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座天狼星之黑洞来客 第二十章 谁吃掉了时间

信息往往就在闲聊和一个地方奇闻异事里，赵沨两人对神仙之类不着边际的事寡然无味，倒是对那个古老道观和里面有人的传说有了些兴趣。

赵家肖家寻找了那一族人五百多年，一直神秘不见端倪。以赵、肖两家的实力和统领江湖几百年，但凡人间事是瞒不过他们眼睛的，但又冥冥之中相信那一支人还在，还在某一个不为人知或被迫不为人知的地方。所以，赵、肖两家最杰出的儿女赵沨和肖占峰出走欧洲，或是去欧洲寻觅了呢？不得而知，但江县那个人鱼和赵沨有过交流，虽然短暂，却毫无疑问就是他们寻找了五百五十年的那一支人脉中的一个，也就毫无疑问来自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要么深山，要么水底，那就有极大可能是他们的信息太老，那“九峰山”就不一定叫九峰山。所以，赵沨两人特别关注曲江沿岸的原始深山，才对深山中的很古老的道观和很古老的人感兴趣。

主意已定，那就该吃吃该喝喝，采办了盐、椒、辣等佐料和一应野营事物，然后就是美美吃一顿，美美睡一觉，赵沨睡觉前当然还有桌子板凳美美的写写几天的奇闻轶事了。

月朦胧，有些闷热。夜里挑灯，整理了下从三汇镇出来就只是零星记录的日记，当写到枪打血蝙蝠时好像窗外山林里有“叽”的一声，似曾相识，因为有风，又不确信。写肖占峰空中脚踢怪物时，窗外又一声，像嘶鸣，也似曾相识，还是隐隐约约。赵沨奇，熄灯，看林间没任何动静，草木不惊。赵沨不是胆小之人，以为是杀怪物时太过刺激后生出的幻觉。点灯，继续。写到埋怪物那身臭皮囊、推下几块大石时屋角有一声叹息，轻轻的，极幽怨。房门是关着的，肖占峰在隔壁，唯一的一扇窗自己正坐在窗前，风都没有，只有影子，但影子也逃不过自己眼睛。赵沨打过鬼，驱过魔，见过神仙杀过妖怪，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次他皱眉了，相信了开始那两声“叽”是真实的，但这还不足以让他皱眉，而是这声叹息不是来自森林那声叹息的同一体。未必？这古镇闹鬼？鬼又何惧？只有被那些无形的东西记挂上才让人担心，非敌即友，不是伤害就是帮助。敌友不明，凶险不知，这便是忧。赵沨知道扭头看也不一定有东西，还是扭头，果然，屋角什么也没有，月光如银。

该来的总是要来，是伤害还是帮助你想破脑壳也得不到答案，躲不掉就得面对，何况赵沨啥没见过？他相信既然你没有实体，就不可能用空气杀人。他相信，有形的东西没有能逃过他的眼睛的，那就洗洗睡。古老小镇，淳朴的民风，没发生过什么大的事件，听肖占峰翻身的声音，以为肖叔已然醒来，安然睡去。

没有了魔兽怪物的恐怖，也没有了官军捕快捉人的不安，甚或没有了蛇虫蚊咬的骚扰，两人当然要酣畅淋漓的大睡一场。一觉醒来，天是被子地是床。

红日，远处那道山脉，还有山脉断层处黑黢黢的豁口。身边的景物是才过去时的那种熟悉。石盘，老马，森林，还有雄黄和蛇癣草液体的大圈痕迹，正是前两日遇见没有躯壳麒麟的那个宿营地，只是，昨晚在古镇客栈睡觉时脱掉的外套和刀剑武器之类的东西凌乱散放在四周。

那古老的镇子呢？那青石路和乌篷船呢？还有宿于曲江边那江水的“哗哗”声音呢？很有生机，却生生把浮躁的心灵沉淀，很舒适的夜晚呢？没有了。

看看天，天蔚蓝，云卷云舒；看看山，面目全非。掐掐手指，痛，一拳蹦出，几米外杂草上的露珠随风摇落，那就是真实的存在，不是玄幻和梦，懵，看看身侧，赵沨在，更懵。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时光倒流？但那是文人骚客的故弄玄虚或无病呻吟，不信，难以置信，去马褡子里翻翻，有昨晚在古镇才买的盐、椒、辣等佐料和一干野营的东西，那就绝对去过“壶口镇”，不是梦。未必，这就是昨晚的担心？马褡子里的大部分东西明明白白是昨晚刚买，而翻一翻日记，却又在这里、也就是遇见麒麟那个夜晚断篇。昨晚在古镇整理的日记呢？渺无痕迹，这他妈不是明明白白的时光倒流了吗？

两人不得不面对现实，不得不承认遇见了怪事。时光是肯定倒流了，因为不止赵沨的日记断篇，肖占峰在搏杀血蝙蝠时在树杈和石头碰撞的伤口也没有一点痕迹。但昨晚才买的东西又一样不落下的在，明明白白，而且两人是睡在露天，没有支皮垫纱蓬，如果是时光倒流在几天前那个夜晚的话是肯定有野外露营防护的，绝不会这么凌乱。那就明摆着时光没有倒流，而是被什么神秘力量转移了过来。还有，肖占峰百分百精准的生物钟在昨晚也失效，居然没在子时醒来，起码是毫无知觉。想想不可能，以两人睡着后的警觉就是老鼠进屋的震动和声音都漏不过，只要有力量就绝不会不被警醒，而且这一段可是几天的路程，按时间是在赵沨刚睡下、也就是子时后的两个多时辰被转移了过来，是飞来的吗？不，鸟也不行。难道，是时光倒流的同时还有空间转换？空间转换也是西方才提出的一种玄学观点，跟灵异空间一样，只是一种探讨，还停留在课件时间段，没有进展。未必？自己遇上了？还是时光只对某些特定的东西才倒流？比如盐、花椒和辣椒之类的刺激性东西不倒流？赵峰越想就越不可思议，乱七八糟，干脆不想，面对。只是不知昨晚几时到的此地，两人大睡无知觉，没被毒虫猛兽灭了就是万幸。心情大好，向着西南方、那山脉的豁口处牵马又行，才觉昨晚到现在又是吃饭时间。想想血蝙蝠的事，如果真是时光倒流这东西不久就会出现，此处便无动物充饥。正直仿徨，前面石盘边有一条鱼，五六斤。真是、是麒麟所为呀？不是上回还有只四脚朝天的鳖吗？然而没有。石盘下林子阴影里有一双眼睛，对，蓝幽幽的，石头脸也在，若隐若现。麒麟来了，只是没有躯壳。于是，这顿烤鱼便吃得有些感动，也有些感伤。吃完动身，居然上次趟出的路还在，这他妈还是时光倒流吗？如果是倒流不是要重新来次吗？没有，路还在，上次吃过的鳖也没有，完全就是另一个版本。那羊皮纸上凭空消失的日记和两人身上凭空消失的疤痕呢？

赵沨集中不起精神，如不是肖占峰喊声“沨”，只怕不会看到前面树荫里的那双眼，麒麟眼。又费解，上次不是这麒麟送完鱼和鳖就消失了吗？今天却不走，还一直在前面，好像在领路一般，终于在前面一处斜坡边一动不动。如果赵沨他们上次趟出的路算路的话，麒麟眼就是在路边等着。

两人两骑走过，他们好像听见了叹息，幽怨的，有些失落。两人不舍，回头，那双眼还在，幽幽的，然后，好像是眨了一次眼。确实是，有些期待。期待的麒麟眼见了赵沨他们驻足，便又向斜坡下去了些，石头脸左偏偏，右偏偏，傻傻的样子像极了肖占峰家的花花。花花是条田园犬，那是想让你跟了牠走的模样。这样子不止是肖占峰读懂了，连赵沨都试着跟了牠两步。麒麟眼又向下去几米，两人跟去，看不出麒麟的石头脸表情，反正看牠在树荫里时隐时现的眼睛是很有感情的。毫无疑问，这是麒麟眼要带他们去某个地方。

过了那个小溪不远有道不大的石壁，远处看不出，近了才发现这石壁离地五六米的地方有条裂缝，又形似一个洞口，不到近前完全被大树遮挡了。洞口多多少少有些枝丫漏出的阳光，麒麟眼不敢上前，在一侧的树荫里看看两人又看看那个洞口。不用说，走了几十分钟带赵沨他们来不会只是让他们来看看石壁，看看石头洞，上面一定有古怪。

五六米高度不是距离，但麒麟固然可以相信，终究是不会说话表达。不明洞子里情况，赵沨上了洞子正对着的一颗大树，看洞口其实是一条裂缝中的凹进，高有七八十公分。他用已经在欧洲非常普遍的手电照去，裂缝很深，看不见底，但洞口进去两米处却有一个草堆，形似鸟巢，巢里有个碗大的蓝色东西，凹凸不平。大树距石洞不足三米，赵沨隐约闻到有股淡淡的古木香气，想了想，似乎和那血蝙蝠吐出的内丹火化后的味道有些相似，又不确定，下树后去马褡子里找出皮囊，闻闻，确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