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奇缘录——桐桥梦 050 传道

飘渺奇缘录——桐桥梦 墨轩 武侠仙侠 | 古典仙侠 更新时间:2021-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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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宫淮安父子俩在,陈方智也不好施展他那如同鬼魅般的步伐,宫淮安又有伤在身,三人走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到了山脚下。

陈方智发现了那几处用阵法掩盖着的矿洞,脸上掠过一抹异色,但想起林枫与仙陵宗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并无不妥,摇摇头便不再理会。山脚下有宫淮安备下的两匹马,还有火把等物。毕竟他们父子俩经常来此地采药,一些简单的准备还是有的。三人翻身上马,宫淮安与宫宁共乘一骑,向桐桥城而去。

只是当宫淮安点亮火把之后,陈方智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他身上依旧是那身破破烂烂的衣衫,比不着寸缕好不到哪里去,脸上也满是灰尘,方才在林中乌漆嘛黑的看不真切,现在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宫淮安也是大为惊讶,但还是熄了火把,赔礼道:“在下莽撞了,只是恩人缘何会如此狼狈?”

他这不问还好,一问陈方智更加尴尬,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飞得好好的就从天上掉了下来,所以才落得这幅模样吧,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宫淮安见陈方智默不作声,料想他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就不再追问,反倒是宫宁岔开话题道:“恩公,您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真厉害!”

陈方智微微笑了笑。道:“雕虫小技而已,”不过宫宁这一说让他想起了什么,他道:“我看刚才那头野猪,活了也有些年岁了,这种快要成精的野怪一般是不会主动招惹人的。淮安兄弟你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竟令那野猪如此发狂?”

宫淮安与宫宁父子俩面面相觑,眼中流出一抹惊异之色。宫宁突然开口道:“爹,会不会是您采到的那株老山参?”

宫淮安沉思片刻,道:“有可能,那老山参长在峭壁之上,年岁已久,想必有了几分灵气。如果那野猪也有了几分灵智,这倒是说得过去的。”

陈方智道:“早知如此,当初你们将那株老山参丢给那野猪就不会有此事了。”

孰料宫淮安竟摇头苦笑,道:“丢不得的,那株老山参,可是用来救命的。”

陈方智微微惊讶,道:“命都顾不得了,还要那些身外之物做甚。”

宫宁解释道:“恩公有所不知,我爹他是这桐桥城中的大夫,有一位病人得了怪病,须得这百年老山参做引子才能活命。我爹带我把周边这几座山都跑遍了,这才找到一株,他的胳膊就是在采这株老山参的时候摔伤的。这是用来救人的东西,万万丢不得的。也多亏了恩公,要不然不光我们父子俩,还有那位病人,都活不成了。”

陈方智心中惊讶之余,对宫淮安竟多了几分欣赏之意,点头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们父子俩宅心仁厚,上天怎会让你们为此送命呢?”

宫淮安也笑道:“恩人所言极是,或是这便是老天的安排吧。”

有陈方智这么一位修真高手在,三人一路上几次遇到猛兽都是有惊无险,这让宫淮安父子对他更是敬佩有加。过了约摸一个时辰,三人安然抵达桐桥城。

城主府有令:为防山中的野兽进城伤人,酉时之后,东、南、西、北四座城门一律关闭,非有急事不得开门。三人到达南城门下时已是二更天了,大门紧闭,城楼上高挂着两盏大红色牛油宫灯,灯光在漆黑的夜色下显得有些昏黄,城门前的景物也是影影绰绰的。

宫淮安见状,吩咐身前的宫宁勒马停下,高声道:“在下宫淮安,因在山中采药耽误了时辰。还请上面的兄弟行个方便,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城,在下多谢了。”

一片黑暗的城楼上传出一位中年男子浑厚的嗓音:“我道是谁这么晚了才回来,原来是宫大夫啊,我这就开门。只是现在时节已经深秋了,正是山中那些猛兽最为凶恶的时候,宫大夫日后还是要小心些才好。晚间的山上,逗留不得的。”那人的话音刚落,沉重的城门便吱呀吱呀地打开了。

宫淮安大声答谢道:“有劳仁兄了,宫某告辞。”说完他身前的宫宁手腕一抖,马鞭一声脆响,驮着他们两人的马儿便撒开四蹄奔入城内,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陈方智也策马跟了上去。在他们身后,沉重的大门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响声又再度关上。自始至终,那人都没有露面,宫淮安也已见多不怪了。这些人都是城主府的护卫,个个武功高强,又多是苦修之士,来去如风一般,极少在寻常凡人面前露面。

时辰已晚,城里的大多数人家早已熄灯入睡,东西两条大街上临街的店铺除了几家酒馆之外也都已打烊。城中一改白日里的热闹,变得沉寂冷清起来,马蹄声在浓浓夜色笼罩下的青石路上急促而沉闷地响着。

陈方智已有百余年未曾来过桐桥城,却也并未表露出多少新奇之感。毕竟到了他这种境界,寻常的世俗之事已经很难勾起他的好奇心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三人两骑拐进了宫淮安所住的回春巷,宫宁纵身下马,将宫淮安从马背上搀了下来。两人向陈方智迎了过来,宫淮安方说了恩人二字,陈方智便挥手打断他道:“不要再恩人长恩人短的了,老人家我都听烦了。这样吧,我托大,叫你一声老弟,宁儿,你叫我陈伯伯便可。你爹他有伤在身,扶他去休息吧,不必管我,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说完自顾自地推门而入。

宫宁点头答应,不过仍是将他引进一间打扫得甚为整洁的厢房,点亮了灯盏,又给他送来一身宫淮安的衣服,方才辞谢而去。

次日凌晨,鸡刚叫过头遍,宫淮安与宫宁所住的正堂的屋门便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宫宁轻手轻脚地走进了院子里,扎好架势,吐息几番过后,练起了一套武功,正是在桐桥学舍读书时李书乾教他的一套修真入门功法。

与此同时,陈方智也从打坐中悠悠地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奇怪,这小家伙怎么起得这般早?咦,是在练功啊。呵呵,倒是个勤快的小家伙。”言罢,他飞身下榻,悄无声息地推开屋门,飘进了院子里。

时已九月下旬,秋寒渐重,凌晨的寒气更是最为逼人。但不过片刻之后,宫宁却已是汗如雨下,身周升腾起袅袅的白雾。陈方智立在檐下的阴影处,看着看着却皱起了眉头。他自然看得出宫宁练的是修真的入门武功,只是这套功法却很是一般。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李书乾并未系统地教宫宁他们修真,只是依照林兴逸所交代的将自己修习的真阳诀中一些粗浅的入门功夫传了一些。若非宫宁日夜苦练,断不可能修成真元的。更何况,真阳诀本身就算不上什么一流的修真功法,而元始门以武道入修真,其功法之精妙可谓是冠绝天下,陈方智又是一代武学宗师,这种只能算作中上层次的功法自然难入他的法眼。

眼见宫宁停了下来,陈方智徐步走出。宫宁这才发觉身后有人,回头见是陈方智,忙行礼道:“陈伯伯,您怎么起得这般早?是不是我练功吵到您了?”

陈方智摆摆手道:“没有的事。老人家我也是早起练功习惯了。”

“哦?”宫宁眼前一亮,恳求道:“陈伯伯,您功夫那么好,能不能给我演示几招?”

陈方智本就有心指点他,此时更不会推辞,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嘞,我这就给你露一手。宁儿,你可得看仔细了。”

宫宁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陈方智也不再多言,当即就拉开架势,演示起一段元始门的入门武功。

尚还昏暗的天色下,只听得拳风猎猎,陈方智整个人舞成一团模糊不清的人影,其身形矫若游龙,翩若惊鸿,敏如猿猱,疾于闪电,势比风火,稳似泰山,一招一式间似乎暗合天地至理。

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陈方智缓缓收功,而宫宁却已经看呆了,沉浸在某种奇异空灵的境界中无法自拔。他本就天资过人,仅凭苦练李书乾传下的一星半点入门功夫就已经初窥修真的天地。此番陈方智显露出的鬼魅般高深玄妙的功夫,如醍醐灌顶,修真的大门,向他轰然洞开!陈方智看出宫宁所处境地,脸上多了一抹惊喜之色,心中暗道:“果然天才一朝悟道,便胜过凡人苦修百年啊。这个小家伙的天赋虽然比不上萧景阳那个被林枫用玉清淬身法造出来的仙髓玉骨的小怪物,但也比一般的修真之士强太多了。哈哈哈哈,老人家我真是捡到宝了。干脆就收他做老人家我的开山大弟子,给小怪物找一个大师兄。嘿嘿,以后小怪物若是不听话就让大师兄替老人家我教训他。”

陈方智也确实是爱才心切,一向厌恶教徒弟的他见了宫宁的这般天分竟也起了收徒的心思。只是可怜了萧景阳,还未拜师,便已经被自己未来的师尊给算计了。

宫宁这一呆,便过了大半个时辰。东方不知何时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天将亮了。

宫宁终于从那玄妙的顿悟境界中清醒过来,二话不说,便朝着陈方智跪拜下去,道:“多谢陈伯伯指点迷津!”

陈方智将他从地上扶起,佯怒道:“拜什么拜,老人家我还没死呢!最烦的就是别人动不动就给老人家我下跪了!”

宫宁有些讪讪地搓搓手,道:“宁儿记住了。”

陈方智眨了眨眼,问道:“宁儿,你可愿意拜我为师,修习修真之道?”

宫宁闻言大喜过望,道:“您真的是修真者?”

陈方智点点头。但宫宁眼中的光芒却已经逐渐黯淡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抬头冲陈方智笑道:“陈伯伯,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不愿意学修真。对不起,辜负您这一番心意了。”话虽这么说,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情绪却极为复杂,有欣喜,有颓然,还有深深的无奈与不舍。

陈方智可是快老成人精的老家伙,宫宁的那些情绪如何逃得过他的眼睛,他笑问道:“宁儿,你可是放心不下你爹?”

宫宁微微一怔,慢慢低下头去,说道:“我打从记事起便是与我爹相依为命,我若是随您而去,岂不是只留下我爹孑然一人?修真无岁月,到时,谁来为他老人家养老送终呢?”

陈方智轻叹一声:“唉,人之常情啊。”他又道:“宁儿,你看这样如何——你先随我修炼三年,三年后,我便准你回桐桥城自行修炼,待到你爹百年之后,你再继续随我修真,如何?”

宫宁怦然心动,但仍是摇头道:“陈伯伯,您有所不知,我爹他只准我习武,不准我修真。我练习的这套功法,还是在桐桥学舍读书时李爷爷私下里传授给我的。”

“哦?这是为何?”陈方智有些意外,寻常凡人每每听闻修真求仙之道无一不是向往有加,怎么宫淮安却如此异类?

宫宁解释道:“我爹他说修真之道乃是逆天而行,如履薄冰,前途分外凶险。而真正能参悟大乘超脱轮回者百不足一,所以不愿我涉足此道。”

陈方智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了计较:这宫淮安既然如此说,想必也是对修真之道极为了解的,莫非他也是修真者?那他体内为何会没有真元的波动?有意思,这件事真是越来有意思了,老人家我定要探探他的根底。想到这里,他问宫宁道:“宁儿,若是你爹准许,你可愿随我修真?”

“宁儿愿意!”宫宁不假思索地答道。

“好!”陈方智大为满意,他拍拍胸脯,说道:“既然如此,说服你爹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宫宁闻言大喜,连声称谢。此时天已大亮,他辞谢一声,跑进了厨房开始张罗早饭,至于酬谢陈方智的盛筵,自然要等到中午了。

不多时,宫淮安也醒了,整理好衣冠便推门出屋,打算去向陈方智问安。孰料,他刚推开屋门就看见陈方智正双手环胸立在屋檐下,似乎在低头沉思。他迎了上去,问候道:“陈老哥起得好早啊,难道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宁儿毕竟还小,招待不周,怠慢您了。”

陈方智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宫淮安。昨夜光线昏暗,他有没有刻意用神念去打量宫淮安,故而这还是首次看清宫淮安的样貌:丹唇短须,脸颊清瘦,浓眉如墨,目光炯炯有神,额头宽阔,显得器宇轩昂。再加上他一袭蓝布长衫,大袖翩翩,竟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陈方智还注意到,宫淮安昨夜里受伤的右臂似乎已经无碍了,不然宫宁不在身边,他又是如何更衣的?只是他的伤势显然绝非一般的皮外伤,怎会好得如此之快?寻常的丹药绝不可能有如此奇效。这一连串的疑问,使得陈方智愈发地怀疑宫淮安的身份了。

他故作惊奇道:“是宫老弟啊,咦?你的胳膊已经痊愈了?”

宫淮安并未在意,呵呵一笑:“小弟粗通医术,祖上又传下一些只跌打损伤的秘方,伤势本就不重,如今已经无碍了,倒是有劳老哥挂念了。”

陈方智赞叹道:“老弟医术如此高明,在这桐桥城中应该也是有名的神医吧?”

宫淮安谦辞道:“哪里哪里,老哥谬赞了。”

陈方智嘿嘿一笑,话锋急转:“老弟可曾听闻修真之道?我观老弟气宇轩昂,眸光中更是神采奕奕,远非寻常凡人可比,想必也是修道之人吧?”

宫淮安心中咯噔一声,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精芒。他不动声色道:“老哥真是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哪里会是什么修仙问道之人。只是在下在这桐桥城中住了有十余年,有名有姓的高手大多都见过,却不曾听说过老哥的大名,想必老哥才是真正大有来头吧?”他嘴上虽然不承认,心中却在暗自思忖道:这人好生厉害,我自从散功之后已与常人无异,竟然被他给看了出来。

陈方智见他矢口否认也不意外,对他的问话更是不加理会,兀自伸了个懒腰,不咸不淡地说道:“不瞒你说,老人家我也是修真者。看得出来,你之前的修为至少也应该在出窍期之上,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在外世,以出窍期修真者的实力,只要不去招惹那寥寥几个隐世的门派,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宫淮安脸色大变,自从他散功以来,能看出他原本修为的人,陈方智是第一个!即便是十六年前他从枫铃渡进桐桥城时,守卫在枫铃渡的那位仙陵宗的外堂长老,也仅仅只是看出他曾是修真者而已。那位长老可是出窍后期的高手,难道陈方智的修为还在那人之上?桐桥城中何时有这般高手了?他一时间有些慌了,施礼道:“确如前辈所言,晚辈也曾是修真之人,只因被奸人所害,这才被迫散功,依靠门中秘法侥幸保得性命,辗转流落到这桐桥城中。晚辈之前绝无冒犯之意,还请前辈见谅!”

陈方智摆摆手道:“不必多礼,我也无意怪罪于你,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你说你被奸人所害却是怎么一回事?以你之前的修为,外世之中有能力伤到你的人可不多。”

宫淮安忽然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似乎要喷出火来,面容也显得有些狰狞。良久,他才长叹一声:“前辈,请恕晚辈刚才失态,只是这心中仇怨郁积已久,晚辈也是难以自制啊。此事说来话长,你我进屋详谈吧。”说着,他躬身将陈方智请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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