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座天狼星之黑洞来客 第九章 狼窝

清风口地势奇特，两面悬崖百丈，外窄内宽，长有四五千米，紧窄处也有百十丈，南北有形如门形的谷口，大的五六丈，小口三四丈，冬天避寒，夏日有风，谓之“清风口”，冬暖夏凉，是个蛰居的大好去处。传说历代有看破红尘的大家和爆发富豪、逃避官家的江湖巨盗等蛰居于此，多有宝藏，富可敌国，只是百多年前起了瘟疫，又有人说是遭了狼灾，反正是一个都没走出。没人走出就宝藏还在，后面去的人不少，有鸡鸣狗盗之徒，有江湖高手，江洋大盗等，却都无一生还。又说官家也派军去过，据说进去的人都石沉了大海。驻扎谷外有回来的军，像是被官家禁了口，很久后才有他们后人传出家训，后人坚决不准入清风口，家家一样。渐渐的，这地方就成了禁忌。

眼下这两人一身风尘，话说从清风口而来，再问没了音讯。想想，他们明显是远道而来，怎么会知道“清风口”？而且，他们有必要装神弄鬼吗？或炫耀吗？为什么？如果知道那是禁地，又是人人想去淘金的地方就完全没必要，是自找麻烦。所以汉子转圈，还是婆姨决断：“他们没神经病吧？”

“不像”

“那就干。”

“要得，干”，汉子也下了决心：就算他们是神经病在炫耀，不是还有两个沉甸甸的皮囊吗？好歹也有两匹马。看这两人举止装束就是个有钱的主。但，两人伟岸，举手投足间皆有一股傲气。婆姨不信，假装去走道扫扫抹抹，悄悄掀开竹帘窗户看了才觉男人所言不虚，不敢为，忙让小二去阁楼捉了鸽子来。汉子提笔写了“肥羊，速来”纸条，小二把脚箍里装有纸条的鸽子在院坝里放了，几人又忙忙的准备迷香药酒之类的东西。

也是合该赵沨两人有事，本来饥饿疲惫就近在大道边的一家客栈想吃吃喝喝洗洗睡，结果随口一句应答竟惹出许多是非来。寻常人家在这大路边一片树林里开店怕是不敢，怕土匪或其它恶物，这家不然，光小二就有三个。偌大一片林子，饭点是酒肆，饭间喝喝茶、歇歇脚，兼有住宿。来往商贾，过路宾客不少，生意本来是不错的，但奈何老板娘子有一本家兄弟在十几里外的嘎子山占山为王，否则这一家也没有这个胆量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做买卖，全是本家兄弟罩着，遇大宗买卖也就当然要给嘎子山当眼线了。这钱来得快，一来二去店家也就上了瘾，遇落单、势孤的有钱人自己也干上一票，或酒饭里下蒙汗药，或睡着了点五鼓断魂香。蒙翻了，谜晕了再补上两棒，抢完了由小二拉去曲江沉尸或丢入乱草岗子喂狼，是家黑店，也是一窝很人。亏得赵沨两人伟岸，也亏得说出来自清风口，獐头鼠目店老板才不敢在酒水下猛药，才没敢趁两人大睡进去乱棒打死了。不一定，或者，还有更大的企图。

两人有刀剑，身上有血迹，还有无形中的霸气，很人们不敢很，信鸽飞走后就去赵沨和肖占峰的窗外点上了五鼓断魂香。何谓五鼓，鼓即更，鸡鸣狗盗者们在香里加了鸡鸣狗盗的迷药。香烧五更，一更为两个小时，五更后任你天王老子都跑不脱，迷翻，文雅一说：断魂。也有五更即夜间一说，但那得霸道的迷香，而霸道的香味道也大。

天现晨曦，现在才点香迷人，时间怕是仓促了点，但眼前这两大汉一看就不是弱者，不敢上味道大的香。反正嘎子山的人说话就到，还有，刚才在他们酒水里也加了些蒙汗药，不怕跑脱了。

赵沨两人昨日天没亮就出发，一路打人杀狼、驱魔逐鬼不得稍歇，除几个小打小闹的土匪外，其它几场仗仗都尽力，一个对时，老虎也要打盹，就是铁打的金刚也得歇息，何况肖占峰两人不是金刚，特别是赵沨，一阵狼吞虎咽后倒头就睡，全然没有了做官时的富酸。肖占峰好点，收拾好行头后也头重脚轻睁不开眼。按理说，他这种老江湖是应该有所怀疑的，但一天一夜太艰难，以为是疲倦的，以为天露晨曦，还有前面大片黑黢黢屋檐飞角的地方定是那三汇镇，不免防放松了些，不久后也鼾声大作了。

先前有蒙汗药，后来又加上了五更断魂香，这一觉就睡得踏实了，等懵懵懂懂的醒来却是被水泼醒的。肖占峰睁眼，睡眼朦胧，眼前的景物模糊。摇头，头昏脑涨。不是又一瓢冷水泼来怕还在云里雾里。好歹清醒了些，面前有人，晃悠悠的六七个人。想动，才发现手脚都被后缚着，后缚也还摆了，还是被绑在一条宽大的凳子上。娘的，现在他才发现着了道儿。动动手，感觉手腕被手指粗细的麻绳绑得麻木了，试试用力，居然差了五分力气，没挣断。试试行气，丹田通畅，只任督二脉稍有阻滞，便无妨，只是被迷药之类的散了内气。脚也被绑了，好在凳子短，麻绳只在小腿处和凳子绑在一起，也挣不开。想抬头，颈脖子上也被绳子勒住了，肚子上也有，整个人被密密贴贴的绑在一张宽凳子上，形如一只待宰的猪。想到这里，肖占峰确定，身下这张凳子就是杀猪的凳子，因为一般客栈酒肆里都自己杀猪。

既然小腿以下没被绑住肖占峰就不十分担心，手上没挣断绳子不等于等会儿挣不开。因为他现在确信自己中了迷香，只要不马上死，等得一时半会药力稍散或自己逼出了体内毒气，这几条绳子便不是问题。他相信，来人既然可以绑自己就完全能杀掉自己，既然没杀，就一定有不杀的道理，那么自己一时半会就死不了。问题是他不清楚赵沨的情况，四处余光看时，才发现赵沨在右侧，也被绑了四肢和颈脖，被绑粽子一样的绑在一根竖着的木桩子上。肖占峰知道，这根柱子是膛猪的，也就是把猪杀了后挂在这上面开膛破肚。还好，赵沨还没被开膛破肚，没死，身上没水迹，也没醒。即如此，肖占峰便放了心。摇摇头，有了些回忆，虽然已无需掌灯，但显然还是清晨。

当然是清晨，不到二十里路程，嘎子山的强人骑马来要不了多少时间。

肖占峰醒了，自然也就有人开了腔。

前边门口有五个人，肖占峰看不见后面，但听声音后面应该没有。门关着，从门缝里透出亮光，太阳还没出，可能后面有窗，屋子里阴着，也不算很暗。他的刀被斜靠在门框边，看得见大半。有个脸上有刀疤的人把玩着赵沨的剑，有个较瘦小的老者审视着赵峰的两把火枪；有人拿杀猪刀剔着指甲缝，有个脚跨在案板上玩砍骨刀，还有个扛刀靠墙的，貌似悠闲，实则脸上都很迫切。见肖占峰逐渐清醒了，瘦小的老者问：“从清风口来？”毫不隐晦。

嘎子山的强人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进屋就绑人，毫无反抗之力。但从这两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却把人吓一跳，刀剑镖都是要命的东西，而且全是好东西，还有那啥火枪就更是吓得要命的东西了；还只是听说过，今天才开了眼界。两个大汉带了这么些恐怖东西，不绑粽子一样的绑紧实了不放心，所以绑紧实了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肉，所以老者问话也就有恃无恐，毫不隐晦。

“是”。肖占峰不明所以，只有如实回答。

“进去了？”，老者眼里有些光。

“南进，北出”。肖占峰还是只有如实回答。

“里面有啥？”老者声音紧迫了点。从这两人的行头装束一看就是寻宝探险的，还有两个皮囊里八方通吃的百多两官银和千多两的大商号银票看也是远行者，自然也就会相信肖占峰的话了。

“狼，鬼”。反正都是等时间，肖占峰没有隐瞒的必要，何况还不知道土匪的意图，更没必要。

“那，那宝藏呢？”。这次是刀疤汉子迫不及待了。那里面去一拨人死一拨人，后来从官军的后人嘴里才知道祖先禁止他们进入的原因是：里面有鬼，还有巨狼。所以土匪们更加信了肖占峰。

原来如此，清风口里有宝藏呀！肖占峰什么都懂了，原来土匪是为什么宝藏而来，只绑不杀也是为了从自己两人嘴里知道想知道的东西。那么，现在主动权就在自己一方了。所以肖占峰就假装知道而不敢说。刀疤急了，作势要砍人，又让小土匪把赵沨弄醒了。意思是，老子杀了你，还有他知道。肖占峰可不想白白受皮肉之苦，犹豫后下决心言：“那，那说了后要保证我们安全”。

“当然”。现在就让明显是头目的刀疤吃屎可能都干。

“埋了，清风口外”。肖占峰坦白。

“真话？”。刀疤脸逼近了肖占峰的脸。

“真话”。肖占峰肯定。

“好，捂嘴”。这是干瘦老者的声音，是喊小土匪把肖占峰的嘴捂了。

老者聪明，真与不真，弄醒立柱上的人不就全都清楚了。娘的，还来个当面对质？肖占峰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