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冷 第七章 刘子文怒了

“哐！哐！哐······”

有人在用自己的脑袋使劲儿地撞门，门板冰凉，透着一股子寒气来，门上挂着两个纯铜的把手，圆环状的，像两个大号的手镯一样，此刻也被震响，发出一阵细微的声音来。

屋子里头，炭盆里的火炭烧的可是不够旺了！刘育财坐在圆板凳上，抱着个头小声地抽噎着，陈掌柜瞧着脚下还有几块木炭，就随手往炭盆里添了些，此刻屋子里倒是没有方才暖和了！

“有人不？有人不？有人不······”屋子外头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地呼喊声。

陈掌柜听得清楚，他瞧着刘育财这功夫伤心的厉害，也就不好意思打扰他，于是便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出门看看，也让刘育财一个人擦擦眼泪，缓一缓也好。

“大哥，外头好像有人来了！我去照看一下。”陈掌柜转过身来冲着刘育财说道。

刘育财此刻倒是没有答应，他正伤心着呢！小光子是他极其看重的一个小伙计，以前帮着他照看了好几年刘子武，刘子文大小就不着家，刘子武小时候得亏小光子照料着，他也才能安心操持家里的生意，所以说，小光子在他心里那就跟自己人没啥区别，感情很深。

陈掌柜出门之后，发现这外头的北风刮得可是要比方才更大了一些，吹得他脸疼，他有点儿后悔了，刚才咋不带着他那顶厚厚地狗皮帽子出来呢！

“有人不？快救救俺家小子吧！有人不！”院子外头有人在哪儿大声地叫嚷着。

陈掌柜循着叫嚷声来到了后院的门口，拉开大门之后，眼前的一幕让他吃惊的差点叫出声来。

“四舅，你···你咋上这儿了！”陈掌柜瞧着面前这个叫花子似的男人，瞪大了眼睛说道。

“诶呀妈呀！俺可找着你了啊！俺的大外甥啊！俺可找着你了啊！呜~呜~呜~”

这个形同乞丐的男人，此刻松开了自己怀里的娃儿，抱着陈孝明陈大掌柜的大腿就开始哭了起来。

“四舅，快起来讲话，这是咋了！咋跑到这儿来了！”陈掌柜搀扶起他四舅，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可先别白活这些事儿了！赶紧给俺爷俩儿找口热乎的，两天没吃过了！”四舅着急地说道。

“大···大哥，俺可算见到你了！”那孩子抬起头来，虚弱地冲着陈掌柜说道。

“这是小山子？麻溜儿地进屋，有啥事儿都上屋里说！”

陈掌柜边说话边弯下了身子，把他娘家弟弟小山子给搀扶了起来，随后带着他四舅三人一起走进了院子里。

“唉呀妈呀！这地方也太大了，这······得有多少屋啊！”四舅有些惊讶地小声呢喃道。

陈掌柜搀着小山子，推开了屋门，屋子里一下子明亮了许多，刘育财这功夫也缓过来了不少，他把眼泪擦干净了，只是眼眶还是通红，眼睛也肿了起来，瞧着没什么气力似的。

“孝明，这都是谁啊？”刘育财疑惑道。

“这是我四舅和我小弟，说来话长，家里还有啥吃的不？”陈掌柜问道。

“有、有、有，恁等着，俺去拿！”刘育财瞧着陈孝明这俩亲戚的这幅狼狈样，就跟那大街上四处讨饭的叫花子差不了多少，说着话呢！赶紧就去伙房了！

“四舅，你们坐这儿烤烤火，一会儿就有吃喝了！这有茶水，先喝点垫补垫补！”

陈掌柜说着就拿起桌子上摆着的一壶茶水给他家亲戚倒了两杯温茶。

小山子和四舅俩人也没客气，端起小茶杯来，就一饮而尽，随后不等陈掌柜张口，就从他手里夺来了茶壶，然后把茶壶给了小山子，小山子瞧着应该是渴坏了，拿到茶壶后，对着壶嘴儿就咕咚咕咚地干了起来。

“慢点儿喝，一会儿俺再烧一壶热的，暖暖身子。”陈掌柜关心道。

“大外甥啊！俺也不怕你笑话，俺们爷俩已经两天没着米面了！这两天饿了就啃雪，好不容易才进了城来，可算是找着你了，要是再找不着你，俺俩不是冻死，也是饿死了！”

四舅他拉着陈掌柜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瞧着伤心极了！

“四舅，你先坐下，有什么话，咱慢慢地说，前年俺从老家走的时候，不是还给你留下了不少钱吗？你咋会变成这个样呢？”陈掌柜疑惑道，随即把他四舅搀扶到了凳子上。

四舅听了陈掌柜的话，并没有坐下，他和小山子爷俩儿可真是冻坏了！两人直接就蹲到了地上，围在炭盆边上烤起了火来。

“爹，咱终于找到大哥了！呜~呜~呜~”小山子一边烤着炭盆里的火，一边嚎了起来，伤心的不得了。

四舅瞧着小山子哭了之后，他也哭了起来，爷俩好像是感动坏了，抱在一起，就在这炭盆边上相互簇拥着哭了起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瞧着十分令人感动。

陈掌柜瞧见这幅情景，他也是伤心地不得了，这可是他亲娘舅啊！

这功夫，刘育财进屋了！他怀里抱着个盆，上头用另一个盆盖住，防止进雪，他把手里拿着的这个盆放到了桌子上。

“四舅，这家里今天也没做啥吃食，今儿个清早蒸的一锅白馍，还热乎着呢！你爷儿俩快来填补两口。”刘掌柜说道。

四舅和小山子听了这话，赶忙起身来，把盆给掀开了，拿到了地上，俩人就坐在炭盆边上，啃起了白面膜，大馒头又白又大，这盆里装了有四五个，每个馒头都快赶上巴掌大小了！

“恁慢点儿吃，盆地还有咸菜哩！”刘育财见状，耐心地说道。

“是啊！四舅，你俩还是上桌吃吧！慢点儿吃，家里不缺这口粮，吃食管够，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了！啊！四舅，咱到家了！没事儿了！”陈掌柜安慰道。

“俺···俺们儿爷俩好几天没吃过什么东西哩，肚子里空空的，全是冰碴子，呜~呜~呜~”四舅狼吞虎咽地，嘴里塞满了馒头，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他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

“大哥，俺都好久没有吃过这大馒头了，上次吃的时候还是过年，俺先吃，吃饱了再说。”

小山子抬起头来，望着陈掌柜，一脸天真地说道，嘴上还是不得闲，和他爹一样，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馒头。

“咳！咳！咳！”四舅噎到了！小山子见状，赶忙丢下手中的馒头，拍了拍他爹的后背。

陈掌柜蹲下身来，在地上捡起茶壶，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原来刚才这爷俩儿把里面的茶水都给喝干净了！

“把茶壶给俺，俺去打壶热水，等着哩！”

刘育财从陈孝明的手中夺来了茶壶，而后转身离开了屋子，匆匆忙忙地跑到了伙房里，身后留下了一趟脚印来，院子里都是雪，厚厚地铺在地上，没人清扫。

不多时，刘育财便拎着一壶热水还端着一碗冲好了的鸡蛋水，急匆匆地回到了书房里。

“快，把这碗鸡蛋水给老人家服下！”刘育财冲着陈掌柜说道，瞧着十分着急，好像陈掌柜他四舅就是自己的四舅一样。

四舅这会儿功夫就已经缓过来了不少，他这一听鸡蛋水，可是来了精神。

“快！快！快！小山子，你喝，咳！咳！鸡蛋冲的，好喝着呢！”四舅说话都不利索了！还是一个劲儿的让小山子喝。

小山子瞧着他爹的这幅模样，哭的稀里哗啦地，咋好意思喝啊！

“爹，你喝，你喝，快点儿喝啊！”小山子边哭边说道。

“快别搁这嘎达让了！四舅你快喝，家里不缺这么一个鸡蛋，赶紧的！”陈掌柜焦急的说道。

四舅听完之后，这才默默地接过了刘掌柜手中端着的鸡蛋水，而后一饮而尽，噎在嗓子眼里的大白馒头终于给他顺下去了！

“唉呀妈呀！俺可算是活过来了！唉呀妈呀！唉呀妈呀！”四舅说着话一个劲儿地拍着自己的胸脯，瞧着可算是得劲儿了不少。

“四舅啊！恁都慢点吃，俺家不缺吃的，恁都是俺兄弟的家里人，也就是俺的家里人，到俺这就跟到自己家里一样，来、来、来，恁都上桌上吃来。”

刘育财说着馋起了四舅和小山子，把这爷俩儿扶到了桌子边上。

陈掌柜这功夫赶忙拿起了茶壶，等到他四舅坐好了以后，往碗里添了半碗热水，而后又把脚下的炭盆往里头踢了踢，想着能让四舅跟小山子更热乎一点。

四舅和小山子做好了之后，四舅赶忙擦了餐小山子眼角流下的泪水，而后说道。

“小山子，别哭了！好了！咱爷俩儿这会可好了，终于找到你大哥了！以后咱就不用再受这个罪了!”四舅安慰道。

“俺知道，爹，俺这是开心的，可算找到俺大哥了！可算找到俺大哥了！呜~呜~呜~”小山子说着说着又不争气地哭出了声来。

陈掌柜站在一旁，瞧着自己的娘家兄弟露出了这幅模样，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儿，他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你四舅家这是咋了！”刘育财疑惑道，抬起眼来瞧着陈掌柜，露出了一副好奇的模样。

“四舅，你爷俩儿先吃着，吃饱了咱再聊着，不够的话，家里还有。”陈掌柜冲着四舅和小山子说道。

“大哥，咱俩先出去一会儿，你把这钱先收好了！”

陈掌柜说着就把桌子上的那个灰布袋子拿了起来，而后递给了刘育财。

刘育财从陈掌柜手掌接过了这个拎起来沉甸甸的灰布袋子，而后俩人一起离开了屋里，去了外头，一边走路、一边唠起了嗑来。

“大哥，你看，今天晚上能不能先把俺四舅他爷俩儿安排在你这住下，俺家西屋还得收拾、收拾才能住人，你看中不？”陈掌柜问道。

“孝明啊！你说这话可是在抽俺的脸啊！咱们兄弟二人还分什么彼此啊！你四舅那就是俺四舅，你小弟可不就是俺小弟吗？

俺能说不中吗？刚好，俺家的那几个活计都走了！有几间厢房空了下来，四舅他们爷俩儿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厢房里住下，行李啥的都是现成的，中不？”

刘育财很是热心的答复道，确实如此，刘家跟陈家的关系亲的就跟一家人似的，俩家相互帮持着过日子，一晃眼也有小二十年的光景了！

“那就麻烦大哥了！”陈掌柜回复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小武他岳父，咱早晚都是一家人，何况咱本来就是一家人啊！”

刘育财讲这番话的时候，眼眶里还是通红、通红地，他说的没错，这么多年来，俩家人早就成了一家人了！还分什么彼此呢！

刘育财说完这番话之后，便和陈掌柜一起来到了刘育财的房间里，刘育财把这袋子里的银元全都放在了屋里的一处暗盒里，老刘家院里像这样的小机关可着实不少。

刘家祖上就是大户，修建这个院子的时候，留下了不少的机关，就是为了把自家的钱财分而藏之，避免被贼人一口气都偷了过去，这可都是先人的智慧啊！

刘育财放银元的时候，这才发现，布袋子里头还有一包烟哩！凑在鼻子上一闻，好嘛！正儿八经地亚布力烟，金贵着呢！这可是个稀罕物啊！

刘育财把这包烟拿了出来，准备着一会儿拿给四舅抽，他瞧着这位也不像是个富裕的主，既然这是陈孝明的心意，那他就不如顺水推舟，送给四舅好了！

把这三十块现大洋收好之后，刘育财就带着陈孝明，兄弟二人来到了刘家大院的厢房里，开始收拾了起来，还找来了不少的添柴，烧起了炕，他家人除了刘子文都住火炕，就刘子文不爱住炕，他一睡炕就上火，然后还爱流鼻血，找人看过，说是年轻，火力壮，不当事，刘子文因此就天天睡床，冬天床底下就铺上一层厚厚的毛毯，倒也不冷。

这会儿功夫，茶馆里头倒是平静的很。

当然茶馆里头还是人声鼎沸地十分热闹，只是没有人再像冯大胆儿和张富山一样，在屋子里惹事儿了！所以看起来倒是平静的很。

刘大胆这功夫也怂了起来，欢儿跟喜儿两个姑娘弹完了一首小曲儿之后，冯大胆没敢出手，张富山就在一旁数落起了他来。

“你咋不扔现大洋呢！你咋不敢扔现大洋呢！你咋这么怂呢！这都不行，还叫啥大胆儿！啊！我问你话呢！你咋不吭声了！”

张富山伸出右手，攥起了拳头，他的手指不长，此刻攥着个拳头，好像个圆球一样，他伸出拳头来，一边数落着冯大胆，一边用拳头怼着冯大胆的大腿。

“俺，俺下不去手哩！去求，俺就是怂了！”冯大胆好似鼓足了勇气一般，坚定地说道。

“你个怂货，你要是不敢这事儿的话，就把刚才你扔的那几块现大洋给老子捡回来，听到不？”张富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冯大胆，而后说道。

虽然他的眼睛不大，瞪不瞪没啥区别，但是他那副恶狠狠的模样倒是凶的很，冯大胆也怕。

冯大胆瞪大了眼睛，瞧着身边的这位富山兄，霎时间变得惊愕不已，这几天来，张富山出手阔绰，对他和他身边的这几个小兄弟很是照顾，没少花钱，吃吃喝喝地，冯大胆可是好好地享受了几天神仙日子，可是现在，他竟然觉得面前的这位张公子瞧着有些可怕了起来。

冯大胆瞧了瞧四周，此刻倒是没人注意他俩的举动，就算他俩坐在这间茶馆最好的位子上，可众人的目光还是都被欢儿和喜儿吸引着。

“好！好！好！”刘子文拍着巴掌，一个劲儿的叫好，瞧着那叫一个兴奋啊！

肖先生坐在茶馆的二楼，正在那捏核桃呢，被刘子文这一咋呼，吓了一跳。

“这小崽子，叫的可真够响亮的，底气挺足啊！嗯！不赖，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只见肖先生用力地握紧了右手，手中的两个核桃就被他挤碎了，这人手也大，手上的劲道也大，他的眼睛不算大，鼻子又长又直，一张国字脸，脸色偏白一些，有棱有角地，瞧着就像个练家子。

“死了娘了！叫的这么大声！”张富山怒气冲冲地嘟囔了一句。

原来他方才刚刚拿起茶杯来，准备小饮一口，润润嗓子，结果刘子文突然间叫起了好来，他没留神，被刘子文这声好给惊到了，手里的茶杯没有拿稳，洒了。

这半杯茶水可是都没糟蹋，全都洒在了张富山的衣服上，说巧不巧地，刚好洒在了腰底下，瞧着就跟尿了一样，茶色微黄，可不就是这样吗！

张富山这声叫的不算大，然而他的嗓音可实在是太特别了一些，一副公鸭嗓子，听着着实刺耳。

刚巧不巧地，邻桌的刘子文他听到了！

“你说谁呢！再说一遍试试！”刘子文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张富山说道。

他的脸上怒气腾腾地，瞧着跟要生吃了张富山一样，“死了娘了！”这四个字听着可实在是太刺耳了！当然，仅限于对刘子文来说。

刘子文他娘死的早，这县城里的男女老幼可都清楚的很，打小开始，刘子文就是个倔小子，他最听不得旁人骂他亲娘胡玉莲，谁要是不小心说漏嘴了！那就等着吧！刘子文指定和他没完。

想当年，他冯大胆跟刘子文也是一个学堂里的同窗好友，就是因为冯大胆骂了刘子文一嘴，捎带着骂了他娘胡玉莲，刘子文差点儿没弄死冯大胆，他把冯大胆的腮帮子打了，肿的老高，那时候还赶上换牙，刘子文直接帮冯大胆换了好几颗牙，自此以后俩人算是结下梁子了，直到现在还是这样，谁也不服谁。

小时候，冯大胆长得壮，一般小孩都打不过他，刘子文那时候个子挺高，但是长得瘦，冯大胆那时候经常被冯黑子带到牢房里涨涨见识，他把审讯犯人的那套流程和人一说，大家都夸他胆子大，他也就有了冯大胆的这个称号。

这会儿功夫，冯大胆就清楚，事情不妙了！旁的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可是张富山敢骂刘子文他娘亲，这件事今儿个可是难以善了了！冯大胆顿时发起了愁来。

“俺了个亲娘哩！这位爷惹谁不好，骂什么不好，翩翩惹上了这个煞星来。哎······”

冯大胆在心中不停地讲起了这番话来，他耷拉个脑袋，脸上立马没了笑模样，今儿个本来都挺好的，他一进门的时候还小小地露了一把脸来，现在恐怕马上就要在众人的面前丢掉自己的这点儿面子了！

“咋了！说的就是你，他娘的，瞎咋呼个什么玩意儿？土包子一个。

也不瞧瞧自己个儿是个什么揍性，穿的跟挑大粪似的，吓着你张爷了！怎的！什么玩意儿！”

张富山坐在板凳上，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刘子文说道。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轻蔑，几分怒气，这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作怪，没办法，打他出世的那天起，就一直是这幅揍性，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瞧不起人。

刘子文听了之后，气的瞪大了眼睛，跟疯了一样，他从长条凳上站了起来，个子高高的，在场的这些老少爷们儿又一个算一个，比他长得还要高的，恐怕只剩下了坐在二楼的那位肖先生了！

这下可好，欢儿跟喜儿也被吓到了，她俩的小曲儿也不弾了，也不唱了！茶馆里的所有目光此刻全都汇聚在了刘子文身上。

“诶·····这个混小子啊！”周掌柜长叹了一口气，不禁暗自呢喃道。

都这时候了，周大掌柜咋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喝茶水呢！

生子早就跑动了起来，他赶紧跑到了刘子文的身边，拉住了刘子文的胳膊，把他往下摁，陈昂也是一样，瞧着生子有了动作，他也赶紧站起身来，抓住刘子文的胳膊，把他往下摁，刘子文愣是一动没动，陈昂和生子俩人还不如刘子文一个大小伙子有劲儿呢！

此刻生子和陈昂都涨红了脸，但是刘子文依旧是没有被摁下，他已经挺直了脊梁，恶狠狠地盯着张富山的这张胖乎乎的脸蛋儿，瞧着十分狂躁的一副模样。

肖先生此刻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楼下的情况，瞧见刘子文的这幅架势，果然不是一般人啊！有股子气力，是个真汉子啊！

“恁都给俺松开，松开！”刘子文怒喝道。

“刘子文，你又犯浑是不是！”周掌柜边走边喊，冲着刘子文大喝一声，整间茶馆里的人都听得真儿真儿的。

刘子文不管不顾，对周掌柜的这声招呼似乎是置若罔闻一般，并不在意。

欢儿跟喜儿都被刘子文方才都被刘子文给吓到了，姊妹俩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方才刘子文还好好地给她俩叫好呢！咋一下子就变成这幅恶狠狠地模样了！

茶馆里头此刻算是炸了窝！刘家大小子又开始犯浑了，这可是不常见，前些年来，刘子文还不懂事，那时候他就很轴，经常做些混蛋事儿。

就是他亲爹刘育财都管不了他，他家能制住他的只有他亲弟弟刘子武，刘子文要是犯了那股子轴劲儿来，一般人还真就整治不了他。

“大哥，你快消停一下，可别惹事啊！”陈昂劝说道。

陈昂讲这话的时候，当真是涨红了脸，他可真是买了力气，奈何刘子文此刻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一番苦心来。

“子文啊！你可别犯浑啊！听哥的话，咱就消停儿地坐这听曲儿吧！中不？”

这边生子也是苦口婆心地劝说这刘子文，让他不要犯浑，做着浑事啊！

这也就是生子跟陈昂在他旁边拉着，要是换了旁人，保不齐刘子文真就六亲不认地出手了，他可是有点儿功夫，三五个大小伙子都弄不过他一个人。

只见刘子文此刻伸出双手，抓紧了生子跟陈昂的衣襟，而后猛地把两人给伦到了地上，大壮跟小黑子就在刘子文身后坐着，俩人瞧的可是真真的，刘子文直接就把生子跟陈昂给伦倒了。

生子跟陈昂此刻都被刘子文给丢到了地上，茶馆里的人都惊呆了！众人谁能想到啊！刘子文这厮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啊！这要是挨上刘子文他结结实实地一拳，还不得当场放挺儿在这啊！太可怕了！

欢儿跟喜儿此刻张大了小嘴，一脸吃惊地瞧着刘子文在自己眼前耍起了性子，心中都是惊愕不已，她俩哪能想到，这个方才还文质彬彬，有些害羞的半大小子，此刻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这也太能耐了吧！这得多有劲儿啊！

刘子文这一下子，算是喝住了张富山了！

“他娘的，这还是个人了！畜生、畜生啊！”张富山此刻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震撼，在嘴里小声地呢喃着。

冯大胆此刻倒是这茶馆里头最为冷静的一个家伙，他早就知道刘子文这小子不是一般人，去年的时候，刘子文就能一个人拽倒他三个小兄弟了！

那时候他就清楚，刘子文这厮，不是一般人，从此之后，这一年多时间里，他要是和刘子文碰上了，都让自己身边的小弟上，他可不想触这个眉头，惹上这个跟畜生一样的家伙啊！

周掌柜也愣住了，他停在了原地，方才发生的那一幕，他可瞧的真儿真儿的，刘子文这小子瞧着高高瘦瘦地，身上还真有股子虎劲儿啊！

就他方才弄的那一下子，一般成人都不成，也就常年做苦力的那些汉子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刘子文是真的有两下子啊！

“他娘的，这小子他这几年的书可没白听啊！真练出来了！”周掌柜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这番话，他是真的惊住了！

“冯大胆，你快起来，你快起来啊！”张富山冲着身前的冯大胆叫嚷道。

此刻他也是真的害怕了！他叫冯大胆的第一声时，冯大胆没动弹，估计他也愣住了！第二声出口的时候，张富山的拳头也冲了出去，直接怼在了冯大胆的肩膀处。

张富山可能是真的被刘子文给震住了！他出手没轻没重地，一拳头削在了冯大胆的肩膀上，差点儿没把冯大胆儿给怼到地上去，刘大胆险些摔了个狗啃泥来。

“刘子文，你别过来啊！旁人怕你，俺可不怕你，咱都从小耍到大的，你这是弄啥哩！可别过来啊！统不中哩！”

冯大胆瞧着刘子文这幅模样就知道今儿个这事儿不能善了，他鼓足了勇气，冲着刘子文喊道。

其实他心里也是没底的很，只能祈求自己讲的这番话能管点儿用，至少能让刘子文冲着自己出手也好，只要不伤到他身后的这位张公子，一切都好说。

刘子文此刻正在气头儿上，谁的话都不好使，他身上迸发出了一股气惊人的气势，就跟恶急眼了的豹子一个样儿，浑身杀气腾腾地，旁人只要瞧他一眼，脊梁骨就忍不住发凉了！

茶馆外头，冷风呼呼地刮，满天飞雪飞舞在了空中，十丈开外都看不清路，这才冬月伊始，就刮起了大烟儿炮，可真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