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轮回 第十一章 阴谋 下

日出东方，晨雾散去。执法堂上刘义坤正坐大堂中央，杨冰端坐在一旁，一旁还有两把空椅子，应该是给武灮与杨渊准备的，但他们俩似乎并不关心此事。堂外零零散散地还是有那么几个不怕死又好事的人，脸上蒙着布，甚至还有人是鼻孔里插了两块碎布条。

堂下绑着那盗贼，并非本族中人。

“你是什么人，为何夜盗族长府？”刘义坤问道。

“行走江湖，路过此地，挑一大户人家，打打牙祭”

“可有人指使你？”

“长久以来走南撞北都是孤身一人，并未有人指使，昨夜所盗之物都在这包袱里了，还请乡亲们高抬贵手，绕我这一次吧”说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事情很明了，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好审的了。

“将包袱打开查验后与武府核对一下看是否有缺失。”刘义坤给了执法的随从一个眼神。

随着包袱拆开，里面有几个瓶瓶罐罐，一块玉璧，还有已经碎成渣的糕点，然后手一扒拉，碎渣子里面露出了一个银盒，上面赫然写着“固心丹”三个字。

随从看后一阵欣喜字字顿挫的就念了出来“固……心……丹……”族人们苦等的药，竟然在这里出现了。等念完后他似乎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是啊怎么会在这里？他诧异的抬头看着四长老。

当听到固心丹时，杨冰直接站了起来，又不动声色地缓缓坐下，随后嘴角不自主地扬起了一抹狞笑。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开来，几经传论堂外的人也都知道了原来那包袱里有固心丹。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有救了，便更大声地嚷嚷开来。

“来人把赃物收好，将他关押起来。”

“四长老，这还没有审完呢？”杨冰阴阳怪气地说道。

“二长老，事关重大，还是请族长来一并会审吧。”

“也好，想必三长老早就回来了，看来已经拿到拯救族人的丹药了。那就等族长与长老们到齐了一同审问这小贼。”

……

“固心丹？盒子？”武灮得知此事后，有种不祥的预感，瞬间一身冷汗似乎将他淹没了，身没没，心没了。“该死！该死，太大意了”他心里不停地念叨着。

“族长……”来通报的那个执法随从将他从走神的状态中唤醒。

前往执法堂的路上，他一直思索着：“怎么办呢，也没有人看到，那只是个空盒证明不了什么，不承认就是了……就算是我吃了一颗固心丹那又如何，夫人给的非偷非抢……只有我一个人吃了……”心如乱麻，最终也没有确定一个如何交代的抉择。

刚踏入执法堂，就听先他一步到来的杨渊道：“恭喜族长啊，三长老为族人们寻得了救命的良药，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以杨渊的猜测，必然是武炎只带回了寥寥数颗不足以分享，所以他们自己不想对外声张独占了。

“大长老说笑了，武炎并未归来，何来寻得良药”

“唉，这可是功德无量啊大好事，族人们必会心怀感激，族长就不必为三长老藏善自谦了。”

杨冰紧接着说“难不成武家想独占这救命药不成？”

“放肆，族中各要道你们都有派人把守，武炎回没回难道你们不知道吗？何来独占之说。”

“若不是族长家里遭贼，我等还蒙在鼓里呢，来人把赃物拿出来让族长也看看吧？”

侍从听完二长老的话，然后看着四长老。

“去吧”刘义坤面露难色。

武灮不知道所措地看着被盗走的银盒：“这……这……这是我回族时，夫人所给，并非武炎寻回的丹药。”

“既然王夫人有固心丹，那可否也让夫人看在同族的份上施舍丹药，救救我等贱命。”

先不去论王凤怎么会有固心丹，即便是有，也不可能有此等能挽救族众的数量。事已至此，族人们也不会耐心去听他解释。实事就是族长吃了固心丹，已经保住了自己的命，而其他人没有。

如此一言一语地争论不休……

“族长，两位长老，当前重要的还是，三长老能否拿回固心丹，不如我也去一趟桃花水域，一则寻药，二则寻人。”刘义坤打断了他们争吵。

“只能如此了，还望义坤兄路上小心，多带几个随从。”

众人散去，武灮没有回府而是直奔王氏族而去。在必经的路上王氏的族人们。已经在这里安放了拒马，现搭起了五仗余高的木台，台上人远远的喊了一句：“站住，此路已不通。”

“我是三氏族族长，我要去见你族大长老，还请兄弟通融一下，允我过去。”

“原来是武族长，您就别难为兄弟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是请回吧。”

“你们大长老乃我岳父，我有要事找他……”

“王族长请回”带头的斩钉截铁的说完，转身不再言语。

……

武灮碰了钉子，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府中尽显疲态，然后咬牙自言自语道：“武炎你到底去哪了？”看来现在只能指望刘义坤能把药带回来了。

次日晌午

管家匆匆来敲门：“族长，族长，族长”

武灮一夜未眠，天已拂晓这才睡去，听见这敲门声与急切的呼喊。他猛然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未脱去的衣袍把门打开。

还不等武灮寻问：“族长，四长老将固心丹的丹方寻回来了。”

武灮听罢大喜过望，两手抓住了管家的肩膀“可是真的？”

“四长老就在大厅候着呢”

武灮快步来到大厅，见到刘义坤随即笑逐颜开：“真是辛苦义坤兄，你可是我族的恩人啊，也是我武灮的恩人。”

“族长见外，我身为族人，这是我分内之事，谈何辛苦，也就是更谈不上恩人了。”

“丹方何在？”武灮急切的道。

“我回到族中时刚好遇到本堂兄，一刻也不敢耽搁，便把药方给了他，想必他现在已经安排人在准备药草炼制了。”

“好！好！好！走，咱也去看看。”

“此去你可见到武炎？”

“未曾见武炎兄，我到了水域，也问及他们族长，他们都未曾见过。”

武灮心想：“难不成落跑了？不应该啊，他的妻还在呢。”

“你如何得到丹方？”

“桃花水域那族长是个武痴，我用控心术与他换的。”

“义坤兄难为你了，那可是刘家祖传绝学，你之大义我自愧不如。”武灮由衷地感慨道。

“自从我祖父失踪，控心术便只留有残本，也算不得什么不传之秘了，更何况还有上千族人等这丹方救命。”

……

刘本堂炉前站起身来，将数十颗丹药取出。

“丹药可成？”武灮早就在他身后等的着急了，只是此前不便打扰，一直默默地守着。

刘本堂听闻族长声音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成了，成了，此药并不难炼制，所需药草也尽是平常可寻，只是这丹方甚是奇妙。”

武灮接过这些药丸仔细端详着，跟自己吃下的那颗似乎是一样的，应该没错了。然后问道：“一天可炼制多少？”

“我加紧，最多不超过三日，便可供给全部族人”

“好！好！好！”

……

三日过后，陆续还是有没来得及服药，便已经生病的人发作后被送往庙里。当然在固心丹的保护下，族里还是恢复了生气。有几家已经在开始办理丧事，还有不少人家也在准备着。也不知是从哪个人堆里开始的，很快便传开了，族长千金的通灵兽是老鼠，而这次的鼠疫，就是她的通灵兽带来的。

族人在这次恐慌中承受的巨大压力，失去亲人以及即将失去亲人的悲痛，终于有了一个发泄之处。

“都是她，不然我儿就不会死”“快赶走这个瘟神”“烧死她”族中的这种情绪愈演愈烈……

杨渊，杨冰，后面还跟随着非常多族人，来到了族长府邸。杨渊对在府门外不断地大声喊着：“我受族人之托为他们请命，请族长给个说法，给个交代，还族中公道与安宁。”……

这十余日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武灮一直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本以为事情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没曾想到又闹了这么一出。

面对着门外的喊声他已然束手无策。

“族长，还请听老奴一言，事已至此不交出大小姐，恐怕族中必会生变。”

“不行，让他们闹吧，大不了不做这个族长。”

“这可不仅事关族长之位能不能做下去，而是武府公然与整族人对立。”

“如果交给他们，一一必死，那可是我女儿”武灮厉声道。

“老奴有个两全之策，当下就说大姐也病了，然后将她送至庙里，可消解族人愤怒也算给族人个交代，也可暂保大小姐一命。”

“容我再想想，你且下去吧。”武灮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怯声怯气地说道。

管家转身便来到一一院里，恰好看到润儿走出房来。

“你可想救大小姐？”管家走到她身边，冷不丁地问道。

这事早就在府里传开了，而且府里的人也跟着指责一一就是罪魁祸首，她能明白当下事态的严重。再回想族长最近对一一的态度变化，她心里更是没底，她不知道族长能不能顶住族人给的压力来保护一一。此时听到管家这么问想必自是有办法，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还请管家救救大小姐”她情绪失控哭着哀求道。

管家把脸凑到润儿的耳边轻声说“亥时我再来”……

管家走后，润儿沉思许久，她毅然决然的去见了武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