修仙情侠录 第二十六章 政教同源1

玄清跟随玉瑶在郯国，梁国两地偏远地区传道，十余年间，见证村民从愚昧到开化，再到规则建立，形成思辨的习惯，无论新旧事物，皆有传承、质疑、验证之人。不尊人而尊理，道德演化，相处和谐。然而，一旦与外界接触，就难守本心，私欲始终胜过道德。所以，辗转多处，成效甚微。

玄清顺便修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植树栽花，揣摩谋略，排兵布阵，建筑雕刻，易术推算，观星测地，言灵奥秘，裁缝女红，统帅指挥，五行转换，阴阳逆转，布云施雨，采药炼丹……这段时间除了修炼灵气，其他功法不再修炼。

一日，玄清到城镇购买药材，准备用来教村民治疗伤病。既然难得来一趟，就随便吃点东西。酒楼内，听到有人谈论沉月河一战，有人拼命抢夺铜板，以全身修为摧毁，使得铜板分成两块，道魔各得一半，两边突然休战，修士各自返回宗门。不久有一群邪修到处屠杀修士，吸血炼魂，再次引起腥风血雨。玄清预感邪修很可能与韶卿有关，不过自己也无力改变。玄清购买了药材、书籍就回去了。

玉瑶见玄清似有所思，问：“遇到麻烦了？”

玄清说：“弟子在镇子听闻有邪修作乱，可能跟师姐有关。”

“若是缘分未尽，自有再见之日。”

“弟子还听闻有一铜板记载仙道秘法，可以打开天门，羽化登仙，这可是真的？”

“你也想成仙？”

“弟子资质一般，只是好奇。”

“这事还需验证，我也不清楚。”

“师叔对仙道不感兴趣吗？”

“当然有兴趣。”

“那为何不去看看？”

“人的道各不相同，不是打开天门就能飞升的。就算此事为真，也只是仙道最后一步，空中阁楼，焉能安稳？”

“师叔是什么修为？”玄清一直不清楚玉瑶的修为。

“大乘。临近人体极限了。”

“啊……”玄清震惊之余，脑子卡住了。

“玄清，注意心性。”

“既然师叔有如此修为，飞升之日不远了吧。”

“或许没有仙界呢。”玉瑶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笑看着玄清。

玄清没有注意玉瑶话中的意思，反而更关心大乘境界，问：“是否超过界限，就是羽化之时？”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超过之时，就是灰飞烟灭之际。”

“难道只有飞升一路？所谓仙神，又是什么？”

“远古传说，我也不清楚。但灵气会变化，物化形态也会不同，所以以现在推过往，测未来，短时间或许可以，长远来看，显然不可能。”

玄清想起墨阳施展“天桥过道”，把水汽从莒国移到梁国，按大乘法力推演，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墨阳是如何做到的。玄清把心中疑问说出。

玉瑶解释：“人体有限，灵魂也有边界，储存的灵气始终有不够用的时候。但对于人而言，天地间的灵气无穷无尽，只要了解灵气动向，适当时候调动，就能借助天地之力，完成人所不及的事。在泌城之时，墨阳师兄就是算准水汽流动，用的正是‘水满则溢’的道理。把地面的水汽复归云层，水汽过多，开始四散，此时只需改变风道，形成缺陷，由自然弥补，风道顺带水汽移动，千里之外再设阵阻挡，水汽凝聚再次降雨。所以并非墨阳师兄有通天之能，而是借力天地而已。”

玉瑶的解释让玄清更加震撼，若只是墨阳与众不同，那是上天眷顾，自己不可强求，现在似乎自己也可以做到，那一瞬间，玄清觉得天地如此清明。

又过了五年，道魔之间达成协议，一同在沉月河修复铜板，然后共同破解其中内容，经过几番测试，又出现矛盾。道魔之间乱战更加离谱，数千金丹，数百元婴，十余个玄虚陨落。一时间沉月河血水多于清水，死气掩盖生机。趁此之时，皓明，乌缠调动灵气运转，天地间出现混沌，一切事物尽数归于虚无，不久上空白光降下，把混沌重新划分阴阳。两人见天门已开，正想借此飞升，一同飞向白光处。突然一个人影快速掠过两人，先一步进入，霎时天门关闭，灵气再次失序，两人被击退，引起体内灵气演化，重创灵魂。就是两人前面消耗太多灵气，才被暗中埋伏的人捷足先登。虽然失去了这次机会，但确认了打开天门的方法，日后再有机会飞升。

沉月河的事被传出，世人才知道所谓的道魔大战只是皓明和乌缠的垫脚石，一时间，皓月宗和太石宗的弟子成为所有宗门追杀目标。道魔之争变成了阴谋，概念变化，除了恨意，还有反省。余下的修士来到沉月河修复山川地理，然后祭奠死去的同门。自此道魔之间的矛盾减少，暂且恢复了一些平静。嗜血的邪修也消声灭迹，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玉瑶听到这些消息，就问玄清：“现在我要去帮墨阳师兄了，你可有打算？”

玄清说：“弟子凡夫俗子一个，如今只是纯粹地活着，没有其他打算。”

“你跟唐肃、渡难接触多了，也一股虚伪的气息。”

“师叔别取笑我了，我跟师叔时间最长。我应该回去九神峰吧。”

“九神峰现在不要回去，你还是回去碌池宗吧，那两个弟子应该筑基了，他们资质不错，你可以收他们为弟子，传授功法。”

“师叔你开玩笑的吧，我何德何能做他们师父？要是师娘回来了，让他们成为我的师弟师妹还差不多。”

“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资质不行？”

“不然呢？跟随师叔快二十年了，修为几乎没有进展，元婴遥遥无期。比起宗门师兄师姐，我只能算是中等水平。”

“你的道不在境界，你走错了路，回去自己想想。”

“请师叔赐教。”

“你的道我怎么教，自己悟。”相处时间长了，两人更多以朋友看待。

“还有师叔不知道的事？我不信。”

“生有涯而知无涯，以有尽逐无尽，终有不逮。”玉瑶说完，就冲上云霄，不见踪影了。

玄清辞别玉瑶，越过边境，回到郯国。玄清不急着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听闻了郯国国君病重，可能不久会驾崩，其余世家开始争夺继承权。玄清不了解郯国皇权构架，觉得十分奇怪。又听到郯国出现了不少妖兽，时常出没山林之中，袭击路人。

玄清回到碌池宗，见到门中弟子聚集一起，在商量一些事。玄清直接来到主殿，传音进去：宗主，玄清请见。

玄清进去后，见到宗主和其余的长老，看起来在商议一些事。

蓬伯说：“各位长老，先按前面的方案行事，若是有变，我们再商议。”

长老离去，宗主才说：“玄清长老，你回来就好。”

玄清问：“宗主，发生什么事了？”

蓬伯说：“我们到后山再说。”

玄清回到住处，两位弟子前来拜见，已然筑基了，而且体型成长不少，显然修为进展不快。

郯国以霁华教为主事，然而大门派的特点就是内部权力相互制衡。郯国有八大世家操控国内权柄，分别是秦、周、魏、宋、孙、毛、胡、石八家。世家轮流当政，为期六十年，只许凡人登基，政令相互制约，所以郯国少有变化。当政的世家也只能在适当的前提下谋取利益，并不能胡作非为，也非一家独尊，况且还有霁华教监督。八家对应上天的星辰，按星辰位置推选帝王。但星辰规律有些偏差，此时正是星光隐匿，没有帝星。因此，七家为了利益，开展了争斗。第一套标准不行，就换个办法。没有什么比武力更加直接，所以各家开始拉拢各方势力。有霁华教在，小打小闹，分出胜负，然后由教主钦点，再祭天登基。

以往的经验，各个宗门也是敷衍了事，大不了依附霁华教，免去俗世的麻烦。但此次有些意外，霁华教内部意见不统一，教主也不管事，各个都统，护法，长老，也开始拉帮结派，一时间形势混乱。碌池宗力量小，本不足为道。可是现在霁华教分化太过细致，一点力量也不能错过。所以碌池宗最大的麻烦是被两方势力邀请，一时不知道外面情况，所以先想办法拖延时间，派长老出去查看，希望选择没有出错。即便如此，选择一方就等于得罪另一方，现在胜负未分，得罪了那些人，难免出现意外。而且有些小宗门的宗主突然暴毙，就是给其他人的警告。反正就是宗门可以保留，宗主极其主要战力要么置身事外等死，要么加入混战，生死由命。

蓬伯向玄清说明情况，就是希望玄清背后的人可以照顾一二。蓬伯猜测玄清的身份，很大可能是明华宫的关门弟子。道侣皆是玄虚境以上的人不多，符合形态年轻女子更是少之又少，行为以道义为准，此等境界，必然道宗门人。而且又有师叔传道，显然很大可能是明华宫主人苍祁的弟子，其师叔必然是灵央圣女。如今玄清回来，一下子觉得希望就有了。

玄清问：“宗主如何打算？”

蓬伯说：“正是不知如何，还望长老赐教。”

“宗主，依我看，还是封闭山门，远离俗世较好。”

“唉，若是可以，本座也想，但前些年本座突破元婴，他们都来道贺，送了不少礼物，现在避世，就两方都得罪了。”

“宗主，那我也没有办法。”玄清唯一想到的是找那两个师叔问问情况，实在不行就投靠他们，相对于其他，可能熟悉一点。但对于蓬伯而言，未必能接受。

“长老是哪个宗门出身的？本座想暂时离开这里。”

玄清想了一下，说：“算是散修吧。对了，我师娘可曾回来过？”历练一般不用宗门名号。

“前辈没有回来，前些时候道魔混战，可能前辈也十分繁忙。”

玄清问：“宗主不想参与此次权力争斗吗？”

“本座想也没用，论实力，本宗还不如一个都统，论势力，本宗影响范围不过五百里，怎么争？本座还是有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