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深夜,敏广志与翟隆腾再度会合。
“诶,那玩意儿探查的怎么样了?”
翟隆腾一筹莫展,将那东西拿在手里细细打量。
“只知道叫火铳,但没人会用。等回去之后再找人看看。诶,官刀呢?查清楚了没?”
敏广志的脸色也略显阴沉下来。
“那个村子里面的确有数量惊人的官刀,而且村里人全都是训练有素、身强体壮的男丁。可能是秘密安插的一支军队。至于是用来对付我们的还是有其他目的就不清楚了。”
“原来如此,看来以后要留心啊。”
“你知不知道豺嘉盛这个人?”
“怎么了?”
“官刀的记录上有这个人名。”
“是么。这个人是氏国的一个将军,名气不小,打起仗来挺狠的。”
“一个将军不可能豢养这么多私兵,恐怕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啊。”
敏广志越说越担心,脑中一下子思绪万千,忧虑非常。
“算了,现在两国盟约既成。氏国纵然有着小心思,也不会这么快翻脸不认人的,都说人要脸树要皮。更何况,就算氏国真的要与我父亲为敌,也不会好受的。”
翟隆腾刻意地笑着,并不愿见敏广志如此愁容。
“可是……”
“可是什么?”
“国主……他虽然年纪轻,但我总觉得这份年轻之下,是暗流涌动。”
两个人似是达成了意识,一同陷入了沉思之中。凌晨时分,一行人到了司国都城陈郡的西门口。
“他怎么也在这?”
翟隆腾的一脸不屑地看着前方,语气中满是轻蔑。
“谁?”
“朱冰重喽。他的马车大老远就看见了。”
西门处,停着的马车上刻着半截银翠竹,十分的显眼。看着熟悉的马车,敏广志有些犹豫。恍惚之间,翟隆腾已策马上前。
“哟,这不是朱公子嘛!怎么这大半夜的还在城外啊?”
马车内的人并不露面,轻咳了几声。
“翟公子的声音听上去还挺有精神的,看上去日子过得不错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翟隆腾的嗓音突然低沉,脸色也瞬间阴下去,眼神中是怒火前的平静。
“在下思念亡父,便想着祭拜,难道公子连此事都不允许么?更何况,你们不也是深更半夜在城外。而且看你们跋山涉水的模样,应是去了较远的地方吧,不会,是氏国吧?”
敏广志心中一惊,迅速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我们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不知是奉的何人之命!难不成,是奸臣之命?”
朱冰重的语气听上去让人很不舒服,更别说说的话还如此的阴阳怪气,就连一旁的敏广志都想反驳两句,更别说身为大将军之子的翟隆腾了。
“你!”
他突然暴怒,正欲拔刀,敏广志将他拦了下来。敏广志抿了抿嘴,面色平和。
“朱冰重,好歹我们也算有着多年情义。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今日可并非我率先挑事。告辞,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渐行渐远,他的马车也消失在转角处。
“喂,你们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啊!”
“还不都怪他!谁让他置我们三人情谊于不顾的。不顾就算了,还这么主动的加入国主一派,整个司国都知道我父亲和国主是水火不容的,好吧。”
“那也是因为他父亲的死,他应该也有苦衷的吧。”
敏广志盯着朱冰重消失的街角,神情无奈起来。
“他父亲那是贪污!这是触犯了国法!我父亲秉公执法有什么错?”
翟隆腾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响,弄得敏广志是连忙示意他小声些,不要将事情闹大。
“算了算了,不给这种人浪费脑子。”
紧接着,一行人便进了陈郡城。翟隆腾没有回自己父亲的府邸,而是跟着敏广志一同去了大理寺卿的府邸。
“堂堂大将军的公子,深更半夜不回去,而是跟着我回府,就不怕别人嚼舌根啊?”
“啧,回去做什么。反正见到我父亲了也不会有好脸色给我看,我才不要自讨苦吃。还不如去你那待一会。”
“这么肯定?”
“你没跟他生活过,你不知道。”
他长叹一声,语气之中尽是失望,就连嗓音都逐渐低沉下来。
“你可要想好了,去我家碰上你父亲的机率说不定更大。”
翟隆腾没说话,低着脑袋看地面,出了神。
不多久,他们便到了。三人刚进府邸就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氛围,整个府邸的下人大气不敢喘,每一个动作、步伐都谨小慎微。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同一个念头。
“大将军来了。”
果不其然,三个人正往敏广志的房间走去,便在庭院中看到了两个十分熟悉的背影。大理寺卿——敏岸治,大将军——翟散藤。
他们停在庭院角落处的一个小土坡,坐在小板凳上,两边摆放着酒水,并没有察觉到敏广志一行人。那个小土坡是一块坟墓,不知是什么人的。只知道两年前就突然出现了,没有原因,没有姓名,也不曾有过什么仪式。就算敏广志问起,父亲也从来都没有正面回答过。后来,他也就不问了,只是时常都会见到坟前的贡品不断变换。
两个身份高贵的人,一会面带笑容,一会又转变愁容,手中的酒水一杯接一杯,不曾停过。唯一相同,便是他们的目光绝大多数时候都集中在小土坡上的木牌上,久久不离开。甚至有的时候,两个人还掉下了眼泪,来回擦拭。这一幕是把敏广志和翟隆腾两个人给完全看呆了。
身为儿子的两人,还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掉过眼泪。他们不知道,坟墓里是什么人,那块木牌从始至终也都是干干净净,从来都没有提名。
“想当年也是如此。我们三人对酒当歌,把酒言欢。酒过三巡,咱两还会交上几手,他呢,就站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们,拍手叫好。可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老东西,他也只能躺在这无名碑之下。”
敏岸治低着头戏谑,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其实有时候我在想,会不会对他要求的太多了。就连死都没让他留下一个好名声。”
翟散藤说着也是越发失落。
“这是他的选择,今日的局面我想他早就预想到了。”
敏岸治想要安慰,但话到嘴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放心吧,不会太久的。”
翟散藤看着墓碑出神,似是已有打算,他淡笑一下,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两个老东西来几手怎么样?”
“……行啊!”
疑惑间,两个人已然起身,分立左右两旁,对视许久。翟散藤双手持枪,置枪于身前,眼神中迸发出鲜有的尖锐。敏岸治则左手持剑,右手伸于前身,剑身平放于眼。
“来!”
话音未落,敏岸治的右手以惊人得速度拔剑,只听凌厉的一声“刷!”,剑鞘便摔在一边。他凌空跃起,右手平举,上来就是一个突刺的姿势。翟散藤见状,后退数步,将长枪横举,带着身体转了一个枪花,将来势汹汹的敏岸治给绕开了去。
两个老东西的交手很朴实,没有什么花招,都是些最普通的刺、劈砍这类,虽然这些招最实用,但也最累人。几个回合之后,就没那么激烈了。
“看不出啊,老东西,现在竟然能和我平分秋色了啊!”
“是你这个老东西退步了!”
两个人虽是气喘吁吁,但打趣之间也都是笑意充盈。
“诶,你说咱两的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怎么感觉这么不一般啊?”
敏广志抿着嘴摇头。
“我也不清楚当年,只知道,他们两个人已经是好几十年的老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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