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座天狼星之黑洞来客 第十四章 远古之阵

方向大致是不会错了，赵沨大鹏展翅，对直向对面另一块耸立的山石扑出，力竭，肖占峰同样打出了拳头大的石头，赵沨脚踏石头又跨一步，两米外再飞起一块，力道之大，又恰到好处，刚好托住赵沨身形又有往点上冲，非赵沨硬底马靴不敢踏。一块两块，块块衔接。赵沨其实就是个跑，只不过是在空中，只不过极快，有惯性，还有极轻巧的轻身，只是每跨一步脚下都恰好有一块石头飞到，丝丝和扣，快如闪电，妙到毫巅。赵沨妙，其实这种精准的眼力，臂力，腕力和提前量都非肖占峰这种集弹指神通，重镖穿杨，内外兼修缺一不可的人才能为。又形同杂技，凭配合、手熟耳？肯定有，两人一起生活十几年，平时不是没话说，是尽量少说，一个人做的事两个人来做，两个人做的事一个人来做，你走我走，你停我停；一次配合乱，两次配合乱得一塌糊涂，三次四次绝望得想哭，千次万次呢？或许还有天生默契呢？没有又如何？千次万次后再没有默契也就别出来混了。赵沨和肖占峰出来混了，而且绝少有语言，仅凭默契足够。如此，肖占峰打出五块、六块石头后，赵沨挥鞭，鞭梢直卷对面两丈外耸立的大石之巅，近二十米之距弹指间就过去了。

一块、两块，当然，前面还有无数块高耸的大石，但赵沨始终瞄准了远方山脉那个豁口和指南针的西南方——你只要有尽头老子就出得去。

远处山脊上似有一个悬空的圆盘，恰似被日晕的太阳，从圆盘底部和四周放射出万道霞光，白灿灿的，和了林间的雾，层林尽染，很有朝气的一天。霞光中有一道影子，准确的说是个人的影子。影子恍惚，似有白发飘飘。形成了那山脉间流动的雾，又似白须及地，倾泻在这石林间，流淌在这些巨石上，如在仙境。影子又像打坐在前面的石林云端上，身披万道霞光，如梦如幻，似假亦真。

有声音响起，人的声音：“你是肖家人吗？”声音很漂浮，很缥缈，很古老，很清灵，又很近，近得像是你心里的梵唱。若有若无，但肖占峰两人听得见，或是感应得见。两人不信佛，但也不逆佛，现在所见所听不是你信不信的事了，就是魔，也心思恍惚了。肖占峰双手合十：“是”

“肖戈阳是谁？”

“先祖。”肖家第一代祖先，肖占峰当然知道。

“赵普是谁？”佛音袅袅。

赵普是谁？赵沨记得是家谱中的开山鼻祖，自己也是赵普的二十一代玄孙：“先祖”。

“此地是困龙阵，由不得凡间生物进入，有地煞驻守天罡助阵，不是凡力能出去的。你们祖先有德，你们做事虽然过激，但不乏仁心，初衷尚好，故罚十二时辰方可出谷。”

肖占峰和赵沨是天塌下来也可只手撑天的狂傲之人，但此时却是不自禁的灵台空明，心无杂念，虔诚回答：“是”

“有仙吗？心里有便有。你们所见所听或许只是幻想，即便有，仙也是没有实质的，不能为世间造福，亦不能阻恶，全靠你们了。”飘飘渺渺，虚虚实实，就如端坐云端的影像一样，你说是云也可，是人也可，就看你心中的那个他了。声音呢？就即便是风声，鸟叫声，也是真真切切，可是字字都听清了的。所以肖占峰两人信其有，合十回答：“是。”

“过了此地前途多艰难，旦有灵异之物且放心收下，善加保管。不忘初心，好自为之。”声音渐渐空洞，在石林间石化了。

或许没有神仙，只是虚幻，但这影像认出两人还说出祖上名讳，除了赵家、肖家的人谁会知道几百年前的老祖宗？何况那犹在耳边回响佛语梵音呢？当然要拜，低头合十。

那轮被日食的太阳、或是那轮圆盘在雾色苍茫中慢慢隐去，山脊后有霞光映出，红了半边天。原来，景色是可以这样美的。那个是真、是幻，是人、是仙的影子也幻化了，继而又出现一个人身鱼尾的窈窕影子，像雾，像风，像水，像人，或许，也只是一个影子，在林雾间向那圆盘蜿蜒飞去，更似一条水中的鱼，自由翱翔在雾和霞光形成的红色海洋里——自由之神。可惜两人都虔诚的低头合十了，没看到这幅美景......

十二个时辰，就是从昨天日落进这个阵算起也要等到今天太阳下山，等，不容置疑。

原路而回。两人被迷糊怕了，依然高的来高的去，低的来低的去。马是老马，听得懂人话，还在远处，静静的站立了看两人归来，看不出忧伤，只是用头蹭了蹭主人。

赵普，赵家家谱上的开山鼻祖，记载祖籍是湖北人氏，是元末明初年间天完国的上将军，后被陈氏奸人所害，后代一支流落到赵沨现在故乡的所在地，另一支下落不明。至明初中期，祖辈和肖家人共同做过百多年的绿林领袖，惩奸除恶，匡扶正义，至混乱不堪的绿林道一归正统，百姓受益。后入商，金盆洗手。清朝初期，江湖又乱，绿林道上祸害四起。江湖发英雄贴，武林一十三派掌门人联合登门赵家，肯请赵家、肖家出山主持正义。赵家第八代祖先答应，保江南绿林五十年平静。履行诺言，后归隐，至赵沨出。

赵沨是赵家二十一代长孙，自然熟悉家谱。开头那、那什么人说肖家赵家祖上有德怕就是说的这些事了。赵沨感慨，今日幸免于难竟是托了祖先的福，不胜唏嘘。

肖占峰何尝不是，一概桀骜的他也不禁哑然：可以与人斗，与鬼斗，与魔斗，亦或与地斗，天，不能斗。心中有苍生，必有善念；身在江湖走，必行正义事。惩奸除恶，匡扶正义；行善以谢天，积德以慰后人。

一日无粮饿不死，老马备有两天的精饲料，也饿不死。既然等是活路，那就静静的等，排出杂念的等。打坐，行气，气贯十二周天，游走于任督二脉；闭气，气沉丹田，渐渐蓄一团气，去腹中，腹中不饥，去头顶，耳聪目明，去手臂，有雷霆之力。肖占峰一口气有半个时辰不出之功，赵沨更甚，有近一个时辰之力。

不是赵沨的功力要高过肖占峰好多，是赵家老祖宗赵普以水建功，以水称雄，也殁于水。赵氏一族曾以水为生，能终年不出水而避于难，尤以赵氏兄长一族最甚，水下陆地皆能生活，但这一支人在祖先赵普遇难时走失，下落不明，所以即便几百年后，就即便赵普一族不及兄长一族的水下功能，赵沨他们也远比常人肺活量大出许多。

肖家不然，但先祖肖戈阳是天完国上将军赵普帐前亲兵队长，也是赵普的妻兄，赵氏一族的亲舅舅。当时乱世，诸王称雄，肖戈阳被各路反王、豪杰称为帐前第一虎卫，有当时武林第一人之称。

想想，五百多年前的天下第一人的后代当然不会弱，岂止，肖家以自己的内功见长的基础在在赵普罹难后又融合了赵家的“四面八方乱披风”刀法创出天下第一杀技“回旋斩”，笑傲江湖。所以以内功见长的肖家人即使没有水下之功要闭气个把小时就不是难事。

反正是死谷，反正没有粮不敢动，两人练功后依然回味那、那神仙的话。两人核对了神仙的话，确认无误，那就绝不是虚幻。

就算仙是虚幻的，那实实在在的“......亦不能阻恶，全靠你们”该作何解释？字字迷茫，字字千钧。

神仙有儿戏吗？两人当然不知道，但绝对听得出当时的语气是沉重的，带着期望。

“如果真是，神仙都示警的话该是多么大的是呀！”话，只能感叹到这里，气氛沉重如山。

在未知的气氛中浑不知太阳偏了斜，斜了偏，直到一声、两声“咚咚”的声音传来。天上已经没有了太阳，只有远处有云，层层叠叠的红着，已是黄昏。近了，一个穿麻衣，很沧桑的老者，须发皆白，长可及地。老者童颜，眉目却不和善，笃一笃丈高的蛇头黑木拐杖，转身又走。老态龙钟，步履蹒跚，如不是拐杖支撑着，怕是不能坚持了行走。

“困龙阵”呀！生命的终结谷！这老者如何而来？眼看老者要转入石笋，两人才想起那、那什么人说“十二个时辰方可出阵”的话来，这不是太阳已经下山了吗？不正好是距昨今晨十二个时辰吗？赶紧的牵马跟上了老者。老者不语，颇艰难的走，看似慢极，两人却差点没跟上。到了那颗桫椤边直走，又到另一颗桫椤，再行十几分钟老者转入了傍边一个大石后。两人跟上，却是眼前突然一片林，苍茫茫的。急看老者，哪里还有影子在，也听不见了那颇艰难的拐杖“咚咚”声，里面寂然无声。

出来了，出来的过程就犹如云里雾里，好像直接就出来了，不到二十分钟。老丈呢？喊不应，听不到，难道？之前一切真不是幻像？真有神仙!!

远处那山脉依然远，那个豁口也在，朦胧了些。前面没有了路，是原始的森林，莽莽苍苍，层层叠叠。

困龙阵周围没有大型点的动物，想是进去一个死一个，都灭的差不多了。两人紧找慢找才打得两只山鸡，虽然充饥够了，却不免腹诽：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怎不见救了这许多的动物？其实两人是怪错了，虽知这些石头乃是女娲补天时掉下来的零星，时有莽山恶龙作怪，女娲就将就这些石头布了个阵，困住了恶龙，便是所谓的“困龙阵”了。而且当时没有天，天何罪之有？

腹诽归腹诽，惊讶归惊讶，该吃还得吃。杀狼打官军后来不及补充石子，阵子里有碎石，虽然不够鹅卵石的圆润顺手，也是找了不少放入囊中作为补充。休息了一天，又才吃了粮食，两人的感觉都比之前要好很些。试试，有些意想不到的效果，恍若多了数年之功。想想，像“困龙阵”这种神秘所在，只怕是有些神秘力量的，或是因祸得福了，也或是又沾了祖先的光，得了神仙的眷顾，无论如何都是好的，也无论如何要为祖先骄傲一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