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情绪波动较大的状态中所说的话所许下的诺言都作不得数。我能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我时隔十年,最终还是踏进了曾经说过再也不踏足的房子。
期间虽然回来过小樽五六次,但始终没有进入这座房子。最多只是在良成家,透过玻璃打量这座曾经和小林一起生活其中的建筑,想从斑驳的外墙找到一点过去的痕迹。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靖子早已经将房子买下——说来当时就没见到过租客。大概是我怀着对小林的怨恨以及对自己的自责而没能注意到吧——我根本没能想到靖子会伙同良成夫妇瞒着我。时光一去,就是十年。
不过我对此并没有感到不愉快。毕竟要是当初靖子同我商量,我是一定不会同意买下这座房子的,就算同意之后也一定会转手卖给他人。如此一来,那张小林亲笔的贴纸我可能就见不到了。
在单人床上醒来,窗外仍是一片风雨如晦的景象。屋外大雨滂沱,就算紧闭着门窗,雨滴砸落在地的声音也格外清晰。看样子是一夜未歇。
我坐在床上环视四周,空气中弥漫着过去的味道,感觉自己一觉醒来时光回溯了十年。不过还是有些不适应,睡惯了双人床突然又换回到小床上,有种难以说明的感觉。大概是与靖子结婚时间长了,很难再适应这种独身的生活。
在我睡眼朦胧,准备酝酿睡意再次躺下的时候,放在书桌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是一封邮件。
“这个点你应该醒了吧?游穗做了咖喱,我给你放在一楼的餐桌上了。你要是有胃口就自己热一下,房子里的生活服务我都帮你搞定了。怎么使用热水以及煤气你应该还记得吧?今天餐厅有几个后辈加入,我得到场。游穗报了育儿中心的学习班,得带市子过去,中午应该不会回来。”
感觉又回到了那个谁都照顾我的时期了。我穿好衣服,翻身下床。
小林的房间在我房间的隔壁。那块写着“小林”的木牌还挂在门上。我轻轻抚摸,稍微有点灰尘。站在门口,我下意识握住了门把想推门而入。
我摸出口袋里的那张贴纸,又仔细地读了一遍。这贴纸真的是小林的求救信号?
在小林房间前僵持了十来分钟,我放弃推门而入,怀揣着满腹的疑问下了楼。
游穗做的咖喱放在客厅旁的木桌上,用保鲜膜封好。旁边有一张红色的卡片,上面写着热咖喱的每个步骤,以及煤气的使用方法。是良成的字迹。
良成还把我当家务白痴呢?以前是被小林惯坏了,可自从和靖子结婚后,我也开始在分担家务。虽然做饭仍不在行,但使用煤气热热菜这种小事还是行的。
匆匆解决早餐之后,我坐在沙发上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虽说我宣布要将十年前未进行完的“寻宝游戏”进行到底,但如何去进行,我此刻毫无头绪。毕竟十年前我都没能找出小林的“宝藏”。现在有的线索是历经十年的记忆以及主观的判断。不对,比十年前还多掌握了一条信息——那张小林亲笔的贴纸。
“该如何是好呢?”我坐在吱吱作响的沙发上自言自语。事到如今,“寻宝游戏”这件事仍然疑雾重重。而且小林的“宝藏”现在是否还保存在藏宝地,目前也是个未知数。不过就算情况如此不明朗,我也还是要坚持下去,至少要把这个谜题解开才行。
如此下定决心后,我重返二楼。这次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小林房间的门。
不出所料,他的房间也保存如初。靠墙的单人床上铺设天蓝色的床单,没有被子和枕头。书桌靠窗摆放,旁边立着一个小书柜,里面空空如也。其他的一些生活杂物,也按从前的位置摆放妥当。
我离开小樽前去札幌的时候,拜托良成处理我遗留下来的物品。不过良成没有丢掉其中任何一件,甚至是毫无用处的东西他也原封不动地保存下来,所以我的房间还是以前的模样。
至于小林的物品,当时我没权过问。因为他死亡当天,有个律师拿着小林签名的文件,称他与小林有过协议,要处理他的物品。律师来处理的时候,我没在家,良成虽然在但没理由在旁监视,所以律师带走了什么东西,我们都无从得知。这些都是剩下的杂物。
我靠在门框上苦涩一笑。我们这算哪门子的莫逆之交?
书架旁边有一个木架,是当年小林房间中没有的摆件。我走到木架前,有些惊讶。木架上面居然有一些小林的东西。其中有一张用木相框裱起来的素描,一幅画技中庸,人物表情夸张的小林自画像。画的右下角用仿宋字体写着“林正宏”三个汉字。
素描中的小林躺在沙发上高举着Niko,背景的桌上开着电脑,连屏保都一丝不苟地画出来了。
是小林的风格。不过这画良成从哪儿弄来的?
素描旁边摆放了一个佛事用具。我轻轻敲响它,双手合十。看样子这幅画被良成当做小林的遗像了。
参拜期间,我什么都没想。我和小林都是无神论者,不相信有在天之灵,死后入天堂之类的。不过参拜的感觉还蛮好的。虽然小林不可能听到我的祈愿或者看到在此双手合十虔诚鞠躬的我,但这种行为能让我真切的感受到曾经有个小林的家伙存在过,而不是活在我的臆想里。
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亡者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痕迹。
某本书上提到过人会三次死亡。第一次是那人呼吸消逝,心脏停止,这是在生物学上的死亡;第二次是在那人下葬的时候,亲友在他的遗体前跟他告别,这是在社会上的死亡;第三次就是最后一个记得那人的人把他忘记。这时候就是那人真正的死亡了。人真正的死亡就像一个没有备份的文件被删除一样,在被删除的那刻起,就再也不存在什么痕迹。
人的记忆很不靠谱。有些你明明深藏于心底的东西会在某个你毫不知情的时间被你忘记,但没准你却在那时候喜笑颜开,可被你忘记的东西却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不留下任何痕迹的死去。
正因如此,所以人们才会为死去的人立下墓碑,修建坟墓吧?所谓“睹物思人”,大概就是如此。
我曾读到过一句话,大概是说死亡从来都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的确是这样。不过人的记忆虽然不靠谱,但承载了某些回忆的物品却能帮助你记住你需要记下的人或事。就像这一张素描一样,不管多少年过去,我也一定能看着它感叹那么一句“小林就是个混蛋啊!”,除非我患了老年痴呆。
不过我大可以在还能够记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用文字记录下来。这样就算我死去,看到那些文字的人也一定能记住这个世界上曾有过那么一个人。届时,小林就会超脱死亡,永生于世。
想到这里有点太过夸张,我不自觉地笑了,用木架上侧的棉毛巾轻轻擦了擦画框上看不见的灰,就像学生时代见面很轻松地打招呼一样。
木架的第二层上摆放的东西再次让我感到惊讶。
那里放着一台复古的黑胶唱片机。这是小林二十四岁生日时,良成送给他的礼物。那个律师居然没拿走这种小林生前最喜爱的东西。
唱片机外形就像一个手提箱,外壳涂着天蓝色,旁边还侧立着两张黑胶唱片。
在我的记忆中,小林似乎只有一张唱片。就是DavidMunyon的《Miles》。当时他找遍了他能找到的卖黑胶唱片的店,但都没有这张唱片。最后还是特地托人去制作了那么一张所谓的小林限定。
蓝色的唱片机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游穗来这儿打扫应该是一个月前的事。她怀孕的时候这个房间的打扫曾一度中止,虽然良成有请钟点工的想法,但出于小林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这一点,所以恢复打扫时是市子三个月的事了。最近游穗似乎又忙起来,所以每星期的固定打扫,变成了一个月一次。
我用手拂去唱片机外壳上的细尘,将它放到书桌上。转手又将写有《Miles》的唱片拆开包装,放入其中。
唱臂落下,音乐声响起。
我坐在单人床上,拿着另外一张包装上没有写任何东西的唱片,有些沉醉于音乐之中。
《Miles》不同于《醉乡民谣》中的插曲《FiveHundredMlies》。DavidMunyon的嗓音中没有平淡的忧伤,更多的是一种“该走的路已经走尽,想要说尽一生”的感觉,所以小林钟情于这首歌。
这种歌听起来就会让人产生一种想要点一支烟的冲动,可惜我不抽烟。不过小林倒是吸烟,但是听这首歌的时候,多愁善感的他从未流露出伤感落寞的表情点上一支他平时常买的七星。反倒恰恰相反,每次播放唱片的时候,他总是看上去心情愉快地和着歌声整理房间。时间一长,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小林平时听音乐都是使用手机这种便携设备,唱片机只有在打扫卫生时才会使用。他总是在循环播放这张唱片五遍之内将房间整理干净。正因如此,唱片的数量从未增加过。
不过今天这里却有两张唱片,手里的这张唱片用《Miles》同样的白色包装收好,但外壳上没有小林手写的歌名。
也许是良成后来购置的?不过外边售卖的唱片都有较为华美的包装,不可能这么简素。难不成是小林自己去定制的?经过昨天之后,我对“自己是最了解小林的人”这一结论产生了质疑。
我在《Miles》结束之前打开这张不知名的唱片的包装。这唱片中心贴着白纸,和《Miles》一模一样,只是依然没有注明唱片的相关信息。也许是张没有录入任何东西的底盘,毕竟我没有见过小林他有放过除《Miles》以外的唱片。
将这张没有注明任何信息的唱片拿出包装后,《Miles》也播放完毕。我将两张唱片交换,把唱臂重新放下,怀着“这张唱片中有什么内容”的疑问坐回床上。
开头是三十秒左右的杂音,呼吸声以及调整话筒发出的响动。听上去像是某个乐队的现场版。
是什么歌除了《Miles》外还能和小林的遗像放在一起呢?他最喜欢的,或是良成所认为和他最搭的?我很好奇,所以浮想联翩,但心中的推论都经不起论证。
小林喜欢的歌有很多,但唱片独爱那张定制的《Miles》。以致从他得到唱片机到他自杀,唱片的数量都保持不变,始终是一。至于良成,他的音乐细胞并不发达,平常很难见到他享受音乐,所以他发现和小林很搭的歌,这种事发生的几率小到几乎可以忽略。
不过也用不着我瞎猜,接下来就是揭晓答案的时刻。
杂音以一道深呼吸的声音结束,其后响起木吉他清脆的声音,作为伴奏。从音色判断,录制歌曲的东西应该是手机这类便携的移动设备。
吉他的伴奏中还夹杂着一道道轻柔的呼吸声,不过听上去两种声音相互交融,缺一不可。稍微美中不足的是,其中居然还伴有慵懒的猫叫。真是奇怪,我对音乐的音质很挑剔,虽然以前也常常去听乐队的现场,但对于这种伴有明显杂音的歌曲还是无法接受,但这样的我此时竟没升起一丝厌恶与不悦。
也许因为前奏是《Canon》这支百听不厌的曲子。
这张唱片难道是小林现场录制的《Canon》?我摇摇头,应该没有演奏会能允许携带宠物入内。心里突然升出个不太可能的猜想,难道吉他的演奏者是小林?我可不是毫无根据地瞎猜。小林除了偶尔画画之外,也喜欢玩玩木吉他,况且他还有只在我们口中能幻化成人的Niko呢。
我舔舔嘴唇,很期待唱片后面的内容。
在我寻找答案,妄自推测的时候,前奏结束,响起了主歌。清澈不含杂质的人声就像电流,由我的耳膜传遍全身。我完全能想象自己现在的神情,一定是瞪着眼睛,微张着嘴,难以接受现实的模样。
虽然不久前我正猜测这张唱片是小林录制的《Canon》,而且演奏者也是他,但无论如果,我都没有想到演唱者竟然也是他。
那十年间不断出现在我梦中的清澈而又独特的声音和着优美的旋律,填充满整个房间。我不由自主地起身将音量调到最大,仿佛想把被窗户蔽去只残留了轻微响动的雨声尽数驱走,只留下小林的歌声。
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连自己本人都无法确定自己会在哪一刻情绪爆发。我楞在唱片机前,他的歌声就像是漫上海岸的潮水,一点点淹没我,在我大脑深处回荡。很奇怪,我霎然间听不清歌词。这并非是因为小林的吐词不清,只不过现在我耳中的歌声都已经变得模糊,融入这个房间,变成背景。
“真难听。”怔了半晌,我嘴里只能挤出这句话。
于是说出这话的我,将这首歌反复听了整整六个小时,直到良成和游穗回来,我才被明显的饥饿感带回现实。因此,我得以听清歌词。
“Thesunissinkinglow
Itistimeformetogo
Andtuy
Tojustgetby
Bye
Bye.”
小林唱的是AaronAngello的《OurCanoninD》。
他这是在向我道别么?
这我不得而知。准备下楼提早解决晚餐时,我最后将唱片播放一遍。良成从楼下上来,双手合十朝那幅素描行礼后和我一同坐在床上,直到音乐结束他才开口。
“这是和唱片机放在一起的唱片?”
我点头,“是的,不过这张唱片以前从来没见小林拿出来过。真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留在这里,我还以为全被那个律师拿去处理了呢。”
“这首歌是他那小子在向我们道别吧。”良成望着架子上的素描画,若有所思地说。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就像法国故事中天使刚刚经过一样。
“那张画哪儿的?”沉默了一会儿,我将目光也投向那张素描画。
“那张画呀,是律师先生寄回来的。”良成回忆说,“当初似乎带走了很多合约上没提到的东西,像这台唱片机,那两张唱片,都是他带走后又邮寄回来的,说是交与你保管。”
“交与我保管?”
“是啊,不过那段时间你相当怨恨小林,所以就没告诉你。我跟靖子商量之后,就像想着用这些遗留下来的东西保存好小林的房间。其实说起来,你的房间是顺便弄的。你去札幌时,不是没带走什么嘛,靖子就拜托我也要将你的房间保持原样,说是日后你再次回到这里时,能收获不少感动。”
听完良成这番话,我心里充满了三月春风拂大地,千万娇花尽数开般的温暖。我这辈子做过最有成就的事,大概就是娶了靖子吧。
“我说你们俩是要等到我辛苦做出来的饭菜都凉了才能过去吃饭吗?”
说话的是游穗,她从门外探头进来。
我冲她歉意地一笑,“马上就去,这里找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有趣的东西?”游穗投来疑惑地目光,不过此时唱片机已经停转一会了。
良成与我对视,异口同声道:“不,没什么。”
十年前的某种感觉似乎正在我体内苏醒,游穗怒了努嘴。
“你们俩真是,还跟青春期的孩子似的。”
游穗抛下我们先回去了,好像锅上还炖着汤。我和良成将唱片机收回原处,也下了楼。
“没想到我们还这么有默契。”良成坐在玄关换室外鞋。昨天的雨到现在都没有停过,他黑色的牛皮德比鞋上沾染了芝麻大小的泥水,零零散散有些狼狈。
“你什么时候该穿这种鞋子了?今天是营业日吧?”
我麻利地换好鞋子,在门外打开游穗贴心准备的雨伞。良成正认真地用面巾纸擦拭鞋面。
“偶尔也要精心打扮一番嘛,这样生活才不会枯燥缺少趣味。”良成这样说着站起身子,要拿另一把伞。
我突然心血来潮,先他一步拿到雨伞。
“记得你说过上班穿工作用的定制鞋才行吧?餐厅里的地板不是很滑么?穿这种鞋子进后厨真的没问题?”
“哎,年纪大了,京子也离上幼稚园不远了。我自然要省出时间学会做一个好父亲,工作上的事当然得交给后辈,我现在只偶尔指导指导。”
良成一本正经的解释,摊手示意我将伞给他。我不动声色地退后。
“你丫,不会是有外遇了吧?”
“什么?怎么可能!”良成连忙否认。
“我可听说后辈好像是在校女大学生。”我露笑说着玩笑话。
良成一紧张,口音就会变成方言。这个毛病听说是在追求游穗时养成的。游穗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
“白痴!开这种玩笑,被游穗听到,我可是要挨揍的!”
说着他便要过来抢伞,我丢下一句“那你自求多福”,将他的伞一并拿走,小跑进隔壁良成家。
良成无可奈何,只好抱着头窜过来。
我站在门檐下看他狼狈的模样,仿佛时光回转,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要是游穗看见了一定会说“明明都是两个中年人······”这种话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至死是少年?正因为现在还可以是少年,所以一定得把那个藏宝游戏完成!
良成家房子的结构和靖子买下的完全一样。我们三人坐在客厅旁的餐桌上,看桌上的菜热气袅袅。
游穗给我盛了一碗汤,“这些都还是小林当年教我做的中餐了,你尝尝,我的手艺没退步吧?”
我小小啜了一口,是很正宗的湘味上汤浸鲜鱼。
“没退步,游穗姐能把天朝菜做到这么正宗很难得啦。”
今天的料理全是天朝菜,大概是游穗为了照顾我的口味。在家时,靖子也是学会了做天朝料理。只可惜她没有小林这个师傅,做出的料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游穗轻笑,“觉得好吃就放心了,靖子可是打来电话拜托我一定要好好监督你吃饭。她说你一没人管,就只会去吃那些垃圾食品。”
一旁正在喝汤的良成“噗呲”一笑,“你小子怎么还是老样子。昨天有满三十五岁了吧?”
我绕绕眉角,强调道:“是啊,已经三十五岁了!”
“靖子要照顾你还真是不容易。”
良成的这话我无法反驳,毕竟一直以来我都是受照顾的角色。从父母到小林,再到靖子。因为一直受照顾,一些小毛病被迁就到改不掉了。靖子要照顾这样的我的确不容易,现在有了孩子应该会更辛苦。
我也该成为独挡一面的丈夫,和让孩子依靠的好父亲了。在此之前,完成十年前与小林的赌约算是我告别过去的自己的最后一站吧。
“话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良成想起昨天的事,他也很在意后续。
我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他。
“也许小林真的有什么事想告诉我们,所以我想做点什么,试试能不能得出结果,也算是完成和他的约定。只不过十年过去了,突然一下又重提这件事,有点没头绪。”
“也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的确很棘手。警察署的案件设有有效期好像就是因为时间一长就很难查出真相。”
“什么事都没开始做大谈棘手?你们男人真是的,虽然的确有难度,但你们可不要在出征前说这些打击士气的话!”
“好的,长官!”良成嘴里嚼着鸡胸肉,含糊不清地答应。
受良成影响,我也直点头。不过虽然打定主意,但明天具体该怎么做呢?
游穗像是察觉到我为难的心思,“既然事关小林,那么就从和他有过接触的人开始吧,去一一探访,收集有用的信息。他个性乖张,熟识的人少,所以这项工作实行起来也不怎么费事。”
“这也可能不太可行。交情甚好的我们,特别是关君都不清楚的事,其他人知晓其中的秘密的可能性我看不大。”
良成摇摇头。小林乖张的性格让和他熟识的人少,使探访工作这件事变得轻松,同时也让那些人知道相关信息的可能性大幅下降。
“但是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这样子一一去询问是唯一的办法了吧?没准能从中获得意外的收获呢。”游穗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是的。”我点头。
“看来只能去找和他认识人确认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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