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变 第五十六回 邱家之一

终于来到了邱家。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门头的四个大字“积善之家”，大概是取自“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与所有商贾一样，经商巨富之后，一定要营建家门庭院，邱家也不例外。高墙深院儿，灰白底色，高低错落，钩心斗角。

邱家的财富是在海上积累起来的，不过这些年的邱家广积田地，俨然是大地主乡绅了。海上贸易，虽然回报丰厚，可是风险也很大，遇上恶劣天气，船毁人亡也不是没有的事，所以单靠海上贸易是不足以维持的，更何况海上贸易的周期比较长，所以邱家在经营方面需要对冲风险和周期长的问题，经营田产，各地的买卖渐渐的已经超过了海上贸易收入的比重。当然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随着近海航线的成熟，贸易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邱家当初的垄断优势不断的受到挑战。

萧眘等人来拜访，当然一开始是不会以朝廷的名义拜访的。朝廷现在从海上贸易获利甚少，因为朝廷的税收对象主要是人头税和田亩税，对于贸易，朝廷这方面的税收并没有专门的管理，邱家每年会给朝廷一定的银子，邱家叫做“岁捐”，大概有几万辆银子，其他的商家也有岁捐，夺得也有上万辆，少的也有几千两。朝廷这方面的收入相对来说并不多，一年也就是将近三五十万两银子的收入，从帝国的财政收入看这项收入多少有些微不足道。

萧眘这一路走来，这里的村庄明显比帝都附近的村庄要好上许多，这里的人们也乐意花钱修房子，盖祠堂，说明这里的人们收入多有闲置的银子。但是朝廷并没有从中得到多少利益，朝廷此次让萧眘等人南巡的目标之一就是想在海上贸易这一块作文章，增加朝廷的收入。可是如果朝廷想要增加收入，如果朝廷想征税，可是以什么样的名目征收呢，征收多少为好呢，征收的低与朝廷没什么大的帮助，征收的多，这些经营海上贸易的受不了，多少对于双方都不太合算。

“通报一下你家老爷，就说我们是京城王家，特来拜访。”

可以说京城王家与江南邱家，一南一北，一家经营着边地贸易，一家开拓者海上贸易，南北辉映。

“京城王家？”守门人不识京城王家的名号。

“不用疑问，通报便是。”递了帖子与守门人。

几人在门口等着，守门人急匆匆的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出来一位看上去是管事的，穿着打扮素净，面向和蔼的人。

“各位好，我们主家请各位到厅上相见。”

几人跟随者这位管事的左转右转过了几道弯，就来到了一处宽敞的厅子。厅堂上坐着一位看上去三十来岁，身形略显清瘦的中年人，见萧眘他们到来，起身相迎。

“诸位请坐。”萧眘坐在上位其他人一次坐下。清瘦的中年人与萧眘对面而坐，出门迎接的那人

坐在下面。

“来顺，上茶。”

“不知各位因何而来？”

“哦，我听说贵处海上生意做得相当不错，特来拜访。”

“不敢，不敢，我们只是运气比别人好一些，京城王家才是天下闻名的商家。”

“不必过谦。我们经营边关互市，你们经营海上贸易，我们这次来呢，是想探讨一下，我们能否合作，以我们的人员渠道，你们的货物进入边关互市之中，我想利润一定是可观的。

“这事情极大，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如果诸位不着急的话，可以在舍下小住几日，待我将此事报于家翁，再做定夺，如何？”

萧眘看了看大家，说道“可以。”

这样正好可以近距离的了解一下邱家人的日常生活乃至于平日里的作为。虽然冒名京城王家，不过可以建议朝廷专门设立一处经营海上贸易来的货物在边关互市的买卖，这样朝廷可以年年月月从中获利，虽然盐铁国营是早已定下来的，可是朝廷经商总被一些人说成是与民争利，这种说法当然有一定的道理，在政策方面朝廷会偏向于朝廷下设的这些机构，但是如果说可以允许民间也经营其中的项目，并且保障他们的权益，这不也是与民同乐吗。不过设想过于美好，总是在具体实现中，朝廷的官员们难以保证不从中中饱私囊，借着朝廷的名义强买强卖。

“我只听说海上贸易，不过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海上航行安全吗？”萧眘问道。

“嗯，还好。偶尔也会遇上大风浪或者海盗。”

“那你们怎么应付呢？”

“遇上风浪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至于海盗，船员们都是经历过多少次的航行，都备有武器。再说我们的有专门的船只护卫，一般都能打退海盗，除非遇上那种规模的没办法，削骨的海盗不足为虑。”

“那么，你也出过海吗？”

“我十八岁是就跟着出海，到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可以独自带领船队，到现在我已经上岸了。”

“真是不简单。我们这些北方人坐船都晕，更别说出海了。”

“也不能如此说，这是我们的谋生手段之一吧，就像有的人一辈子就是在一条船上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