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不灭匈奴何以为家 第八十一章 魔鬼训练

夕阳的余晖中，一架木转盘上绑着燃烧的火把。随着长孙公玄推动转盘，火把快速旋转起来。宁千衣张弓搭箭，眼睛一瞬不瞬追逐着火头。

嗖的一声，箭离弦而去，正中火把。长孙公玄拔去箭枝，“再来！”

这一次，转盘的转速更快了。千衣屏息再射，这一箭，却错过了火头的位置，从转盘的空隙中飞过，直奔长孙公玄面门。

啊！千衣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扔了弓，呆呆地站着。长孙公玄一侧头伸手截住箭枝，看着发呆的千衣，却没有半个字，摘下背后的弓，搭上这支箭，转而朝着她射去。

傻眼的千衣惊觉箭向着自己飞来，这才意识到要躲，可是箭的速度太快了，她慌忙中一歪头，箭贴着她的面颊擦着她的鬓发扎进她的包头布巾里再钉进身后的土墙。

惊魂未定的千衣狼狈地从墙里拔出箭头，才把自己蓬乱一团的头发解救出来。

“射又射不中，躲又不会躲，你这是准备去漠北送死么？”长孙公玄冷冷道。

千衣一声不敢辩驳，也不敢整理自己的仪容，默默拾起弓，再度对准转动的火把。

远处飘来烤肉的香味，千衣忍不住嗅嗅鼻子，这时辰，开晚饭了，她好饿啊！偷眼瞄瞄严厉的教官，那人好像一点放堂的意思都没有。

她勇敢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这么明示，他不会不懂吧？她真的饿得肚子咕咕叫哎。

“宁凡，今天的功课没完，不准吃。”他当然懂，但是毫不留情地扼杀了她的希望。

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宁千衣本来以为自己得到主帅亲自训导，又多了机会可以亲近他，实属飞来好运，谁知原来是噩梦的开始。

以前单知道他严酷的名声在外，如今切身体验，才明白何谓血泪斑斑!想当初他教她骑马带她跑步，她还腹诽他粗暴，现在比比，那已经是多么的温柔！如今宁凡面对的，才是冷情冷心的魔鬼教头！

自从跟他学本领，她每天都在夜深人静时才精疲力竭一瘸一拐地回到宿营帐篷，赛罕见她一脸倦容有时候还蓬头垢面的，以为她被哥哥手下的骑士们欺负了，喊着要替她打抱不平。她只好编造说照看行军中伤员和水土不服的军士，自己和老吴操劳过度。

睡觉前她和赛罕用晾开的军服隔挡，各自擦洗身子。满身青一块紫一块累累伤痕，帕子蘸水碰到就疼得她抽气。赛罕觉得宁凡哼哼唧唧有点奇怪，可男女有别，又不好意思偷看。

就这样，千衣抱着不蒸馒头争口气的想法，努力地在夫君的高强度速成训练中撑下去。

长孙公玄看着眼前瘦小而倔强的少年，面孔板正，心里却是十分地满意。

他应该是无意中掘到了块宝，这小子脑瓜的灵性与身体的敏捷都足以弥补他身高气力的不足。他特意没有教刚猛的套路，而是将平生所学四两拨千斤的攻防技能，倾囊相授。对方天资越好，他就越苛刻，越要逼出他极致的潜能。

射中移动的靶子，对于初学者是很难的，但是宁凡在短短十多天就掌握了八成，令他惊喜。现在，这小子幻想去吃烤肉了？没门！

他拔出腰间的短剑朝他掷过去，勾勾手指：“宁凡，攻击我！碰到我衣角就算你赢，赢了去吃饭。”

不是吧？千衣吞了吞口水，无奈地提起剑。

土墙后面，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啊，她因疑惑而跟踪，总算被她发现了，原来宁凡的秘密在这里！赛罕恍然而吃惊，大将军居然亲自教一个无名小卒，怪不得宁凡不肯讲！是怕她羡慕嫉妒吧！

这时，千衣一剑攻向长孙公玄肋下，长孙公玄侧身躲过，却顺势擒住她的手腕，肘部猛地一磕，千衣吃痛松手，剑当啷落地，长孙公玄没容她喘气，飞起一脚踹到她腿上，千衣惨叫一声被摔出去丈远，趴在地上痛得起不来，却又强忍着不敢哼出声。

赛罕吓得死死捂住了嘴，我的天，将军也太狠了吧！她终于明白了，宁凡为什么每天回来都像去了半条命，就刚才那一脚，身上不青紫一大块才怪！他还真能忍哦。

好痛，痛得她浑身颤抖，千衣不争气的眼泪涌上了眼眶，趴在地上勉强抬起头，怨愤地狠盯着长孙公玄。你真下得了脚，你知不知道在你面前的是你曾搂在怀中最温柔疼宠着的小娘子？千衣真恨不能马上撕掉面具，脱下军装，让他看看她一身的伤，他会是什么表情？

“恨吗？饿吗？那就爬起来继续打，别一副孬种的样子。”他对她冷笑，毫无怜惜之意。

“长孙公玄，我讨厌你！”千衣狂吼一声，从泥土里挣扎起来，疯狂地赤手空拳冲向他。她像一只敏捷的猎豹，却在进攻时招招抱着与敌同归于尽的气势，长孙公玄面容冷峻，不疾不徐地见招拆招。

赛罕从指缝里偷看，这场面看得她心拎在半空，可怜的宁凡会不会被整死啊？

千衣耗尽了气力，终于全线失守，双臂被长孙公玄钳住，控制在胸前，动弹不得。他正要训斥几句，忽然手上一阵剧痛，啊！原来千衣不管不顾一低头，在他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出一排血印子。

“将军，你说碰到你衣角就算赢，我这都咬着你手了，算不算？”千衣喘着粗气瞪视着他。

长孙公玄松开她，她立刻像泄气的皮球瘫倒在地。望望手上的血印，他笑了笑：“你属狗，好样的。今天训练结束。”也不去搀扶她，自己扬长而去。

见将军走了，赛罕急忙从土墙后钻出来，“宁凡，你还好吧？”她将累瘫的千衣从地上拖起来。

千衣无力地靠在她身上，“你……怎么来了？”

“好啦好啦，不说了，我都看见了。”赛罕叹气，“我说你俩哪是在教学功夫，简直玩命啊。”

千衣到底委屈地哭出来：“他就会欺负我！”

赛罕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你不也欺负他了？这普天之下，我估摸着也就你敢咬他一口！”

千衣苦笑，实在是走不动路，便求她道，“赛罕，你先扶我到旁边小河里洗洗。”

赛罕只道宁凡爱面子怕人看见伤，便善解人意地在河边背过身子帮她站岗。

千衣脱去衣服露出女儿身，就着河水清洗。忽然，对岸的草丛里发出细细簌簌地声响，还在移动。千衣紧张起来，人？要是本军战士，何必掩掩藏藏，难道是匈奴的探子？

一念既起，她脖颈以下都埋在水里，也不出声，悄悄近岸，摸到弓箭，一箭射去。似有哀叫声，随即声响静止。千衣这才高喊：“赛罕，我射中一个人，你快去看看！”

赛罕一惊，急忙飞奔过去，等千衣匆匆穿好衣服跟去，只见赛罕笑盈盈从草丛里拖出一头肥硕的野鹿来，“宁凡，你射中的是这个么？”

呃，原来不是奸细。赛罕吹着口哨欢呼：“看你，学以致用，成果斐然，我们今晚吃大餐喽！”

两人吭哧吭哧将野鹿拖回了营，安远军的骑士帮忙，将野鹿洗剥干净，收拾停当。赛罕支起烧火的架子，她不精厨艺，除了会烤着吃，也没有别的能耐。

千衣看不下去，意外猎到的口福，可别暴殄天物。她休息了一会已攒了点气力，勉强走过来：“这鹿肉红烧才好吃，你帮我打下手。”

咦？想不到宁凡一个男人居然这么会烧菜！赛罕眼睛都瞪圆了，崇拜地看着千衣熟练地在大锅里翻搅放各种调料，那喷香扑鼻的味道引得她口水涟涟。

红烧鹿肉出锅，安远军众骑士大快朵颐。赛罕欢欢喜喜盛了一大碗，“我哥呢？我去送给他尝尝。”

“大漠行军，最怕的是迷路。”巴扎尔正在军帐中与长孙公玄商谈，“明日起我们将进入漠北地界，水草不再，有很长的路都是荒原戈壁，一望无际。无论走多远，走哪个方向，周围的景象都十分相似，没有地标，除了日升月落，很难定位。”

长孙公玄点头称是，“那么以你的经验？”

巴扎尔道：“如果我们沿着部落聚居地走，不容易迷路，但是很可能遭到伏击；如果我们远避人迹，虽然不容易被敌方发现，可一旦迷失方向，我们会粮草断绝，全军覆没。”

“那就不必犹豫，取前者。”长孙公玄果断道，“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消灭匈奴王庭的有生力量，所以不怕遭遇战。险恶环境谁都敬畏，我相信匈奴人也不敢在无边大漠乱跑，他们的大单于，也一定会在部落的轨迹上。”

“另一方面，”长孙公玄略略沉吟，“攻占部落，也便于我们补充军粮。长驱几千里，再靠朝廷是不现实的。”

两人正说着，帐帘掀起，赛罕端着热气腾腾的碗跑进来，“哥——”忽见长孙公玄在，她顿时有些忸怩，“将军，我给你们送夜宵。”

“哟，赛罕你什么时候也有这等好手艺？”巴扎尔尝了一口色香味俱佳的鹿肉，挺吃惊的。

赛罕不想在将军面前露怯，便含糊道：“人家也可以进步的嘛。”她满怀期待地看看长孙公玄，却发现对方神色有些不对，似在怔忡又似困惑，不由忐忑地问：“将军觉得不好吃吗？”

怎么会？他是不是常常思念千千以至于魔怔了？前些天，恍惚觉得宁凡整理屋子像千千的手法，到了今日，赛罕烧的这碗鹿肉竟也吃出曾经熟悉的味道？

“呃，不是，你烧的很好吃。”长孙公玄回过神，为自己刹那的失魂微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