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不灭匈奴何以为家 第五十六章 朝堂之争

凤娘的地下世界。胭脂听着手下的汇报，凝望着眼前橘色的灯笼出神。忠幸侯府里居然潜伏着顶尖高手！不仅杀了刺客，还救走了宁千衣，让自己的计划完全失败！

她的眼前不由闪过一个影子，那个人，曾连挑她五个匈奴国顶尖的勇士……手法如此相似……不，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带着新婚妻子去了翠屏山，难道世人都被蒙骗了？

“让所有人立刻撤出长安，绝不能给廷尉府留下把柄。”她果断下令。

“居次，你们走了，那我呢？我怎么办？”脚下另一个声音惊叫起来。

“国婿爷，稍安勿躁。”胭脂瞥了一眼惶急的曹参，挥手遣走属下。长孙公玄，暗的不成，那咱就玩明的吧，朝堂上见分晓。

“居次，跟我没关系啊，我已经完全按照您的要求调开了守卫……”曹参苦着脸哀求。

“侯爷是要解药对么？”胭脂一笑。

“对……请居次开恩……”曹参忐忑不安。

“我记得我说事成之后给你解药，现在事情没成。”

“不……居次饶命……”曹参不由哀嚎。

胭脂上前抓住他的领子，刺啦一声撕了个大口子，裸露的后背上，但见深一条浅一条的鞭痕。“哟，侯爷受刑了？”

曹参面红耳赤，无地自容。胭脂冷笑道：“你要是个有种的男人，就掀掉她的头盖骨！”

曹参惊恐地看着她，胭脂蹲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轻呵气：“解药还是她的头盖骨？跟我合作，两样都有。”

这年刚开春，就传来一个震动朝野的大消息。匈奴左贤王派特使，快马加急送来了匈奴王庭愿意与汉室修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共同建设边陲互利两国百姓的和议文书。

正是早朝。满朝文武在听完这份和议的内容后，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兴奋，有人惊讶，有人疑惑……

刘武坐在天子御座上，四平八稳地点名：“许丞相，你先说说。”

“陛下，臣以为，汉军收服漠南后，匈奴王庭不敢再觊觎我国，所以才提起和议。若能真如文中所言，放下刀戈，对边境百姓不啻是福音。只是，匈奴生性狡诈，他们能否遵守和议，臣不敢断言。”许丞相禀道。

“嗯，”刘武点点头，“丞相言之有理。我国与匈奴多年征战，百姓受苦久矣，和平的确是众望所归。”话锋一转，目视刘选，“燕王，许丞相所担心的事，你怎么看？”

刘选道：“丞相担心的，也正是臣的忧虑，所以臣以为，和议固然是好，但仅凭一纸文书，是不能取信我朝的。”

刘武示意众人发言，一轮说下来，基本观点大同小异，都是赞同议和，但应该进一步要求匈奴拿出诚信。

刘武默默听完，眼睛眯了眯：“尉迟将军，你怎么不说话？你一直在与匈奴打交道，应该很了解他们啊，如何让他们拿出信用来？”

长孙公玄表面平静，内心却在天人交战，如果汉室和匈奴王庭签订和议，千千岂不是能受益？因为和议之后，趁着陛下龙心大悦，只要恳求他赦免千千，过去战争时期的间谍案大可以不再追究！可是……

等到皇帝点名，众官员都看着他时，他默然出列，朗声道：“臣反对和匈奴议和。”

什么？众皆大惊。刘武更是脸色一变，“长孙公玄，你说你反对？”

长孙公玄镇定地娓娓道来：“陛下刚才说臣了解匈奴，是的，正因为臣对他们的了解，臣才反对议和。匈奴王庭失去漠南，一时之间难以重振旗鼓，但漠北实力并未受损，依然有南侵的能力。左贤王一贯好战，臣以为他炮制这个和议无非是在麻痹我们，为自己留出扩军的时间。”

“那依你之见，打算怎么办？”刘武拧紧眉头。

长孙公玄道：“自收服漠南，虽回师长安，但铁甲军厉兵秣马，训练从未间断。威远郡的汉军主力，也没有一刻懈怠。目前，大漠寒冷的冬季即将过去，春来气候回暖，正是可以进军的时机。臣愿向陛下请缨，进军漠北。必须打掉左贤王的军力，将匈奴王庭逐出祁连山，我国才能有真正的长治久安。”

“你要长途出征漠北？”刘武大惊，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臣早有此意。冬季不宜作战，所以才回长安养兵。春来趁匈奴喘息未定，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长孙公玄坚决地说，“左贤王害怕我们出兵，才故意拖延时间，请陛下勿被虚假的和平所惑，失去宝贵战机。”

“陛下，万万不可！”燕王刘选急叫道，“尉迟将军之言实在匪夷所思，秦汉以来，中原将士未曾有过如此远征，何况漠北高寒，如此冒险，焉有胜算!”

年逾花甲的王尚书也道：“陛下三思，战争只能不得已而为之。尉迟将军年轻气盛，说话过于率性，舍弃眼前的和平希望，去打一场没有胜算的硬仗，恐非上策啊。”

一看位高权重的燕王和年纪资历颇深的尚书都反对，很多大臣对匈奴本就畏惧，此刻纷纷附和，力劝皇帝不能开战。

长孙公玄常年在外，就没怎么上过朝，加上他长在皇家，个性原本骄纵，哪能忍得下来往委蛇，听到众人的态度，便讥讽道：“腐儒误国，你等所谓上策，便是以与虎谋皮之妄念，铸养虎遗患之大错！”

众文官在朝堂上习惯了彼此之间的冠冕堂皇，何尝被人这么直接地抢白过，一个个失了颜面，气得要死，这位大将军，未免太狂妄了！

一时间殿内暗暗地情绪涌动，忠幸侯曹参不阴不阳地对身边的同僚轻笑：“你们不必生气，不打仗，人家将军靠什么扬威立万，靠什么居功升迁！”他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看似与人私语，实在满堂都听了个清楚。

“如此说来……这些年他拥兵在外，不知瞒着陛下捞了多少好处，搞了什么名堂！”有人点火，文人们立刻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

长孙公玄听着这些窃窃议论，简直气炸了肺。没等他发作，皇帝一锤定音：“众位爱卿，不必争论了，大家虽然见解不同，都是为朕分忧。眼下这份和议暂且搁置不予回复，王尚书，你派人私下放出话给匈奴，让他们拿出让朕信得过的诚意再谈，否则，我大军定将扫平漠北。”

长孙公玄还想多说几句，刘武已宣布退朝，进了内殿，谁都不见。

长孙公玄黯然下朝。他战胜私心以国之大局为重，力排众议，怎料到自己一腔热血反遭污蔑。陛下看来没有接受自己的观点，否则，明明他已指出是匈奴人的伎俩，陛下却还要王尚书去试探？这只会让左贤王继续他的阴谋，抛出下一个诱饵。

一路思虑，心情沉重地回到将军府，忽听得花园中传来欢声笑语。走过去，只见长平翁主芳华坐在秋千上，王轩带着几名士兵正在帮她推秋千，秋千越荡越高，芳华开心得咯咯大笑。

见此场景，长孙公玄勃然大怒：“你们在做什么!”欢乐的气氛骤然被一声怒喝打断，众人看到将军，赶忙匆匆停下秋千。

王轩赔笑道：“老大，我们只是陪翁主解个闷。”

“解闷？”长孙公玄不由分说一脚将王轩踹翻在地，“国家花钱养兵，是让你们来陪女人解闷的吗？”

奇怪，将军在驻地还陪大家一起玩蹴鞠呢，怎么今天因为翁主荡个秋千就大发雷霆？几个士兵虽然有点不解，但全都跪倒在地：“我们知罪，再也不敢了。”

芳华心中有气，她本是大小姐脾气，一时忍不住顶撞道：“现在又不打仗，他们自愿陪我玩个秋千，犯哪门子天条了？你凭什么打人？”

“闭嘴！这里有女人说话的地方么？”长孙公玄眼睛一瞪，呵斥道，“我管教手下，你敢啰嗦，是不是皮痒欠揍？”

芳华没想到他这样粗鲁，这时才猛地想起王轩描述过他的暴戾，后悔招惹他，吓得白了脸往后退去。长孙公玄却没打算饶她，步步紧逼，阴测测地道：“看来我今天不治治女人，就没法让他们长记性！”

芳华尖叫着向后逃去，却被长孙公玄一把扯住头发拖回来。王轩见状大惊，上前抱住长孙公玄哀求道：“将军息怒，不关翁主的事，是属下自作主张，将军饶了翁主吧。”

“胆子不小，你敢替她求情？”长孙公玄对王轩冷笑。

王轩不敢接话，只是死死拉住长孙公玄的胳膊，免得他对芳华动粗。长孙公玄咬牙道：“既如此，你就替她受着吧！”

“来人，军法伺候李校尉！”松开芳华，长孙公玄愤然下令。

芳华眼睁睁看着几个士兵按倒王轩，扒光上衣，军棍对他轮番拷打，一棍就是一条血印，触目惊心。王轩刚开始硬扛着，渐渐的，连痛苦的哼声都发不出了。

而那个一脸冷漠的将军，仿佛流露出嗜血的快感，此刻，他英俊的眉眼落在芳华眼中，再也没有令人倾慕的吸引力，而是恶魔般的化身。

终于，恶魔离开了。因为一个士兵匆匆来报信，长公主有请将军到阳山赏早梅。

花园里风吹着秋千无序地晃动，曾经的欢乐变成了血腥苦难。直到看不见将军的影子了，芳华才敢向倒在地上的王轩跑去。

他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芳华哭着喊他，半晌，王轩才从昏迷中睁开眼睛，“你……怎么还在这里？”看见芳华，他虚弱而焦急地问。

芳华见他活过来，总算放下半颗心，努力扶起他：“去绿秀阁，我帮你上药。”

“不，我不能去你那里，要是被将军发现了……”王轩慌忙推拒。

“放心，他不会发现，长公主把他叫走了。”芳华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