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冷 第九章 再生事端

江湖夜冷 梧遥 军事历史 | 人文历史 更新时间:2021-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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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风雪之中,平日里便不算热闹的县城,今日更是冷冷清清地,像是一座无人的空城一般,死气沉沉地,毫无生气可言。

刘子文走在大街上,可能是刚刚从茶馆里出来的缘故,他觉得今天冷极了!咋就会这么冷哩!

他抬头望着天空,却发现根本瞧不清太阳在哪儿,漫天的风雪,遮住了日光,整片天空透着一股灰濛濛地色彩,就像他身上穿着的这件粗布短袍一样,透露着一股子底层气息,极其浓厚的底层气息。

刘子文走着、走着,忽然间停了下来,他站在一间小院子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老陈头儿!快开门,俺来找你听书哩!快开门,外头可冷着哩!”

刘子文站在门口,大声地呼喊着,他的嗓门不小,底气十足,因此声音十分地洪亮,就连这大风大雪的呼啸声也抵不过刘子文的嗓门声大。

“哪个兔崽子,大晌午儿地就搁俺家外面嗷嗷。”老陈头躺在床上小声地呢喃道。

这老头儿瞧着年纪就不小了,身子骨瘦弱的很,几乎就跟皮包骨头差不了多少,白面白须,身上穿着一件破棉絮裹成的棉袄,都漏棉花了!

他就住在土炕上,他家房顶上还有个小窟窿,一个劲儿的往屋里头灌风,外屋地里烧着一大锅热水,屋子里头却还是冷的很,只能裹着破棉袄御寒。

老陈头今年眼瞅着都六十多岁了,身子骨也不健壮,和一般地老人家相比,这浑身上下最为出彩的所在,就是他这口洁白整齐的牙了,没办法,老头儿他毕竟是说书人,这牙口得过得去,要不然不就吃不了这碗饭么!

老陈头儿这功夫正在他家里屋的炕上躺着呢!等着锅里的饭菜都好了以后,吃顿午饭,填补填补肚子,他这一天也就吃上这么一顿饭,其它时候就在这炕上躺着,年纪大了,也不爱动弹。

听见外头有人叫他,他便骂骂咧咧地从炕上起来,穿上了自己在家穿的那双破鞋,而后使劲儿地裹了裹身上的破棉袄,随后卖力地推开了屋门,走出了门外。

“俺的亲娘哩!这雪咋下得这么大哩!”老陈头吃惊道。

他刚出门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儿了,推门儿都费劲儿的很,得亏他昨儿个晚上把今天的柴火都拿进了里屋,要不然这老大的雪,他再拿点儿啥都费劲啊!

“老陈头儿,快开门啊!再不开门,你家这个破门俺可就把它给拆了啊!”

刘子文站在老陈头儿家的门口,便敲门,便咋呼道,瞧着应该也是冻得厉害,止不住得跺脚,这天儿可真冷啊!

“俺还当时哪个小畜生在这儿叫山门哩!原来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啊!等着啊!子文,俺这就给你开门啊!”老陈头在院子里头叫嚷道。

“不用过来了啊!俺直接翻过去,实在是受不了了!太冷了!”刘子文大声呼喊道。

随后只见他走到了旁边的土墙边儿上,轻轻一跃便翻过了墙顶,只是手上和衣服上,粘上了不少的雪花来,瞧着倒是有些狼狈。

“早就想翻进来了!就是怕把你吓到,这下可好了!走,进屋去,这外头,多冷啊!”

刘子文咧着个嘴,迈着大步子走到了老陈头儿身前来。

“好小子,有这个功夫还敲个鸟儿的门啊!直接进来就成了,还折腾俺老头子下炕,你这小兔崽子啊!几天不见,还是这幅揍性。哈!哈!哈!”

老陈头的这个小院平日里没有啥人来,也就刘子文他,时不时地来这帮老陈头收拾收拾院子,有时候他也会领着陈昂和小黑子他们一群小兄弟来帮着老陈头干活儿,干累了!老陈头就给大伙儿说书,讲故事,好家伙,处的跟一家人似的,热乎着呢!

刘子文瞧见老陈头儿乐乐呵呵地跟自己打着招呼,心里头也是暖和的很,方才心中还有些不快之感,此刻也变得好多了,他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憨厚地站在院子里笑了起来。

“快进屋来,外头冷!”老陈头招呼着刘子文上屋里来。

“俺不用,俺先给你这小院儿里头拾倒拾倒,你瞅瞅,这雪下得可大着哩!您老进屋去吧!俺一会儿就拾倒好你这小院了!”

刘子文说着就动了起来,直接钻进了老陈头家的仓房里头找扫把哩!

“这浑小子,你快点儿扫啊!扫完进来吃晌儿饭啊!”老陈头大声地招呼着刘子文。

随后老陈头儿便转身往回走,嗖嗖地冷风吹散了他那花白的长发,他的发型还跟大清朝的时候差不了多少,除了没有辫子,其它的还和从前一个样。

“真冷啊!”老陈头猫着个腰进了屋子,他蹲在自己的灶坑前头说道。

土灶底下烧的是木头,今天外头的风大得很,这木头烧的正旺哩!老陈头就蹲在灶坑前头的火眼烤起了火来。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这才出去多会儿啊!就他娘的冻成这幅德行,真他娘的是老了啊!老了啊!”老陈头一边烤火,一边唏嘘道。

屋外的院子里,刘子文挥舞起了一把开叉了的扫把,扫把瞧着有些年头了!眼瞅着就要秃了一样,要是刘子文家的刘子文肯定就扔了!

然而他还是使着这把扫把卖力地扫起了院子里的积雪,他这边刚扫干净没多会儿,房子顶上的积雪就又被风给吹了下来,院子里始终都是一片洁白的模样,刘子文也不气馁,他现在有的是力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冯大胆,你他娘的也配叫老子出手,呸······”

刘子文一边扫雪,一边小声地呢喃着,似在发泄内心深处的不满一般,他的嘴里叨叨个不停,全都是恶狠狠地场面话,似在诅咒旁人一般。

他越干越有劲儿,越骂越有劲儿,就算拎着一把即将丢进臭水沟里的老旧扫把,也是虎虎生威,愈来愈勇,仿佛手中的不是一柄秃头扫把,而是一杆长枪,一柄大刀似的,他这幅模样,倒像是在街边卖艺,而不是扫雪,然而他扫的又挺干净,不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头就摞起了四个大小一致的雪堆儿,分散四方,瞧着倒是工工整整地。

“他娘的,可算是扫完了!可累死俺了!”刘子文笑着说道。

望着这四个小雪堆儿,刘子文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心里敞亮了许多。

方才他把在茶馆里没有发泄出来的怒气都发泄到了这个院子身上。

刘子文他非要把这个院子扫的规整一些,就像是他一定要把冯大胆儿和那个鼻子长到脑门儿上的什么公子哥给好好地收拾一顿,让这两个家伙那张圆润的脸颊,变得规整一些,至少要让他的那张脸变得规整一点儿,把他那朝天的鼻子给怼下来,让他瞅着能正常一些便好。

刘子文将手中拎着的秃头扫把抗在了肩膀上,随后走向了老陈头的小屋,他将扫把放在门口,随后推开了木门,走了进去。

“子文啊!累坏了吧!”老陈头起身来,冲着刘子文说道。

“咋能,俺你还不知道吗!使不完的劲儿,咋能累呢!”刘子文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笑着回复道。

“你小子啊!还跟小前儿一个揍性,越是气儿不顺,越是有力气,俺可都在屋里头听得真儿真儿的,咋了!又谁惹到你了!是不是老冯家那小子,二半调子,甭跟那货一般见识。”

老陈头指着刘子文,眯缝个眼,乐呵呵地说道。

“还真是啥都逃不过您老的这对儿招子啊!俺就是从茶馆来的,周叔跟俺说,你想让俺来这一趟,俺这不就来了吗?”刘子文笑着说道。

“你小子,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是不是又惹事了!跑俺这来避难了!跟俺还藏着掖着的,咋的!咱爷俩儿这几天不见面,还生分了不是。”

老陈头冲着刘子文埋怨道。

没有办法,老陈头实在是太熟悉刘子文了,刘子文他爷爷在他还没记事儿的时候就因病离世了,他打小开始就一直拿老陈头当亲爷爷看待,爷俩儿这关系自然好的很。

“哎······也没啥大事儿,俺没和人动手,就是吵吵了两句,让俺周叔给撵出来了!”刘子文瞅着有些害臊,他叹了口气,小声地说道。

“当真没出手吗?哎呀!这可稀奇了啊!你小子还能忍住不出手,行,长出息了,是个汉子!有种!”老陈头笑着说道。

还真就挺奇怪的,这老陈头跟刘子文俩人说起话来,真就没啥隔阂的,爷俩儿跟哥俩儿似的,有啥心里话都言语,一直都是这样。

“那可不,反正俺没锤那两个怂货,冯大胆那货瞧见俺站起来了!吓得都哆嗦了!怂货,连站起来都不敢,真他娘的糟践了大胆儿这个外号了!”刘子文说道。

他的脸上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之情,方才他在气头上,还没来得及回忆,这会儿想起来了,冯大胆当时是真的怂了!坐在椅子上都哆嗦了,讲话都不利索了!还真是有些趣味了起来,刘子文觉得自己挺厉害的,能把冯大胆给吓成那副德行,刘子文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很。

“哈哈哈!有点儿意思,吃了没?锅里蒸的馍馍,俺一会儿再弄个小菜,你瞧,俺家还有两个鸡蛋哩,前些日子你给俺拿的那一筐鸡蛋还没吃完哩!

一会儿咱爷俩儿就着馍馍吃顿热乎的,炒个鸡蛋,再喝上二两小酒,哎呀呀!美得很啊!”老陈头一脸兴奋地冲着刘子文说道。

“中!那你进屋里,上炕躺着,俺在这看着,不行,你这屋里头没有多少柴火了,俺去院里给你劈柴去。”刘子文听见有酒喝,心里也是高兴坏了!兴奋地说道。

刘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饮酒,因为刘育财他爹就是喝大酒的时候,得了中风,瘫了没几天就离世了!所以刘育财不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饮酒,他自己也不酗酒。

刘子文就和他爷一样,喜欢喝酒,他的性格不像他爹那般迂腐与怯懦,跟他爷一样,豪爽、大方,富有江湖义气,他爷爷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侠义心肠啊!

“你小子啊!跟你爹不像,倒是像你爷,这脾气、秉性,相貌个头是哪儿哪儿都像啊!”

老陈头指着刘子文说道,他瞧着刘子文是真的很像他爷爷年轻时的模样。

老陈头和刘子文他爷爷俩是故交,当年老陈头来到这县城里的时候,身无分文,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是刘子文他爷请老陈头吃的一顿饱饭才让他缓过来的,那时候二人是没有半点交情,但是刘子文他爷就舍得请老陈头肉夹馍啊!

那年月里头,普通人家都少见的肉加馍,刘子文他爷爷愣是请老陈头吃了个饱,为的就是听老陈头跟他讲讲逃难的故事,可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

刘子文出门之后,又噼里啪啦地劈起了柴来,他在家的时候从来都不干这些事儿,只愿意躺在床上,要不就是逗他弟弟刘子武玩儿,但是除了家门之后,他立马就变成了个热心肠的大小伙子,谁要是求他办点儿啥事儿,他一定给办的明明白白地。

茶馆里头,刘子文离开之后,周掌柜算是安心了不少。

其实他也清楚,今天发生地这事儿根本就不赖刘子文,是那位财大气粗的富家公子惹事儿在先,刘子文这小子从小就死个血性汉子,他今儿个要是乖乖认怂了,周掌柜才会觉得奇怪哩!

“诶·····罢了!罢了!那孩子今儿个受点儿委屈不见得是件坏事儿,毕竟这自古以来,能屈能伸地才是大丈夫嘛!罢了!罢了!”

周掌柜坐在椅子上,端着杯茶,轻声地呢喃了起来。

刘子文走后,欢儿跟喜儿也不唱了,晌儿午时分,姊妹二人也要休息一下,填补些吃食什么的,唱小曲儿这是事儿说来也是个伺候人的活计,一坐就是一上午的功夫,也挺累人的,嗓子还不得闲,这两天欢儿跟喜儿也是累坏了!

这几天里,周掌柜的茶馆,就算是晌午时分,也是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很少有人愿意离开的。

因为现在茶馆里的位置可是越来越少了,这个县城不算什么大地方,人家这么娇滴滴地两个小妹儿在这地界也待不了多少时日,终归是要离开的。

所以这群爱听小曲儿的老少爷们这几日里几乎都是包场子听曲儿,谁也不愿意离开,毕竟这下一次再碰到这样的姊妹俩可不容易啊!唱的好不说,长得还养眼,真是一对儿不可多得的人间芳物啊!

欢儿跟喜儿瞧见刘子文离开了之后,也是没了唱曲儿的兴致,时间眼瞅着就是晌午了!俩人便推辞着到了后院休息了一下。

大厅里头,城北帮的这群小兄弟此刻都汇聚到了陈昂的周围。

“二哥,大哥都走了!咱还在这儿待着吗?”有人问道。

“不能走,恁都不能走,都给俺好好地待在这里,大哥离开的时候可是言语了,咱们不能离开,后半场儿还得待在这里听曲儿哩!”陈昂回复道。

“统不是哩!俺大哥都走了,俺还在这儿待着做啥哩!俺看那掌柜的也想撵走咱们呢!”有个小伙子担忧道。

“对着哩!对着哩!大哥都走了!”旁边还有几个小伙子在随声附和着。

“你这货咋这股劲气,大哥走的时候,特意跟恁讲得话都当跟狗说的哩!咱不能走,都不能走,至少也要等到冯大胆那货离开之后,咱再走,要不然,恁当咱都在这儿喷阔哩!”

小黑子冲着大伙说道,他心里清楚的很,刘子文是个什么意思。

“小黑子说的没错哩!恁都不能离开这儿,就算屁股起疖子了也得给俺好好地坐在这儿,不能离开,要不然以后咱城北帮可就让人看笑话哩!”陈昂说道。

城北帮的这群小子平日里都习惯跟在刘子文的身后行事,刘子文就是这群小伙子的主心骨,现在主心骨不在这里,城北帮的这群小伙子一时间也是失了分寸。

“恁都给俺听好哩!周掌柜和咱大哥处的好着哩!他肯定不会把恁撵走,好好地待在楼上,一会儿就有人给恁送吃的了!都散了吧!回去吧!”陈昂吩咐道。

现在刘子文不在众人的身边,城北帮的核心人物就成了陈昂,陈昂虽然不像刘子文那样能打架,但是他书读的好,城北帮的这群小伙子同样敬佩他,这时候也都愿意听他的吩咐办事儿,实际上,看到刘子文怒了之后,大伙儿也就没有心思继续喝茶听小曲儿了!

这会儿工夫,周掌柜来到了城北帮这群小伙子的身边。

“陈昂啊!这都是恁的小兄弟啊!子文不在,你可得替他管好这群小兄弟啊!我知道你为人实诚,这下午可别给我惹事儿了啊!”

周掌柜冲着陈昂说道,他还是很清楚的,刘子文和陈昂那可是打小就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也算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后生,这小子可比刘子文懂事儿多了!

“中,周叔,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头吧!俺你还不清楚吗!不能给你惹事,俺都吩咐好了!大伙儿都不能惹事儿。”陈昂笑着回复道。

“那就好,我可是信了你的话,你可别跟子文似的,说来脾气,就来脾气,倔得跟头牛似的,拉都拉不回来,我知道,你为人实诚的很,一会儿你就带着这群小兄弟好好听曲儿,我让生子多给你们拿些吃的喝的,就当做叔的请恁的了!”

周掌柜还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他现在对城北帮的这群小兄弟是说不出来的亲切,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就是这个年龄段的小子才最混蛋,最是顺毛驴,吃软不吃硬,都是刘子文的小兄弟,保不齐就跟刘子文一个揍性,还是哄着点儿好。

“周掌柜请放心,俺一定看管好俺们这群小兄弟,不能给你惹事儿,安心便好。”

陈昂拍着胸脯跟周掌柜打起了包票,他和刘子文不一样,不是个喜欢惹事儿的主。

“生子!你快过来,吩咐后头,今儿个晌午多做点儿好的,这群小兄弟今儿个就在这吃晌午这顿饭了!”

周掌柜招了招手,冲着小生子说道,他是真心地想要请城北帮的这群小伙子吃顿午饭,毕竟他上午刚刚轰走了刘子文,这会儿得给刘子文面子才是。

周掌柜这边处理好了城北帮的事情之后,便孤身一人上了二楼,他还有事要跟楼上的那位肖先生商量。

“肖先生,今儿个晌午还是在楼上吃不?”周掌柜乐呵呵地冲着眼前这位说道。

“跟昨儿个一样就行,不用管我,照顾好我家小姐跟喜儿就成,我有口吃喝就成,您忙您的就是了!”肖先生回复道。

“那可不中啊!我姑爷儿在信里可是跟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伺候好您几位才行,再说了,您瞧着可不像吃喝随意的主啊!”周掌柜试探着问道。

他其实一直都挺好奇的,这位肖先生究竟是做什么的,初来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位可能是位家奴,说话办事都十分地客气地,而且瞧着身份地位不低的样子,欢儿跟喜儿都十分地尊重他。

但是有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可瞧见了,这位爷的胳膊上有好几条刀疤,就连脖子上也有伤痕,他还能徒手捏碎俩核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儿啊!

这他娘的一瞅就是老江湖了!有故事,一定有故事啊!

“周掌柜的说笑了不是,我就是个奴才而已,能有口吃的就成了,您就照顾好我家小姐跟喜儿就成,我好对付。”肖先生笑着说道。

“那中,我就还像前几天一样,给您烫壶小酒,暖暖身子,再来盘酱牛肉跟烧鸡,您就放心吧!两位姑娘那里周某一定不能亏待,只是这核晌您可得注意点儿,楼下有俩小子不太地道,前半场儿就惹事,您可得留神啊!

那俩小子一个是本地的小混混,家里有人给公家办事儿,另外一个小子俺不清楚是啥背景,但是瞅着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您可得多多留意啊!”周掌柜战战兢兢地说道。

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了!上午多玄乎啊!刘子文那头倔驴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万一伤到二位姑娘可怎么办啊!周掌柜想起来就一阵后怕,还好肖先生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要不然啊!周掌柜那会儿功夫可是吓个够呛。

“上午动手的那小子叫什么,还能来这儿吗?”肖先生问道。

他是真的看上了刘子文这个半大小子,不为别的,就那一把子力气,就值得他注意了!那小子无论是身材、气量瞧着都像个能成事儿的主,肖先生瞧见刘子文的时候,心里便会莫名地回忆起自己曾经追随的大哥来,俩人的身高长相都不一样,但是身上都有着一股子相同的气质。

“那小子啊!是我的一个子侄,打小就跟这茶馆里头听书,我看着他长大的,叫刘子文,家里头是经商的,他家在这县城里开了一家铺子,那小子打小就浑,让肖先生您笑话了!”

周掌柜还以为肖先生要怪罪刘子文上午的时候在楼下惹事呢!所以特意放低了姿态跟肖先生支会了一声,算是试探着问道。

“刘子文·······,嗯,这小子不错,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啊!有把子力气,身板也不赖,怎么的,他是跟哪位名师学过几手吗?”肖先生问道。

“哪儿能啊!俺们这个小地方哪有什么名师啊!那小子打小就爱惹事,隔三差五地准打一架,就不是个安稳主,他家世代行商,他爹巴不得他整日待在家里不要出来惹事呢!咋会找人教他练武呢!

不过这小子打小就有股子力气,小时候就有劲儿,还灵巧儿,三五个大人都拧不过这小子,别看长得不算壮,但是三五个大小伙子都近不了他的身,打小就是个孩子王。

您瞅见了么?楼下的这群小崽儿都是他手下的小兄弟,个个都听他的话,他要是支会一句,比他爹娘讲话还好使哩!”周掌柜指着楼下正在咋咋呼呼,有说有笑的那群小伙子说道。

周展柜讲起刘子文来,那叫一个兴奋啊!他家里就两个姑娘,没有小子,大姑娘嫁给了个教书的,就是刘子武他先生的媳妇。二姑娘倒是心气儿高,跑到了京城里,嫁了个吃公家饭的,有能耐着呢!

老周家唯独就是缺个小子,壮壮门面,周掌柜他家里的那口子,早年间生了场大病,去世了!他这些年也没找个娘们儿续弦,他把在乡下的远房亲戚小生子叫到了茶馆,就是打算日后自己老了之后身边有个人能照看自己。

不过比起小生子,他还是稀罕刘子文,打小他就觉得刘子文这孩子好,虽然浑了一些,上来那股劲儿谁都不怕,但是为人实在,讲义气,心眼儿敞亮,爱打抱不平,就冲着这些,周掌柜就一直把他当自家孩子看待,生怕他出什么事儿。

“这小子不赖,他要是再来的话,麻烦周掌柜支会我一声,我倒是挺稀罕这个混小子的,讲话办事,有股子气势,这要是好好调教一番,日后指不定能成个人物啊!”

肖先生讲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平静,他此刻的脸上倒是挂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瞧的出来,听了周掌柜的这番话后,他对刘子文这小子更加的好奇了起来。

“那感情好啊!这小子就是缺人管教,一般人他都瞧不上眼,心气儿高着呢,也就他弟弟能管住他,他爹都不好使啊!

肖先生您要是愿意调教他一下,那可就好了!这小子,正缺人调教呢!”

周掌柜一脸兴奋地冲着肖先生说道,他是真的一心一意地为刘子文着想,才替刘子文应承下来的,他总觉得这位肖先生应该是位有能耐的主儿,旁人不清楚,他可清楚,那位唱曲儿的欢儿姑娘的身份可不一般啊!连她都要尊称这位一声叔,那还能是一般人?

刘子文这厮,也该懂点儿事了!特别是这段日子,刘家铺子出了事情,周掌柜也是清楚的,这个时候刘子文要是再给他爹刘育财惹事的话,那他老刘家可咋整啊!小武子虽然是大伙公认的做生意的料,但是他今年也不过才八岁而已,再天才也不可能解得了刘家的这次危急啊!

“那成,我就先下去了,肖先生您要是困了、乏了的话,就上这里屋休息会儿,俺去招呼小生子,给您上菜!”周掌柜说着便下楼了!

“那就麻烦周掌柜了!”肖先生起身冲着周掌柜抱拳道。

楼下,冯大胆正在张富山的身边坐着,他耷拉着个脑袋,一言不发。

“你说你是咋回事儿嘛!连个小崽子都弄不过,丢人,他娘的,我今天差点儿让个生瓜蛋子给吓唬住了!这他娘的,我去他娘的!”张富山怒骂道。

只见他猛地将身前的这杯茶推到,茶水溅了一桌子。

“富山兄,您别动怒,那小子是真的有两下子,没有三五个人是真的制不住他,俺也是怕您受伤不是,现在他不都走了吗?”冯大胆安慰道。

看的出来,上午的那件事儿,刘子文是真的惹到这位张公子了,连带着冯大胆也受到了影响,张富山这会儿功夫也不像前几天似的,此刻也开始埋怨起了冯大胆来。

“那也不成,我在京城的时候,哪里受过这种气啊!你手底下不是也有一群小兄弟么?去,把他们都喊来,都来这儿喝茶,他娘的,要是那小子下午回来了的话,就弄他!”

张富山恶狠狠地盯着城北帮的这群小伙子叫嚣道。

“中,俺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下午都来听曲儿,您看中不?”冯大胆说道。

他终于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好好的表现一下自己了!此刻他的脸上也是见了笑模样。

“涛子,你和权儿俩去把咱的兄弟们都招呼过来,下午咱们弄他个大阵仗出来。”

冯大胆吩咐手下的两个小兄弟出去拢人,准备下午好好地神气一把,这下可好,他一直都想这么办,可是他囊中羞涩,请不起这么多人,这回张富山在他身边,可算是有了这个机会啊!

“你俩去给我买点儿吃的,什么好吃来什么?”张富山伸手从钱袋子里取出了一枚现大洋,随后丢在了身旁的那张桌上。

冯大胆带来的四个半大小子就这样离开了茶馆之中。

四人出门之后,分散而行,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街道上,外头刮着大风大雪,还是没有停下来,又下了一头晌儿的雪,现在走道都费劲,也不知道这群小子今天出来嘚瑟个什么劲儿。

这下可好,刘子文此刻还待在老陈头家劈柴呢!茶馆这头儿又要出事儿了!今儿个下午这是要出事儿啊!到时候三四十个半大小子都涌进了茶馆里,可咋整啊!

民国十一年冬月初八,县城里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民国元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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