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三国之井中黄龙 第二章 仍有忠臣

焦伯趋步而入，刚要行礼，就被司马昭扶起。“今日感谢小黄门的搭救之恩，请受司马昭一拜！”还没等焦伯反应，司马昭已经作了个九十度的揖。焦伯哪儿敢领受，以更深的揖回敬。

两人互相搀扶坐下。

焦伯首先开口：“恭喜大将军荣升，今日起大将军可是万人之上了啊！”

“诶，万人之上又如何，我依然是大魏的臣子啊！”

两人互相试探着，司马昭则是说着两面话，既可以理解为依然忠于大魏皇帝，也可以理解为还差一步就可以当皇帝了。

焦伯却道：“我一个小小的小黄门，还要请大将军照拂呢！”

“小黄门言重了，我才是需要大人在皇帝身边美言呢！”司马昭大笑道。

“小人今日来，是想提醒大将军，一定要注意朝臣的动向。”

司马昭一听，哈哈一笑，假装糊涂。焦伯见状也不多说，摇了摇头就要离开，却被司马昭拦下。

“大人为陛下近侍，此番提醒我当然需要谨慎对待。”司马昭笑道，“既如此，我便已知黄门大人心意。”随后击掌两下，仆人端出一盘六个黄灿灿的金饼进入。

焦伯满脸惊喜，笑道：“呵呵，这，唉，小人就收下了！”焦伯显得有些急躁，生怕司马昭又收回去，“如今谁不知大将军才是大魏柱石，为国效力又岂能不为大将军马首是瞻呢？”

司马昭询问：“不知天子赏赐丰厚否？”其本意是想知道曹髦怎么赏赐下人，也就是想问焦伯从这里是想得到钱财还是想要别的东西。

“大将军为国尽心尽力，加九锡都难表大将军功绩，加十锡也不为过啊！”焦伯知道司马昭始终在试探自己，把话题引向他，干脆直抒胸臆。

加九锡就是篡位的前奏了。十锡却是没有的，但既然比九锡还要进一步，那自然是指登基即皇帝位了！

“大胆！”司马昭突然怒喝，见焦伯神情慌乱，又突然大笑，“看样子大人是想与我一道为国尽忠啊！哈哈哈，大人回去可要多注意皇帝陛下，切莫让其太过操劳，陛下年幼，紧要政务还是让我来分忧吧。”

焦伯领会了司马昭让他监视曹髦的意图，道：“大将军真是大魏忠臣，国事必然会让大将军受累的！只是，小人人微言轻……”

司马昭哈哈大笑：“只要黄门大人忠心，又岂能负了大人！”

称呼的改变，焦伯听出了司马昭要给自己加官的意思，便大谢而出。

“这个焦伯，吃里扒外，士季你看，可是真心？”司马昭唤出钟会询问。

“如今大将军如日中天，巴结之人自然很多。且观此人如何作为。”

司马昭点点头，道：“拟旨，迁中书侍郎钟会为黄门侍郎，擢小黄门焦伯为黄门从官，侍卫李昭为冗从仆射。”

这道旨意的用意很明显，焦伯和李昭首先站出来为司马昭解除困境，即便如焦伯一样被皇帝训斥，也要予以封赏。日后朝臣只要一心为司马昭，高官厚禄自然少不了。这不仅仅是要收买焦伯和李昭，更是要收买整个魏国朝廷。而任命钟会为黄门侍郎，自然是想让钟会监视曹髦所接触的人和事，同时也看看这个焦伯和李昭会不会听命于自己。

司马昭拟好旨，再让执金吾郭芝入宫征求曹茂意见。这旨都拟好了，还需要什么皇帝意见？明摆着只能同意。

曹茂面露不悦，道：“其余二人朕无异议，可焦伯，朕才训斥了不遵祖制，现有拔擢，是否有些不妥。”

这个郭芝本是郭太后的堂叔，属于曹魏的外戚势力，可却是司马氏的铁杆走狗，当初司马师废黜皇帝曹芳时，郭太后不乐意，郭芝毫不客气逼迫郭太后交出玺绶，在废帝诏书上盖印。

一听曹茂似乎有所不满，郭芝便说：“大将军已经决定了，郭太后也同意，有什么不妥！”

这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曹茂只能一脸无奈的同意。

郭芝一走，曹茂立刻传来焦伯和李昭：“如今你们一个掌管朕的左右仆役，一个掌管朕的贴身侍卫，该向司马昭和钟会汇报的你们尽管去报，从司马昭和钟会处领的赏赐你们也自己留着。但勿使其再安眼线在朕的身边，你等也得注意你们身边必然也有司马昭和钟会之眼线！”

两人大诺一声！

曹茂松了口气，第一步可算成功了，这李昭和焦伯都是跟随曹髦多年的人，忠心是不用怀疑的，这次两人“诈降”不见得能完全取得司马昭的信任，但至少让自己有了个密谋的空间。

可是代价也非常之大，暴露了自己不甘傀儡的心思，此后的事态走向可能比历史更加严峻！

曹茂本是一个只知道认真办事的人，心机这种东西却是没有的，怎么一变成曹髦，就多了这么多心思了呢？

这得归功于负责监察百官的司隶校尉，王祥。

宫中传来司马昭将带兵回洛阳，王祥已经知道魏帝曹髦的计划落空了。可是这司马昭回来面对的是一个要夺自己权的皇帝，又会做什么呢？以司马家的狠辣，行废立之举也不是不可能。

曹髦有曹植之才华，曹操之武略，是久盼的大魏中兴之主，是结束司马家专政的希望，王祥等旧臣自然不愿看到曹髦被废。

此时的曹茂正在未央宫中干着老本行，找来吏部曹登记的在册官员，在硕大的屏风上，钉块大木板，贴上了各个人的名牌，画着只有他看得懂的连接线，研究整个朝堂的人际关系，想找到一些关键的突破人物。

忽然殿外传来焦伯的声音：“陛下，司隶校尉、博士王祥求见。”

王祥？曹茂看了一眼自己画的关系图，手指理了一下王祥的人脉。便将屏风推折到一起，隐藏关系网图。之后悠悠说了句“宣”！

寝殿门戛然而开，王祥步履匆匆，连头上带的貂蝉帽都走歪了。他进入曹茂寝殿之后，连忙正了一下貂蝉帽，有理平整了土黄色的官服，叩首拜见。

“爱卿平身，深夜前来，所谓何事？”曹茂一本正经的跪坐询问道。

“陛下，臣听闻陛下令傅嘏带六军回洛阳，令卫将军司马昭留守许昌。而今司马昭抗命和傅嘏带兵回洛，臣特来替陛下分忧！”王祥平静的回答却不掩有些焦急。这种焦急让他看到了焦伯的影子。

“忧从何来？”曹茂不知这摸不清王祥的立场，只能不动声色。

“陛下要夺司马家的兵权，司马昭岂肯罢休。为今之际只能以退为进，先求自保。”王祥显然有些迫不及待。

“自保？王爱卿准备如何自保？”曹茂的口气有些冷峻。

王祥赶忙跪下解释道：“臣忠心于大魏，虽九死而未悔。只是担心陛下安危和大魏社稷。司马昭此番回洛，陛下要早做准备！”

一番话的确说的很实在，完全点出了曹茂现在的处境。曹茂已经感到了王祥发自内心的焦虑。便询问王祥该如何做。

王祥再次跪下说，司马昭肯定是想要接掌司马师的权力的，既然不能不给，也就大方的赏赐。不仅要赏赐司马昭要的，还要赏赐他已经得到但却没有名分的，这样才能安抚住司马昭的心。就封司马昭为大将军、侍中、录尚书事，假节钺。

这个建议让曹茂有些不高兴，因为这样司马昭只差一步就能称王之后便是禅位了。

曹茂的顾虑被王祥看在眼里，“陛下，司马氏势大，再怎么紧握都可能被蚕食，这些都是必将失去的。当初司马懿以退为进，把权都让给曹爽，最后抓住时机一举扳倒。陛下要沉得住气。”

王祥的话非常直白，也非常明确的反对司马家专政。这可让曹茂起了疑心：“王爱卿，你今日之话就不怕司马昭听了去，报复于你吗？”

王祥跪地泣道：“匡衡凿壁偷光一时佳话，入朝后贪污腐败贻笑大方；臣卧冰求鲤缪传孝子，又怎不惧卖主求荣而被后世唾骂？”

卧冰求鲤？！你就是那个二十四孝中的王祥？曹茂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祥，看了许久。

古人把忠与孝看得一样重，的确，孝子一般都是忠臣。

曹茂连忙扶起王祥，脑中闪过自己被提拔为魏贤郡的公安副局长一事，恍然大悟。得，不一定是好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于是曹茂把王祥扶到案几前，面南坐下，王祥哪敢坐在皇帝的案几之前啊，慌忙站起，却被曹茂稳稳按住。王祥挣扎不过，只能坐下，疑惑的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大魏皇帝。

只见退后几步，拱手再拜，称王祥为夫子，请王祥教他治国之道。此时的曹茂，再清醒不过，自己除了破案，什么也不会，这种权术纵横，还得有人带。

看到大魏天子拜自己，王祥很是慌张，连忙起身扶住曹茂，道：“陛下厚爱，无以为报。罢了，以后老朽便是陛下的夫子，陛下但又危难，只管说是老朽教授有误吧！”王祥想为曹茂以后的犯错兜底，让曹茂更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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