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摩江畔 十六回 长安

夜晚，月亮早早已挂上了树梢，敏广志站在宏伟宽大的长安城外，眼神中虽向往与好奇，但隐约夹杂着些许的凝重，早些时候的事情着实影响了心情。一旁的敏怜要显得放松了很多，一想到这城中有各种各样的甜食，她已兴奋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

“少爷！我们快些进去吧！”

看着她这般激动，敏广志只是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遂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看上去尽量精神和正经些。

“好！我们走！”

两人前脚刚踏步进入，顿时觉着来到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好似眼前的一切是独立于这乱世之中的一般，接连不断的新奇事物冲击着他们的视线。这长安不愧是长安，即便如今战乱四起，但天下中心的都城仍然是风采依旧。

不说其他，映入眼帘的大街便要比自家陈郡城的大上数倍，仅宽度就足足有七八十米的样子，长度更不用说，拥挤的人群向前不断延伸着，抬眼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根本寻不到尽头。如此人头攒动，人山人海的大场面，敏广志这么多年来还算是头一次见到。

尽管已是晚上，但阴柔的月光和喧闹的街道更显繁华，它铺洒在满眼的绿瓦红墙之间；突兀横出的飞檐；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粼粼缓行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和外面乱世的局面形成鲜明的对照，有些格格不入。各式各样的建筑充斥在城中，街道的两旁秩序井然的排列着数以千计的大小商贩。整个长安城，以高耸入云的国宫为中心，似是一张棋盘一般，茶坊、酒肆、客栈、肉铺、庙宇、商铺、民居等无数地建筑在上面星罗棋布。

好似在这长安城中一下子汇聚了世间所有一切的事物，琳琅满目得让敏广志两人看得应接不暇。他们就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孩童，对这里充满着无限的好奇。兴奋之余，敏广志的思绪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家的陈郡。虽说这陈郡司国周遭以带也算有名，有些富足，但若真要和这长安城相比，那便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微不足道啊。他的心中不免泛起些许的落寞，转头看向专注着甜食的敏怜，他的落寞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笑容。

穿行在拥挤的人群中，繁华的喧闹声充斥在耳边，其中夹杂着十分奇怪的言语，一下子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匆匆看去，几个高大雄壮的身影出现视线之中。那些人的样子，敏广志是从未见过，他脸上的表情立刻转换，两个眼睛瞪大得像是铜铃，嘴巴震惊地张开说不出话来。那些人靠近过来，他下意识地连连后退几步。

那几人的身上穿着奇装异服，是他从未见识过的，和周围的众人显得格格不入。不光如此，这几人的肤色更奇怪，要么白得吓人，要么黑得看不清脸庞。这几人不管是从外貌，身材，动作，语言来说都显得如此的特别和显眼，好像这些人根本就是不属于这里。

敏广志看着他们出了神，情不自禁地跟上去了几步，盯着那些人的背影，无意中来到一处拐角。拐角中非常迅速地伸出一手，一把将他扯进了巷子里。

“这位公子，来我们这儿玩玩吧！”

不等他回应，女子已上下其手，可即将触碰之际，敏广志一个激灵，一个箭步迅速后撤，赶忙将女子扯开，双手急忙来回摆动拒绝。

“不了不了……”

说着，便是一路小跑离了去。就像是被猎人追逐的猎物，狼狈而又慌张，毕竟在他的面前，越跑越深入巷子里，越深入，魅惑的身影只多不少。而他则是机械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不停地拒绝，一股脑地冲了出去。他站在街角，蹲下身子，大喘着粗气，脸颊早已涨得通红，不过在短暂的反应过后，他竟是笑了出来。毕竟自己是第一回，以往这些东西在陈郡城中都是偷偷摸摸的，自己也不容易接触的到，可这天下都城还是厉害的呀。

“少爷还真有闲情逸致啊！”

敏广志突然震了一下，一脸尴尬地抬头起来。

“意外……意外……”

话音未落，敏怜嘟着嘴头也不回地离了去。

“诶，等等我啊！”

两人花了些时间吃了点东西，对付了一下，找了几个人问了一下城中铁匠铺的位置。因为铁匠铺数量较多，所以敏广志打算先就近找起。

“老板！”

“一般的剑五两银，材质好的七两银，高级的十两银。枪和其他武器也是一样。”

“老板，我不买东西。”

“不买东西？”

铁匠铺的老板迟疑了一下，稍稍撇过头来看了一眼，脸上随即浮现略微厌恶的表情，看得敏广志着实有点难受。

“我想问个事情。”

“买消息阁下应该去酒肆，我这是铁匠铺。”

老板打着铁，正眼也不看，细细品来，语气中不难品出一丝不屑，这是把敏广志看得气愤。话音未落，他便将五两银丢到了老板面前。

“现在能问么？”

一看到钱，老板立刻两眼放光，二话不说就把手中的东西给丢掉，满脸的尊敬与笑意。

“能！能！当然能！”

敏广志将火铳拿了出来，刚一看到，老板心中已有了眉目，非常的主动与积极。

“这东西我知道，叫火铳。是城南铁匠铺造的，之前做出来的时候，他还招呼着许多同行大家一起去看来着。”

“然后呢？”

“然后，在演示的时候这东西就炸了，他的手估计到现在别说是铸剑了，就连碗筷都拿不利索了。严重的话，说不定下半辈子就这样咯！”

敏广志看着手中的火铳，仔细打量着，老板却笑脸盈盈地上前来。

“这位客官。看你出手阔绰，要不然你让我帮你做，只要有你手中的实物，这玩意儿我也能做，而且肯定比他做的好。这样，再给你个优惠价，我就收他一半的钱怎么样？”

对此，敏广志并不在意，只是笑了一下。

“多谢了。”

说罢，便离开了此处。

“诶，他那边要是做不了，就来找我啊！”

半个时辰后，一番寻找，两人终于是寻到了城南的铁匠铺。

可是这铁匠铺的门前却是人烟稀少，与周边其他商铺那门庭若市的场面相比起来，实在是落魄许多。门口除了许多的落叶之外，最多也就是几条小猫小狗躺在地上睡着觉，店铺里面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打铁声。

看来想铸剑的人，都是被那火铳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