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时代 跌到谷底

第三十八张跌到谷底

心里突然变得很复杂。

你是因为这些天一个人，太孤单了吧。水月说道。

哦，好像是这样。我恍然大悟的回答。

一个人做了这么多事，很辛苦吧。

没有，反而很快活呢，水月要是觉得我辛苦的话，快点做晚餐吧。我笑着对他说道。

他突然停住了，我看他低着头，黑色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脸，然后他把我搂在怀里，我能感到脸上有流淌着的灼热。

水月哭了，我趴在他的怀里，好像感觉到他对我的行为的枉然，因为那个新人似乎不值得我这样。

我突然很感动，水月似乎把我看得很重要，像亲人一样的关系，不想让我太有负担。

新虫师来的前一天，九骨居然回来了！

那时候我正在公共卫生间用过期的牛奶泡牛奶浴，我听到有人回来，以为是丞掬，但当我听到了九骨声音，问我去了哪里的时候，我以为产生了错觉，于是我直接从浴缸里跳出来推开了门，然后我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

那是九骨，穿着一身的黑色，白净的脸，黑色如同无底洞般的瞳孔。

我跑过去然后紧紧的抱住他，我哭了，然后哭着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以为他死了，那些事我一点都不怪他，无论他是什么……

九骨的突然归来，我真的很激动，我不想离开他，好怕，直到我感到裸着的后背有一双冰凉的手的紧紧搂抱，听到九骨突然加快的心跳声后，才反应过来我好像，连浴巾的忘记披了……

啊！你怎么可以占我的便宜！

是你自己扑过来的啊……九骨抱着被我打痛的头说道。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十二年来第一次失眠。我想到了冰凉手掌的触碰，以及两个隐藏的很深很深的晦暗的不安的跳动，那一瞬间我似乎已经从孩童变成了女人，我已经爱上他，那是和爱石宇航爱水月不一样的感觉。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和水月准备早餐，因为人员急速缩减所以水月和九骨在三个镇子执行任务的时间被安排的很紧密。

于是很快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其实这些无所事事的一天天，我总会想到爪爪，当初光头虫师把它送给我时，它就那样蜷缩着像轮胎那样陪伴我一个有一个寂寞的白天和晚上。

那时候，我还总叫它“蠢”蜈蚣，直到现在才发现，蠢的是我才对。

因为害羞，我没有问过多关于九骨受伤和神月山的事，我希望时间可以冲刷一切，我希望我知道的不再是精挑细选的谎言。

按照约定的时间，新的虫师来了，而我们居然不是第一次见面。

是在渔船上和鹭昇打过招呼并且晚上睡在我下铺的虫师，原来是把他从一队调剂过来。

鹭昇也回来了，他是很不高兴的样子，虽然他从来都是冷冷的表情，但从未如此气愤过，而且我也清褚倩倩的感觉到，他受到了威胁。

新的虫师见到我在门前等他，立刻笑着与我打招呼，而且是大大的可以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他有浅棕色的头发，他和薄刃一样露着额头，眼睛笑眯眯的，在眼角挤出浅浅的皱纹。

鹭昇很快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于是只剩下他一个人搬行李。

人都不在么？

哦，都去了集镇，东西多的话我可以帮你。我很诚恳的对他说。

哎，这倒不用，只是新人来的话连应有的欢迎都没有，简直不像话。他笑着说道。

哦，果然是。我有些尴尬的迎合着，但总觉的他的笑容很奇怪，因为刚刚他右边的嘴角翘的很高，是奸诈而嘲讽的笑容。

不过他的失望我可以理解，毕竟连一个新人的欢迎仪式都没有，虽然我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可圈可点的，但至少在得知我的生日后都送了我生日礼物。

虽然这不算什么，可心底细腻的人总会察觉到，更何况是需要时时感知的虫师。

不过，好在心细的我给他准备了惊喜，我想他见到那些珍贵的虫一定会倍感欣慰的。而且水月答应我晚上会烤蛋糕，我想他会喜欢“寒如霜特制”果仁蛋糕的。

他操纵了虫帮他搬运行李，我带他去了薄刃的房间，特意带到放了玻璃罐子的书架前。

于是他果然被这些东西吸引了，但他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

这些是什么东西，哦？是上一个虫师留下的垃圾么，这些腌制品。

什么？我有些发愣……腌制品？

这些，腌制的小虫子，很早就被淘汰了，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用？哦……你们九队，真是太落后了，不是么？

什么……他的话让我突然有些眩晕，我没想到我忍痛割爱送他的礼物居然被蔑视成垃圾，然后我看到他的笑容，右边的嘴角高高的翘起，是让人心寒的嘲讽。

既然他忘记拿走了，那么，麻烦你帮我处理下，放便？

哦……当然可以。我立刻拿着垃圾桶把它们装进去，然后我抱着它们有些精神恍惚的迅速逃离开。

这个新人一点都不像薄刃，他没有薄刃的假面，他的笑容，是干干脆脆的，贪婪凶狠奸诈，洋洋得意志在必得。

薄刃的笑会带给我春暖花开，而他，则是厄运降临。

我抱着垃圾桶不知该走去哪里，恍恍惚惚的走到了丞掬的门前，才发现好久都没见他在水月屁股后面癞皮狗一样的稀奇古怪。

也是，他是队长了，可是他要，怎么带领这个队呢？

自从相见我从未见过丞掬严肃的面孔，他在这里所有人面前嘻哈搞笑惯了，如果一下子严肃起来，我只会很恐惧很陌生。

我最后把那些虫全部扔掉了，我怕如果我把它们藏匿起来，会被那个新人感知嘲笑。

他突然叫我，他说，小虫师，带我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我很诧异，一路上他只叫我小虫师。

我叫寒如霜。我告诉了他我的名字。

他突然有点发愣。

我怎么称呼你呢？

然后他突然露出他那嘲讽的笑容……你是认真的么？还是在开玩笑，这样随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其他队的人？

什么？

你是没有上过学么，这些基本的礼貌就算是还未入学的孩子都明白，你不觉得你这么大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很可笑么?

他的话真的将我说的糊涂了，我尴尬的看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所以你入队前没受过一点教育么？

哦……是。

那你怎么入得队？

是，有人答应我，只要我到海的对面，同，队友做完搭档任务，就可以入队。我组织语言回答他，尽量不提到人的名字，虽然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忌讳的。

这么大的本领，你们队长么？

算是。

那你，已经去过赤瞳族了？

没有，在海中出了事故。

不会……他突然笑道，好像想起一件很可笑的事……不会是和鹭昇那次吧。

然后我突然紧张起来，我有许多关于那晚我掉入海水之后的疑惑，在万目桃花出现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爪爪为什么会在我身体里消失，却从箜獳神的独立世界的海水中冒出来，万目桃花出现的后都有谁幸免于难，鹭昇为什么，要把我推下去……

我想眼前这个人一定知道什么，但我同样也知道他不会轻易告诉我。

你知道鹭昇那天，为什么要把我推下去么？

当然。

那你，可以告诉我么？

无可奉告。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的疑惑，不该你知道的就算最后被探明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总之，你就当做是为了你好，对了，你的名字，寒如霜，我记住了，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你称呼我就叫0972的代号好了。

数字的代称么？这样感觉，我们之间很陌生。

你又在开玩笑么？

果然，现在看来，我们本来就不认识。

没错……说完他又是礼貌的一笑，我却感觉全身的冰寒。

他简直是鹭昇和薄刃的结合体，简直是只怪物。

我没跟他提想要一只虫的请求，我想他会答应的，可我相应的也要付出，他说他只是调剂来的虫师，他是一队的人。

我想，第一队的称呼该是有着荣耀光环的，所以他永远都不愿意卸下。

晚上照例的蛋糕甜点，却让我有些抓狂了。

也是那个晚餐，我终于感觉到人性抉择的难点，本是该完整的第九队，终于有了裂痕。

自从我的到来，九队的餐后甜点“碎果仁”系列都是我的杰作，只有一个原因，那些各种各样的果仁碎都是我亲口咬出来的。

这样不是我故意而为，只是搅拌机坏了，我的突发奇想而已，而且自己剥的自己咬的很便宜又很健康，比超市的好许多，于是我就带着还在尘界的观点，一直保持着。

而且我是小孩子，有不脏。

这也是让我感觉到这个队里的人，都像亲人一样的对我的十分包容的原因。

没人嫌弃我，连鹭昇都是。

但零九七二，这个怪物，简直让人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