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冷 第十章 暗潮汹涌

城北，七平八拐地街头巷尾，看似杂乱无章，却是先人了不起的智慧结晶，县城的处处街道，共同组成了一座巨大的迷宫，而老陈头他家，只是这座迷宫之中一处无关紧要地小地方而已。

刘子文此刻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但是这间屋子除了屁股底下烙的烫人以外，其它所在，都必须要穿上棉袄才能勉强御寒。

老陈头在外屋地炒鸡蛋，刘子文就在屋子里歇一小会儿，他刚刚给老陈头劈了不少柴火，这会儿冻得手通红，只好上屋子里暖和一下。

抬头，刘子文发现，老陈头家的这面墙上，裂开了一道缝子，就是这道缝子让外头的风往屋子里一个劲儿地灌，屋子里因此十分的冷，就算烧的再多，也还是冻得够呛。

刘子文既然瞅见了，就不能不管，老陈头这一夜是咋过的啊！这么大个墙缝子，这咋能睡得安稳嘛！还不冻死个人。

说干啥，就干啥。刘子文一瞅，这外头寒冬腊月的，也没法和泥了！就下炕，来到了外屋地。

“陈爷，锅里还有热水不？”刘子文问道。

“有啊！俺这刚把鸡蛋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把锅里的热水整出来呢！”老陈头疑惑道。

“那就中，把瓢给俺，俺上里屋和上点儿泥，把你家墙上那大缝子给你糊上，你看中不！”刘子文乐乐呵呵地说道。

“那老高，你能够着不啊！”老陈头疑惑道。

“那咋不能哩！俺踩个板凳不就中哩！这要是不糊上，那大冷风还不呼呼地往屋里刮啊！你可咋过嘛！”刘子文热心地说道。

“中，那你就整吧！锅里烧着不老少的热水呢！悠着点儿，别烫着了！这大冬月的，烫伤多遭罪啊！”老陈头担心道。

“那俺就开整呗！”刘子文这可来劲儿了！认真地说道，嘴角上还挂着笑。

刘子文干起事儿来一向都是一副风风火火地模样，他想做啥就做啥，还一定要做的像个样儿才行，他要是不想做的事情，他咋都不乐意干，就跟他看不上谁，那就是真的看不上，咋都看不上，总想着锤他一顿，就是这样的性格，刘子文这厮才总被人叫浑小子，大家还都挺喜欢他的。

刘子文也挺有意思的，整了一盆热水，就进了屋子里头，就在地上和起了泥来，直接在地上刨起了坑来，他顺手就从身边拿起了一把条数旮沓，就这么和起了泥来。

看的出来，刘子文这厮，小时候肯定是没少干这些撒尿和泥的趣事，他的手脚麻利极了！没多少时间，就搁地上整出了个坑来，然后又从墙面上头刮下来一点儿墙皮，那种夯土和起大泥来，十分有劲儿，粘性很大，容易成型。

然后他就站在板凳上，手里拎着一瓢热水，使劲儿地往墙上泼了几次，直到墙缝子之间的缝隙处都被热水给烫过一边，软和了下来之后，他再下来，手里捧着一把大泥，使劲儿地往墙缝子里头那么一呼，齐活儿了！

别看就这么几下子，可是费了刘子文不少的力气，比扫雪都累，仰着个脖子干活儿，那叫一个别扭啊！得亏刘子文今年快十六了！身子骨长得和成人差不多了，要是去年的话，他还不一定能整好呢！

此刻刘子文就站在屋地上，仰着个头，乐呵呵地瞅着自己的“杰作”，衣服上面都是泥巴，他也不在意，脸上也被嘣上了不少的泥点子，他觉得自己的脸上痒痒地，就乐呵呵地用自己的右手手背蹭了蹭，结果整张脸被他蹭成了个大花猫的模样，十分有趣，他咧着个笑个不停，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十分有意义，能帮着刘大爷糊墙缝，他比吃了二斤酱牛肉还要开心。

忙活完了这些事情，他就出了里屋，老陈头早就给他在锅里烧好了一些热乎水，给他洗把脸，擦擦衣服上的泥点子使。

刘子文使劲儿地把自己手上和脸上的那些泥点子都洗了个干干净净，又用剩下的热水把刚才用到的那根条数旮沓也给洗了个干净，这会儿功夫，盆里的水都已经不能用了！

“快擦擦脸吧！收拾收拾就进屋，咱爷俩好好吃点儿喝点儿，这给你累的，每回来俺这都给忙活，屋里屋外地，你这小子啊！”老陈头不禁唏嘘道。

诚然如老陈头所说，刘子文这些年里没少帮老陈头忙活这、忙活那的，他时不时的还会从家里拿点儿好东西给老陈头吃，平日里也是有功夫就来这帮他收拾收拾屋子什么的，别看刘子文在外头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架势，其实人家心肠十分地好，在这县城里面的口碑一直都不差。

老陈头偷偷摸摸地从自家炕柜里头掏出了一个酒瓶，里头装着的可是好酒，他虽不好这杯中之物，可也喜欢闻这股子味道。

“子文啊！你把锅里的饭菜儿都拿进里屋来，咱爷俩在炕上好好地唠会儿磕！”老陈头吩咐道。

“等着啊！俺把你家这炕桌给拾倒拾倒！这桌子腿俺咋瞅着不够稳当呢！”刘子文回复道。

“你快别费那个劲了！那玩意儿它不碍事儿的，快别忙活了，这眼瞅着都下半晌儿了！赶快进屋来，吃点儿、喝点儿，可别忙活了！”老陈头招呼道。

“诶！俺这就进屋了！”刘子文大声回复道。

只见刘子文手里拎着个小炕桌，就走进了屋来，屋子里头要比方才暖和了一点，毕竟没有外头的冷风一个劲儿的往屋里头灌，现在炕面正是热乎的时候，屋子里头因此要比方才暖和了不少，方才一进里屋的时候，还能瞧见嘴里的热乎气儿呢！现在好多了！

刘子文把炕桌放好之后，赶忙端上了饭菜和碗筷，热乎乎地黄面馍馍，还有炒鸡蛋，今儿个赶上过年了！老陈头让刘子文拖鞋，俩人就坐在炕头上吃喝。

“子文啊！来，整两口儿！”老陈头说道。

而后他给刘子文面前的海碗里头，添上了半碗白酒。

“咋这老多呢！你就不怕俺喝醉了！闹酒疯啊！”刘子文盘腿坐在了炕头，而后望着面前的半碗白酒，乐呵呵地冲着老陈头说道。

“你都多大了！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开始上工哩！要是敢在俺这耍酒疯，看俺咋收拾你的，没事儿，你们老刘家的小子都能喝，你爷那家伙，可是这方圆几十里地公认的酒葫芦啊！你也不能差到哪儿去，喝，喝醉了，就在俺这躺着，没事儿！”老陈头说道。

刘子文这才下定决心，他轻轻地抿了一口碗里的烈酒，被辣的直呛鼻子。

老陈头见状，乐的可是合不拢嘴儿。

他看着刘子文是越来越高兴，因为他从刘子文的身上看到了他祖父的一点影子，和他爹刘育财不一样，他刘子文就不像个做生意的，大碗吃肉，大碗喝酒，这才是爷们儿该过的日子嘛！

“那俺可就听你的了啊！俺要是耍酒疯了，你可得把俺扣在这儿，要是让俺爹知道了，俺就······”

刘子文说着说着，脸就红了起来，看的出来他还是很怕他爹的，尽管他现在已经比他爹长得还要高，还要壮，但是他还是怕他爹揍他。

“你这小子啊！让俺说你啥好呢！”老陈头笑着说道。

“陈爷，您先甭说这个，上次您讲的那段儿到底讲没讲完啊！俺可记着呢！你可不许糊弄俺啊！”刘子文一本正经儿的说道。

“唉呀妈呀！俺哪能糊弄你个小崽子啊！那老爷们儿说话就得算数，一口唾沫一个钉，要不还叫老爷们儿了！”老陈头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行，俺可记着了啊！一会儿吃完了！你可得说话算话，好好地跟俺讲讲，你是咋来的俺们这儿。”刘子文说道。

“中，你先吃点儿馍馍，就着菜吃啊！然后再喝酒，空着肚子喝，那谁能抗得住啊！”老陈头说道。

“中，俺听你的！咱们先吃，俺这清倒起的时候喝了一碗胡辣汤，辣的直冒汗啊！然后又灌了一肚子茶水，这功夫真的好好地吃点干粮，填补填补，要不还真扛不住。”刘子文笑道。

刘子文这边吃上了晌午的这顿饭菜，茶馆里头同样十分的热闹，城北帮的那群小伙子，都被周掌柜带到了后院，他要请这群小子吃顿差一不二的晌饭。

只见周掌柜托人在锅里蒸了几屉馍馍，其中还有一屉白面馍馍，那是专门给贵客和自家人吃的，剩下的都是给刘子文的这群小兄弟准备的，馍馍的个头都不小，周掌柜怕这群小子不够吃，每个蒸笼里都摆的满满地，生怕这群小子饿着了！

可能是因为周掌柜家都是女儿，所以他就可喜欢小子了！

“老果子，今儿个晌午的这顿饭，可一定得够吃的啊！这群半大小子可都是能吃的主，千万别整的不够吃，那可不中，若是传扬出去了，旁人还得说我周某人小气、”周掌柜吩咐道。

“掌柜的放心，俺的手艺您还不清楚吗？就算再来两桌人，俺也能做的过来，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头！俺非得让这群傻小子尝尝俺老果子的手艺！”老果子拍着胸腹，兴奋地说道。

他是茶馆请来的面点师，早年间曾是走街串巷，专门跟着师傅做大席面的厨子，专供面点一道，但是其它手艺也不含糊，做饭做菜也是一把好手，他自此来到县城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给外人露过一手了！此刻他感觉十分地兴奋，这顿饭让他追忆起了年轻时的那些欢乐岁月。

就在此时，城北的大街小巷可是热闹了起来，冯大胆手底下的这群小子可是彻底地欢腾了起来。一群大小伙子，在街上撒了欢儿地跑，都往周家茶馆走去，这外头大风大雪地也挡不住这帮穷小子的步伐。

冯大胆手底下的两个小兄弟，涛子跟权儿可是真的买了力气了，俩人这几天跟着张富山身后吃喝玩乐，那叫一个痛快啊！

冯大胆的那群小兄弟都知道，冯大胆结交了一位新大哥，出手十分地阔绰，这几天里，冯大胆领着这位新大哥到处招摇，去的可都是好地方，吃的都是大鱼大肉地，每天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啊！

正因如此，城南帮的这群小兄弟一个个地早就眼红了，大家都想跟着这位新大哥一起吃吃喝喝地，痛痛快快地玩耍些日子，奈何冯大胆只带了四个兄弟陪新大哥，其余兄弟都被他打发走了。

这件事让大家伙儿都觉得有些不满，背地里张罗着他冯大胆做事儿可不够地道啊！不讲义气，有这等好事，也不知道照顾照顾自己的这群穷兄弟们。

确实是这样，城南帮的这群小子论起家境来，确实要比城北帮的人更加地寒酸一些，城北都是做生意的，自然富裕。

与之相比，这城南就差的多了，在这住的大多是些穷苦人家，所以城南城北的两伙小子，世世代代地就气不顺，瞅着对方不顺眼，总想找着机会打一架，这才舒坦。

茶馆里头，冯大胆跟张富山两人坐在原地，正等着买饭的回来呢！

“他娘的，老子在北京城的时候也没受过这种气，今儿个被两个唱小曲儿的小戏子给甩了脸子，这他娘的······”张大公子怒气冲冲地说道。

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可能是他觉得，自己是北京城出来的，来到这个小县城的茶馆里听个小曲儿，竟然还被唱小曲儿的戏子给无视了，还被本地的小混子给吓住了！这些事情让他觉得自己失了面子吧！

一会儿的功夫，茶馆里头就进来了十几个小伙子，这些小伙子长得普遍瘦弱一些，个子也要比城北帮的人矮上一点，城北帮今儿个到场的十几个小伙子此刻都跟着生子到了后院吃晌饭，大厅里头一个人都没留，谁也不会想到，冯大胆会叫来这么多人，好家伙，本来这茶馆就挤得慌，这下子更是没有地方落脚了！

这会儿功夫，出去买饭的两个小伙子也回来了，俩人拎着两个食盒，瞅着可挺高级的，就是累的气喘吁吁的，脸上都冻得通红、通红的，一看就累的够呛。

“大···大哥，张少，俺们回来了！这饭菜还热乎着呢！你们快些尝尝吧！”一个叫小薛的小兄弟喘着粗气说道。

他这一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寒气袭来，可把他给累坏了，他和另一个叫三狗子的小子俩人一路小跑的去这本地最大的饭馆买来的饭菜，而后俩人怕凉了，就又连跑带颠地送了回来。

“富山兄，来来来！您快尝尝，吃点儿东西吧！”冯大胆一脸堆笑地说道。

冯大胆说着就把食盒打开了，里头放着的可是这县城里头最出名的美食，烧鸡和肉夹馍，两个大盘子里头装着的都是肉夹馍，这几天里，这位张公子就喜欢吃这一口，肉夹馍的味道可是香的很啊！

剩下的钱俩人也没掏出来，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会把花剩下来的钱送回来，但是张富山这人很大方，从来都没有往回收过钱，几人也就习惯了，每次都屁颠屁颠地去跑腿，这样就能赚点儿小钱花花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茶馆里就多了十几号城南帮的小兄弟，此刻还在茶馆里的这群老少爷们儿都对此开始指指点点了起来，当然议论的比较多的还是张富山这号人物，他娘的，这也太豪横了吧！

但是很快就出现状况了，城南帮的这群小兄弟大多是穷人家的孩子，家里那粮食什么的可都是省着吃，很多今儿个都没吃早饭呢！现在瞧着冯大胆跟张富山俩人面前摆着一大堆的吃吃喝喝的，一个个的肚子可都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哈喇子都流了下来，瞧着倒是有些狼狈了！

张富山这刚要拿起一个肉夹馍尝尝鲜，结果就听到后面开始吵吵起来了，原来是冯大胆手底下的几个小兄弟闹腾了起来。

张富山回过头来一瞅，好家伙，一个个瘦的跟皮包骨似的，就没几个小伙子长得壮实一点，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冯大胆为啥每天都领着这几个小子跟在自己身边晃悠呢！原来是矬子里头拔大个，就这个几个还能看的上眼的小子跟这撑场面呢！

“这就是你说的兄弟，这他娘的能干啥，你瞅瞅，一个儿个儿地，站都站不稳，我都能收拾他一顿，这他娘的顶个什么用啊！”张富山一脸不屑地冲着冯大胆指责道，毫不客气。

“富山兄息怒啊！这不是大晌午的都没吃饭呢吗！没有力气，俺们这儿入冬了之后，都是一天两顿饭，有的人家都是一天一顿饭。

没办法，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让富山兄见笑了啊！见笑了！”冯大胆一脸堆笑的说道。

“这咋能行啊！我可还指着这群穷小子撑场面呢！这一个个的歪瓜裂枣，怎么能行呢！你快派人去，买上两筐肉夹馍，让他们吃，一人两个，我就不信，还是这幅揍性了！”

张富山也真是够豪气的了！旁人吃这肉夹馍都是论个儿的，他可好，直接来个来个两筐，好家伙，可真是有点儿意思啊！

说着说着，张富山就又从自个儿的钱袋子里头掏出了四块袁大头来，然后他猛地朝身后一丢，叫嚷道：

“去，拿这些钱买上两筐肉夹馍来，来的兄弟一人领两个，都给张爷吃饱了，麻溜儿地站直喽！快去！”

听了张富山的这番话之后，城南帮的这群小伙子可算是欢腾了起来，四块大洋被这群小子争抢了起来，就差点儿打起来了，闹腾的很。

冯大胆见状十分地无奈，他早就清楚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自己手下的这群小子都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主，谁也别瞧不起谁，都是群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啊!

“都别抢了，像个什么样子嘛！把钱都拿过来，来四个人，拿着钱去买吃的，专挑能吃饱的买，听到了没？”冯大胆怒喊道。

看的出来，这会儿功夫，冯大胆讲话还是挺有劲儿的，至少这群小子还真就停了下来，没有动作了！

肖先生一直都在二楼吃喝，他就坐在那里，静静地观察着楼下的一举一动，他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这小小的县城之中，竟然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倒是挺有趣儿的，不过他不打算掺和进这些小孩子的把戏之中，他只是个过客而已，他在茶馆的目的很简单，这是为了保护欢儿跟喜儿的安全而已。

楼下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起来，都是群半大小伙子，没啥教养，此刻全都围坐在一起，有些胆子大的，就看哪里有空位，就往哪里坐下了，城北帮的这群小伙子此刻都被周掌柜请到后院吃晌饭了，谁也没有留在前面的大厅里，好家伙，这群人的位置都让城南帮的人给占了。

小生子在后院里头，紧赶慢赶地啃了两个白面馍馍，都没来得及吃上几口菜，就离开了，他这几天都是这样过的，茶馆里头就他一个小厮，平日里还好一些，这几天是真的忙的不可开交，就连吃饭的功夫都不够。

“生子哥，你咋不吃了！”喜儿问道。

“俺可不能再吃了，吃的多了，下午就走不动道了！俺还得伺候人呢！”生子答道。

“哈哈哈，你瞧着比我都苗条，还怕这个！”喜儿笑道。

“那可不，俺可是跑堂的，就得手脚灵活些才好，要不咋能忙得过来呢！”生子一脸憨笑地说道，他瞧着喜儿可是有些脸红了！

“诶！问你个事儿，上午走到那个黑小子，叫刘子文的，他家是干啥的啊！”喜儿好奇地问道，现在没啥事儿，她也愿意八卦一下。

喜儿这姑娘，其实人挺好的，脾气也挺好的，就是嘴碎了一些，平日里咋咋乎乎地，没有什么稳当时候。

“他家啊！他家是开铺子的，买些皮货、山货什么的，算是本地的大户人家，他家祖上是做官的，有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算是俺们这儿里最大的宅院了！”生子一脸兴奋地答复道。

“还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听着就跟普通人家的娃子不一样，他家祖上是做啥大官的？”喜儿追问道。

“你呀！你呀！快把你这张嘴给闭上吧！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整天就知道讲些怪言怪语地，快吃饭，吃完饭还能休息一会儿！”欢儿忍不住插嘴道。

“我这不是好奇吗！姐姐你就不好奇吗？那黑小子可真是有点儿本事啊！你说说，生子哥和另外一个小子俩人都没按住他，还让他给摔倒了，他咋有那么大的劲儿呢”喜儿撕了一块白面馍馍放进嘴里，随后小声说道。

“这算个啥，子文他从小就能着呢！打架、摔跤，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俺俩认识七八年了，一直就没见他吃过什么亏！能着呢！”生子一脸骄傲地回复道，似乎特别看好刘子文一样。

“小生子，你快点儿吃吧！前头的事儿还多着呢！”周掌柜插了一嘴，吩咐道。

“哎！掌柜的，俺这就上前头去，喜儿姑娘，你问俺掌柜的，他知道的比俺多多了。俺先走了啊！”

生子很听周掌柜的话，听见他的吩咐，赶忙就离开了。

这功夫，城北帮的那群小子都在伙房里吃喝呢，十几个小伙子啃起了黄面馍馍，还有两个大盆菜跟两大盆汤，好家伙，这群小伙子吃的那叫一个香啊！一个儿个儿的手里都拿着个黄面馍馍，伸着双筷子就开始甩腮帮子了！大家都低下头来顾着往嘴里塞饭塞菜，也没有几个人讲话，众人的这顿饭吃的都很认真。

“还是跟着大哥好，好家伙，俺啥时候想过能来这周家茶馆的后院吃顿好的啊！”大壮忍不住，嘟囔道。

“那可不是，那周掌柜的拿咱大哥当自己的侄儿一样看待，处的好着哩！是不？二哥”小黑子在一旁附和道。

“这话讲的倒是不假，大哥他打小就在这茶馆里头耍，早些年，周掌柜过年的时候还给咱大哥包红包呢！他还说过要收咱大哥当干儿子，但是俺大没让。”陈昂说道。

“咋还不让呢！俺看着这周掌柜人挺好的，对咱大哥那可是真心实意地好啊！恁看看，就今儿个前半场儿，咱大哥都那样了！人周掌柜还没生气呢!俺觉得这周掌柜人挺好的，挺和气的。”大壮说道。

“那你就去给他当干儿子呗！赶明儿你认他当做干爹，就天天都能吃到这馍馍和饭菜了！还能天天听小曲儿哩！”小黑子调笑道。

“你再瞎说，俺可夯你啊！”大壮愤怒道，顺势挥了挥手中的黄面馍馍。

“可别白话了！麻溜儿吃，大伙儿都吃的干净儿点啊！吃完了都收拾一下，咱一起离开，可别在人家后院里头瞎溜达，都听到了没？”陈昂大声地说道。

“中！”大伙儿齐声招呼道。

陈昂是知道礼数的，明白规矩，如今城北帮的十几号小伙子都在人家后院，难免有些不方便，要是周掌柜地家里真的出点儿啥事儿，那可就说不清楚了！他想的比较多一些，照顾得周全一些。

此刻这间茶馆里头看起来可是挺平静的，但是汹涌的暗潮已经在缓缓地涌动了起来，城南帮和城北帮的小伙子之间可就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这个下午可是真的要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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