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还是夫妻,今天就是将军和民女这么生分了?”长孙公玄看到她紧紧把头埋在掌心里的小鸵鸟样子,微拧了眉头。
千衣还是不敢抬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将军恕罪……”
“重说,你叫我什么?”长孙公玄有点来火,提高了声音。
千衣一吓,“将……”抿了嘴不敢接下去。她怎么敢再叫他的名字!从未想过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狼狈地揭穿,千衣羞囧难当,想不通长平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草原,王爷是否知道局面变成了这样?现在,她最难以面对的就是长孙公玄,他一定气坏了,恨死了她!她早该知道,这一天终于会来的,山雀怎能配得上飞鸿,云泥之别的两个人,她就像是个不光彩的小偷,偷了他对翁主的情感……
见她抵死当只鸵鸟,长孙公玄掰开她的手指,把那张哭花的小脸掌控在自己手中,强迫她扬起来面对自己,“翁主名叫芳华,我问你,千衣是谁?”单刀直入。
“千衣……就是我自己……”她痛苦地翕动长睫毛,脸颊通红地嗫嚅着,“我是个奴婢,不知道翁主的闺名,所以我……只好告诉了你自己的名字,我姓宁,宁千衣。”
长孙公玄双臂一探,将她从匍匐之姿捞进了自己怀里,“那还哭什么?既然你就是千千,并没有骗我啊!”
熟悉的温暖气息熟悉的舒适怀抱,千衣迷蒙着泪眼,呆呆地看着他低下头来,“小丫鬟,叫声夫君来听听?”
“你……不介意?”千衣失声问。
他生气地揪揪她的腮帮子,“要是介意,你还活得到今天?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翁主。”
“什么?”千衣惊得俏脸顿时煞白,“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了,”长孙公玄微笑,“早在你帮我做雪媚娘的那天,我就断定你是冒牌货。”
“那天……我……怎么了?”千衣茫然地回想着,只记起他是如何戏弄她。自她被打入冷宫后,那一天,他第一次突破了往日与她的距离感,如情人般亲昵。
长孙公玄徐徐拎起她一只手,举到她自己面前,再用她另一只手细细摩挲着指肚,黑眸中笑意深沉:“傻姑娘,感觉到了么?这些老茧是长期做活才会留下的,你见过哪个翁主这样辛苦?”
千衣赧然地望着自己的手,小声问:“那你为何不拆穿我?”
他动情地握住她的双手:“因为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你,可是又顾虑你是燕王的女儿,直到那日,你的手终于让我得到了肯定的判断,我欣喜至极,才敢放肆地亲近你。我没有揭穿你,是不想让你害怕,更不想让我们的婚姻横生枝节。我不会看错你的好,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代替翁主来到我身边,我都不后悔留下你。”
千衣完全回想起来,怪不得那天他将她的手摩挲良久,神色似有波动却被他迅速掩藏了。听到他此刻的表白,千衣刚刚收起的眼泪又不禁涌出:“一个长着茧子的女人,说明出身卑微,你为什么还要她?”
他抱紧了她:“千千,你不卑微,你每天都带给我惊喜。我从不在乎那些虚浮之名。”
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长孙公玄替她轻轻拭去泪珠,含笑哄她道:“现在该轮到你告诉我了,怎么样,小丫鬟,你决定要我吗?”
他的气息吹拂在耳畔,让她的心软软得像酥了一般。千衣用她长了薄茧的手指,轻轻描画过他的脸庞,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完美又自负的男人,会真的属于自己,不再是偷来的别人名下的幸福,是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爱。
亲密无间的暮暮朝朝如何能抹去,千衣忘情地贴紧他的胸膛,那里有她最熟悉的心跳,最熟悉的热度,最迷恋的伟岸,“北凌,我要的,我只要你,我不可以没有你!”
“那么,无论前面的路有多艰险,你会永远不放弃吗?”他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
四目相对,千衣仰起雪颈,将自己的双唇虔诚地吻上他的:“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属于我的夫君,哪怕死去,也不离开。”
“不许说死!相信我千千,即使我不能陪在你身边,我的心始终和你在一起。”
“我们……要分开?”千衣的心抖了抖。
“千千,长平翁主这一闹,此事等于公之于众了。假冒翁主是欺君大罪,没有陛下赦免,谁也不敢隐瞒。”长孙公玄郁闷地叹气,“所以到了长安,我唯有将你二人先交给廷尉衙门,再去求陛下宽恕。”
“廷尉衙门?”千衣一惊,她在王府长大,自然对本朝官制是有了解的,廷尉府负责重大案子的审理,进了廷尉衙门,就等于被捕入狱。
“千千,我知道很委屈你。但实在是无奈之举。”长孙公玄歉疚地看着她,“别担心,等我面见陛下,就能很快放你出来。”
“没关系北凌。”千衣急忙柔声道,“祸本是我闯下的,你这般待我,千千已经不知有多幸运和幸福了,怎能再让你为难呢?到了长安,你放心去忙,我在廷尉府等你。我本来就是个小丫鬟,到哪里不是待着,没事儿的。”
“千千,你真是善解人意。”长孙公玄叹息一声,怜惜地将她搂在怀里,轻抚着那张美丽的脸蛋。
“北凌,要是陛下他……他不同意……”愈是留恋,千衣眼中愈是蒙上阴霾。
“不会的,千千,别怕。”长孙公玄再度亲了亲她,郑重地嘱咐,“此事由我和燕王解决,与你无关。你什么都不用多想,只需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廷尉府说出来,我保你无事。明白了吗?”
千衣点头:“嗯。”
长孙公玄笑道:“这就乖了。以前没有女主人,陛下赏赐我的宅第都抛荒长草,这次好好收拾收拾,等你从廷尉府出来,我就风风光光地把娘子迎回家。”
一切有他,天塌下来不用愁。“北凌,你对我太好了!”千衣吐气若兰,整晚上第一次绽开轻松的笑容,明媚娇艳。
寒冷的雪夜,终化作春日良宵。
汉军和平结束了漠南战争,将版图更往河西走廊推进,形势喜人,举国欢欣。尉迟将军班师回朝,百姓夹道争看,长安城就像过节一般热闹。
谁不想看看传说中尉迟将军的风采,到底是吓死人还是迷死人呢?
不过,争着来看的没有一个如愿的,因为,虽然军队整齐有序地进了长安城,但尉迟将军根本就没有出现在队伍里!
长安东北角有一座禁卫森严的高墙大院,平日里行人经过都禁不住会感觉到寒气,恨不能快步走过去。这里正是廷尉府所在。
廷尉府主管行狱诉讼,不过,一般小老百姓的案子,会由廷尉府在各地的派出机构处理,通常到不了主衙门。能让主衙门审理的,不是涉及官员,就是重案要案。
今天,廷尉陈汝生秘密得到长孙公玄送来的消息,出了一身冷汗,匆忙套上官服脚不点地就跑到了衙门。
两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一个温顺地沉默着,一个发怒地叫喊着,陈汝生左看看右看看,惜字如金未发一语,将宁千衣与刘芳华的名字登记入册,然后吩咐属下分别将她们收入牢中候审。
“你这昏官,还不快去通知燕王,我要马上见我爹!”芳华听说要收监,顿时吓得大哭起来,不甘地挣扎着。
陈汝生被骂,满脸不悦,又不敢发作。这位要真是燕王家的千金,是得罪不起的主儿,可是尉迟将军状子递上来了,那位也是不好惹的,他哪敢随便放人。忍了忍,缩着脖子装作没听见没看见。
狱卒正要将哭哭啼啼的芳华押走,忽听外面高声传报:“廷尉大人,燕王爷驾到!”
陈汝生还未及整整官袍,已看见身着紫色蟒袍的燕王刘选满脸怒气冲到堂前。“陈汝生,我女儿在哪里?”
“王爷息怒……”
“爹,你终于来了!快救女儿!”芳华看见父亲,如同看见了救星,急忙高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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