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时代 姓名与样貌

第三十九章姓名与样貌

招待一个新人，就只用这些沾了口水的蛋糕啊。他抄着手，带着那可憎的笑容说道。

为什么一定这么说，她只不过是小孩子。水月替我解围。

12岁的小孩子？969的04号，12岁你每天都在干什么我很清褚倩倩。

你刚刚，是在叫我的代号么？水月皱着眉头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耳朵有问题么？0972傲慢的回答。

水月突然变得紧张，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着0972。然后我感到了水月的慌张，他在像我隐瞒，那隐瞒的事情差点被0972说出来。

你放心……0972将与水月对峙的视线转移向旁边……不过寒如霜的魅力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了，我没想到，鹭昇你，会不计较这些。

鹭昇没说什么，只是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你选择沉默么？如果我把当初你的计划全部说出来，你大概就不用每天瞎忙活了，你很生气吧，真是可惜，你连恐惧都感受不到，所有乖乖的，做你每天该做的事，你就不会厌烦那种事情了，不是么？

鹭昇仍旧没说一句反驳的话，可是我看到他嘴唇和脸部的颤抖，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努力的逃离愤怒的内心。

你现在在这里叫嚣，有什么好处么？九骨冷然的问道。

0972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走了过来。

你现在，算是什么……然后他俯下身子用极细微的声音说……你还算是是人么？他对九骨说出这话时我突然全身一紧，我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九骨的秘密。

但九骨并没有多少吃惊，他用他无底洞般的瞳孔看着他说，无论我是什么，总之，你这种虫师，根本无法成为我的对手。

当然……他直起身子……这里，所有的人都比不上你。

那你在这里叫嚣这么长时间为了什么？队长请你来可不是让你挑剔寒如霜的蛋糕的。

你搞清褚倩倩，一队的队长和现在九队队长的关系，也要搞清褚倩倩，我再怎么弱，也是虫师，你再怎么强……他说着撩开了他袖子，然后指了指手臂上的虫印继续说道……你到底也是一……

你，适可为止吧。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一直倚着椅子看热闹的丞掬终于站起来冷着脸说道，他的冷酷与决然，我终于看到了，却感觉到了亲切，他有威严，成熟男子的伟岸，和当初佐仁的感觉一样。

喔，我们的大队长发话了！连大队长都生气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对了，你们每天瞒着寒如霜那么多东西，很累吧，现在差点都被我讲出来，心情怎么样我很了解，没关系的，早晚都要知道。哦，今天我只不过是来熟悉下情况，一个星期后才算正式入队，所以，谢谢寒如霜你的口水蛋糕，我就不打扰了。

怪怪的虫师，怪怪的话，怪怪的猜疑。

他离开了，似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我听到门关上的扣合声，啪嗒……然后，我感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欺骗。

我往后退了几步将餐桌旁的四个人满满的罩在视线中，感情混杂在空气中，阴郁的我难以感知任何一丝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我一字一顿的问他们，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我的声音很哑，我的鼻子酸酸的，眼眶发涨。

水月站起来说别这样，我后退几步，因为他们都让我恐惧。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我无知？

不，会告诉你的。

告诉我你们那先精心编制的谎言么？

寒如霜……

黑暗与永无尽头的公路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我跑了出去，穿过铁门，去追一队的虫师，0972。

我想问他大家到底隐瞒了我什么，我想告诉他我不是小孩子，只要让我知道一切，我可以变成女人，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

可是我怎么能找到他呢？

我的身后闪了几下车灯，我知道是水月，也只会是水月。

为什么你们全都对我有所隐瞒？

因为，无知的你才是希望。

什么样的希望……我的声音在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

水月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很久很久，他说，不要哭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水月告诉了我一些事情，虽然是不痛不痒的事，但我却突然有了找到林蜀雪的信心，因为我是在第一世界。

在一界，一个人最终要的是样貌和他的姓名。

水月告诉了我代号的事，每个队员在入队前是要去学校学习的，在学校中大家用来互相称呼的不是各自的姓名，而是代号，出生的时间，加上所在学校编号，加上项目班的编号，加上在入学第一天的成绩排名，一共十六位数字，在学生时代公开的是第四位和第八位，也就是生日，加上第九位到第十二位，或者第九位到第十四位，也就是学校的编号和项目班编号。

如果顺利毕业入队后，对不是本队的队友称呼，一般会采用前四位，也就是出生的年，加上最后四位或最后两位，也就是项目班编号和入班时的成绩。

所以那个一队虫师的0972指的是他在（箜獳）螡姬九百七十二年出生，而水月是在（箜獳）螡姬九百六十九年出生，当时入班的年纪排位在第四名。

不过，这些有什么用处？又长，还不好记，而且我总觉得数字让人与人之间很陌生，一点亲人的感觉都没有。我问水月。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需要亲人，这个世界，连同亲情都被时刻排斥着。

是因为，狴犴之术的副作用么？

水月听我这样说突然变了脸色，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慌乱，我想他一定以为我也像佐仁或者丞掬那样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我立刻摆出天真的笑容，这些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我连遇见高阶的机会都没有。

这倒也是，不过，一定是丞掬告诉你的吧，这个家伙，当了队长就开始和小孩子胡乱的说。

水月愤愤的责怪丞掬，可我却不好说什么，只能期盼丞掬现在不要打喷嚏了。

我没办法告诉他这是以前的队长佐仁说的，即便告诉他他也不信，而他如果信了，就会让他陷入巨大的危机中，我，要保护水月，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正是因为数字会产生混乱，所以只对数字记忆很容易遗忘一个人，在分开很长时间后很容易被忘记。

比如我。

《语录》上也出现过数字，是一长串，可天生对数字不敏感的我很难记下来，即便是现在，脑子混乱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

为此没少挨石宇航的打，可能是叛逆心理吧，至今都没记住。

这些数字的作用就是表明一个人的最基础的个人信息，年龄，擅长，能力，出身，一目了然。

我想，这些个人具体信息在尘界也许十分重要，但是在一界，就只是个代称，远远不及姓名重要。

在学生时代是不准许互相透露名称的，每天放学都会有最高级的虫师去感知每一个人的内心，一旦发现互相告知了姓名者就会被带到某个地方，杀死或者成为实验对象——其实没人知道被带去哪里，用去做什么了。总之他们全都消失了，音讯全无。

所以，是否可以透露姓名是很严肃的事。

所有的学生一直被教育着，限制着，相互不能产生任何感情，直到入了队才得到解脱。

看来，像我这样情感丰富的人真的不适合去学校哦……我不禁感叹道……不过，为什么不能互相称呼名字呢？又好记，叫着还亲切。

关于这点，在学生时期的重要性和你刚刚来到这个小队，我嘱咐过你的话，几乎等同。

是什么？

一旦名字和面貌被其他的人记住，灵魂就会融入到巨大的关系网络，无论你在哪里都会被找到。

只有被记住名字，才不会死在对方的手里，不会惧怕死亡，不会被沦为背叛者，也就不会被杀死，相对的，你记忆里的名字主人在你活着的时候象征着永生。

但是学校就是战场，里面充斥着各种危险与陷阱，如果记住名字，就会有情感羁绊，面对敌人却因为永生的信条而无法杀死他，这是一名暗杀队员绝对不容许的。

水月的解释和鹭昇的如出一辙，但我却发现那与佐仁告诉我的真相有巨大偏差，就好像被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因为在这个世界的真相，应该是记住了名字，那个人死去时就会被忘却，所以，当然会是永生，真是可笑，从教育开始就是下好的圈套了。

然后我才明白，当初水月所谓的，只会由我一人承受无法形容的痛褚倩倩而且无处吐诉指的根本不是一界的伤疤，而是说永生。

凡是记住了名字，在个人的世界里，那就是永生，就是没有死亡的世界，所以才可以不惧怕死亡。

简直就是螡姬神开的一个玩笑！神，掩盖了真相，但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