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情侠录 第二十六章 政教同源2

“嗯……宗主不如离开这里，等争斗结束再回来。”玄清想起桂风的操作，把整个宗门搬到莒国，避免道魔混战波及。

“这，若我不在，其余的人也避免不了，推选新的宗主随时都可以，再以他们要挟，只能乖乖就范了。不瞒长老，当时我接任宗主，是靠师父的威信，师父仙逝后，其他长老早有逾越之心。”

“那就把宗门搬往他处，现在道魔纷争落下帷幕，正是宗门复苏之时，有不少宗门消亡，留下灵气充裕的地方。宗主以为如何？”

“这是师父的传承，岂能如此？”

“传承在心在神，不在地域。若是按祖宗传承，谁来开疆拓土，谁来创造功法？宗主只需封山走人，既能避免受到霁华教内战牵连，又不会得罪人。”

“长老说的有理，不知去何处较好？”

“明华宫如何？有龙夏真人坐镇，治下宗门百姓道义为先，安心立命。”

“长老可有引荐？”蓬伯心想，果然不出所料，离开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能接受。

“宗主说笑了，我不过凡夫俗子，修为不高，哪能入他们法眼。”

“既然如此，可否劳烦长老去一趟明华宫。”

“一去一回，恐怕来不及吧。”

“也是，十日内要给答复。”

“宗主若是没有其他办法，就按我所说的做吧。”

“嗯，本座回去跟众人说明，长老也准备准备吧。”

“宗主，我不打算离开。宗主安顿好就传信给我，等郯国稳定，我再去请宗主回来。”

蓬伯一想也是，留个人在此也好，免得回来时还有一些麻烦。玄清一人在此也不需担心安危。

蓬伯走后，玄清问两名弟子：“你们打算随宗主去明华宫还是回家？”

邹道慈说：“弟子想跟随长老。”秦宓也是这个意思。

“跟我也行，不过我的修为不高，教不了你们多少东西。”

“多谢长老。”

玄清看看他们，有些犹豫，试探地问：“你们愿意拜我为师吗？”

两人一听，立刻下拜：“弟子拜见师父。”

玄清没想到两人没有丝毫犹豫，但想到是蓬伯的安排，也就不纠结了。自己离去近二十年，他们仍旧愿意跟随自己，也算是难得。于是玄清开始传授他们《幽冥鬼火》、《琉璃剑意》。

第二天，蓬伯收到好友的来信，建议他暂且来明华宫听道。明华宫龙夏真人即将开坛讲道，重塑规则，不少宗门提前来到。此人还说了自己的经历，得到苍祁真人的指点，如今也进入元婴境界，为明华宫治下一城领主。既有投靠的地方，又是道宗圣地，蓬伯就没有顾虑了。蓬伯立刻召集所有弟子说明情况：明华宫龙夏真人传道，带他们去听道。其他长老自从蓬伯突破元婴，也安分了不少。大部分弟子愿意跟随，只有少数弟子考虑家人年迈，需要照顾，就留下来，听从玄清安排。

蓬伯带领门人走后，玄清就封闭山门，安排弟子修炼。不久，霁华教的人过来，看到山门封禁，不悦，闯入其中。玄清出来阻止，那人与玄清交手，落入下风。

那人说：“老子是此地都统的人，你敢阻我，不怕死吗！”

玄清说：“你无故闯入宗门，怎么说也是你的不对。”

“老子不想跟你废话，叫蓬伯出来！”

“宗主带门人弟子去了明华宫，不在这里。”

“什么！他不在？”

“龙夏真人传道，你不知道吗？”

“哼，你给我小心点。”那人说完就走了。

为了以防意外，玄清特意去找了重曦。重曦也是都统，只是现在负责的范围不包括碌池宗地界。对于玄清的情况，重曦笑道：“你慌什么？你背后可是有三个大乘，六七个玄虚，几十个元婴支撑，天塌下来，你也不需担心。”

玄清觉得不现实，反正自己每次用九神峰的威名没有效果，还是稳妥一点较好，而且门中还有十二个弟子，需要考虑他们的安危。

重曦见玄清考虑太多，就说：“这样吧，我给你一面令牌，算是霁华教的附属，这样其他人就不会找你麻烦。若是有人不识抬举，你就让他来找我。”

“多谢师叔。”

“不用客气。你要是出事了，我也活不了。”

玄清不明所以，问：“师叔何出此言？”

“你身上有九神峰的印记，若是出事，整个霁华教都陷入无尽的麻烦当中，你说我能活吗？”

“师叔说笑了，我先回去，若师叔有吩咐，尽可唤弟子过来。”

“行，你回去吧。”重曦见到玄清后就派人去莒国打听九神峰的情况，顺便调查玄清。知晓他受到宗门看重，道侣又是穆阳雨华的女儿，反正不能在自己这里出事。九神峰讲道理，但不会就事论事。自己既然知道了，若不照顾一二，其他师兄弟也不会放过自己。况且墨阳的弟子没一个良善之辈，再来一个冯江搞事，也是麻烦。

玄清回去之后，回顾二十年的思悟，重新参悟《阴阳九转决》，考虑灵气形式变化，于是重新修炼。想起玉瑶所说，疑惑自己的修炼方式是否哪里不对。但是运转法力没有丝毫问题，经络清晰，魂魄稳固，心境平和，金丹圆满。玄清灵气修炼没有进展，只能改修功法，《天阶寒流》放在一边，《森罗神印》太难，练习皮毛就耗费了不少心神，反正自己也不追求力量，没事就推演阵法，听风悟道。

邹道慈回家探望父母，发现百姓四处逃串，不知情况，就加紧脚步回家。

邹父刚从外面回来，见到儿子，二话不说，立刻关好门窗。邹父问：“儿子，你没事回来干嘛？现在兵荒马乱，你不好好修炼，下山干嘛？”

邹道慈看着父亲头发斑白，皱纹更深，自己身为独子，得到仙师看上，前途无限，只是难得尽孝，心中有些愧疚。邹道慈说：“我想念母亲，就回来看看。”

邹父看到儿子已经长大，修道之后仍然有孝心，就说：“好吧，你住两天就回去。你母亲在菜地，等会才回来。”

“父亲，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皇帝驾崩了，魏家和宋家打起来了，他们开始抽调壮丁，所以很多人跑路，去周家和秦家的地盘。我已经年迈了，就你一个儿子，还拜入仙门，他们不来刁难。但村里的其他人就不同了。隔壁胡老汉唯一的儿子都被带走了，还有陈家女儿也……唉。”

“他们乱来，霁华教没人管吗？”

邹父小声说：“他们难管得了那么多啊。”

“哼，霁华教说一套做一套。”

“唉，你小声点，被外人听到了就麻烦了。”

“他们不作为还不能说吗？这么不要脸。”邹道慈受道宗教义影响，尤其是言行合一，道心才不会分散。

“行了，哪个不是这样。你先坐下，别出门。我去杀只鸡。”邹父知道儿子筑基之后不必吃俗物，但没有什么比一起吃饭更加温馨。

邹道慈住了两天就离去，本来不足百里的路，御风而行，不久就能回到碌池宗。想到百姓的情况，就四处看看，没想到比父亲说得更加严重。一些山头有盗匪占据，拦截过道。官府抽取壮丁，苛捐杂税越发离谱。邹道慈为世人感到悲伤，感叹自己能力不足，心生欲念，气血攻心，灵气失控，摔落地面。附近的百姓过来看看情况，扶起邹道慈。

邹道慈回到碌池宗，向玄清请教。

玄清知道后，说：“你若想入世，我不会阻止。也不会帮忙。”

邹道慈问：“师父不愿出手帮助世人吗？”

“道慈，你心境松动，沾染红尘，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师父……”邹道慈当然知晓自己能力，可是心中放不下无辜受灾的百姓。

“你那是小爱，有失偏颇。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你能阻止多少？很多时候善良是懦弱的表征，舍不得生，就逃避不了死亡。祈求保全所有，反而全部失去。他们如今机遇，何尝不是自己的选择。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道理不难，就是心中计较太多得失取舍而已。总是等别人拯救，英雄命短，苟且留存，留下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心中有道义，却隐而不发，自以为问心无愧，有名无实，终是虚妄。这就是世家所以垄断，王朝所以成立。”

“师父，我该怎么办？”

“你下山去帮助有需要的人，了结心中因果。我所说的道理未必都是对的，你也有自己的道，怜悯世人本意是好，希望你能想到如何解决方案。”

邹道慈没有动身，呆呆地看着玄清。

玄清会意说：“你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希望我能出手。可是我也才是金丹修为，你做不到的事，我也不行。就算是仙人降世，又能强行改变多少？昔日妖族入侵，人族一心同体，相互扶持，即便如此，内部还是有不少矛盾，灭族之灾在前，仍旧有心内斗，你再看看如今，有何不同？世道看似变迁，实则循环往复。变得是名称，不变的是故事。”

“师父，弟子知道了。”邹道慈准备回去修炼。

“慢着，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我宗门的教义，只救天灾，不管人祸。”

邹道慈的观念见识都是父母和宗门授予的，玄清只传授了修炼功法，此次讲解道义，一时间概念崩溃，久久不能平复。邹道慈无心修炼，一直思考玄清的话。就个人而言，自己是不同意玄清所说，可现实确实不符合自己的观念。况且实力太过低微，自己再怎么勉强，也救不了几人。再看看他们的情况，也习惯了逆来顺受，大义从来不是他们的追求，小利更加牵动心思。即便是自己父亲，也曾为得到小利而高兴几日，不知道因此差点陷入牢狱之灾。获利时称赞自己聪明，落魄时责怪上天不公。村里的几户人家，为了自家利益，联合夺取良田，最后却发生内斗，从公堂争到教廷，最后拿起武器厮杀，死的埋入黄土，活的劳役赎罪，长的后悔不已，幼的无依无靠。究其缘由，利益而已。如今皇位空缺，相争的是庞大的世家和教中修士，问题不仅仅实力，还有变幻莫测的人心。

玄清看到弟子听了自己的话更加疑惑，想起跟随玉瑶传道之时，有些道理真的不好描述，为了能让人明白，时常借用历史典故，受教之人方能有所收获。可是玉瑶却不同意玄清的做法，认为道理本身就难以描述，因为每个人的悟道与本身经历有关，见识有差别。有些词语不是所有人都懂得，但其本身含义恰好合适，然而听道之人则是觉得晦涩难懂。但是为了讲理而引入故事，传道者以为自己简洁明了，听道者以为自己知道脉络，实则两者都偏离了原道。对此，玉瑶严格要求玄清讲道时必须用词精确，不可为了方便而简化内容，若听道者不明白，就按初始演化讲起，引导各人独自思悟。可是这样传道，能有几人明白？道理朴素，还好理解。玉瑶传大道，凡人如何参悟？此番作为，无异于沙漠植树，全凭天意。所以大道非问不说，非缘不传。人间还是规则来的直接，世人只需要听从跟随模仿即可。

正在沉思间，感受到宗门阵法震动，就出来看看。一名弟子过来禀告：“拜见长老，外面有人要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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