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空 第二章 天问

三年的时间，我和3001在某些事上的感觉是一致的，那就是这次的祭坛之旅应该会是我们存在的唯一答案了。

看着3001眼神中越来越浓烈的好奇的光，我的思绪也被她从思考带到了好奇。

“这是我们唯一一次的机会，能够见到脑海中的女娲，见到中枢当中的祭坛。”

3001已经“夺取”了我的设定了吗？她应该是个诗人，应该读出：“君不见洛阳八节滩，未至一舍闻惊湍，生绡六幅谁所画？入眼能令三伏寒。”这样的句子，而不是像个哲学家一样，眼神中充满对这个世界无端的好奇。

是的，是无端的好奇。

“是的，每个新人都有一次去祭坛的机会，见到脑海中的女娲。”

我只能这么回答她，因为这个问题对于一个都没有去过祭坛的人而言，就剩下单纯的想象了。

“我们应该在出发前问问2100他应该知道的。”

3001看了看我，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去过祭坛的人都会对此秘而不宣，问2100就是单纯的找无聊，再加上我们又是第二代新人们最看不起的成天“子曰诗云”，“之乎者也”的第三代。

“呵呵，我就这么一说。”

很尴尬。

“没事，我就简单的问问。”

更加尴尬了。

飞行器终于到了我们这次旅程的终点站了。

天问。

这是新空的第一站，我们需要在这里修整一段时间，等待着中枢的召唤。

每次来这里执勤都要在“天问”这里带上一段时间，陪这个无聊到极点的机器聊天，五十年之前，我和3001第一次执勤的时候，远没有今天这样的无聊，因为那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何为“无聊”。只知道能够为新空中枢执勤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毕竟“这段时间”（这段时间可能是旧时代人类的一生）母星上的旧时代人类和新人之间有点不太平，我们的到来是为了“平息”这场动荡。

可真的来到中枢之后发现，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们想的有点多，迎接我们的不是紧张的工作和任务，而是“天问”和他的问题。

这一次依旧这样。

“旧时代是什么？”

“天问”得问题和上一次我们来的时候是没什么变化的。

上一次的答案是：旧时代代表着已经落后于我们新空的年代，他们苦苦追寻的一切，我们从一出现便已经全部拥有，它们苦苦思索的未来，就是我们新空所拥有的的一切。

这个答案是我们第一来的时候自行出现在脑海中的答案，是新空留给我们的正确的，标准的答案。

我想，这一次同样可以是这个问题。

“旧时代是思考，是期待，是追寻。”

3001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我呆在原地，想把身边的空气都静止下来，这不是“天问”想要的答案，这也不是新空设定给我们的答案。

但是我却无比的认同。

我的震惊和我的赞同是一样的，但接下来的担心又占据了我的大脑。

因为“天问”的答案是不允许出错的。

果然，“天问”在听到这个答案以后停了下来。

“这是你的答案吗？”

“天问”的语气变得不再那么机械，仿佛是我可以看到的那种微笑。

“是的。”

3001的回答却变得很机械，但这种机械式的回答中却有着以前我没有听到过的坚定。

“祭坛处，女娲在等你。”

这是“天问”给3001的回答。

3001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我。

“我在那里等你。”

那里？哪里？

“天问”打开了一扇大门，引导着3001走了进去。我记得那不是前往中枢的路。

我看着3001前进的背影，心里莫名的伤感。

“她是要离开我了吗？”

但是还没等到我的思索有答案，“天问”的声音便又一次出现了。

“3002，我记得你，你是个哲学家。”

“天问”的语气变得很机械。

“是的，我的设定是这样的。”

“我每天都要回忆和你们的谈话，每天回忆你们的思考，回忆你们的答案。”

“天问”的话让我很吃惊，因为在我的脑海中，它只是一段负责守护新空和接待新人的程序和一台没有思考能力的机械，就和有着初始设定的我们一样。

“3002，你觉得旧时代是什么？”

问题还是一样的，语气也一样。

“可以让我思考一下吗？”

我缓缓地说道。

“天问”突然就像断了电一样，安静的像是在宇宙中消失的光。一时之间让我的思考也显得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天问”的声音又出现了。

“你的回答让我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新人。”

“是吗？”我很疑惑。

“你的回答让我知道了哲学家的不同之处，你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天问”的话让我更紧张了。

“可我还没有做出回答。”

我很诱惑，我只是回答了让我思考一下，它的问题我还没有作出正式的回答。

“3002，你的回答我已经知道了，你和3001一样，都将是女娲和祭坛最需要的人。”

“天问”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

“你们两个做出了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回答，我就知道，女娲这次的设定才是我们这个新时代所需要的。”

“天问”自顾自的说着：“旧时代之所以是旧时代，就是因为在那个遥远的时代，有着新空没有的东西，而这些在新空不存在的东西才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

“很久以前，在母星上女娲创世，教会旧时代的人们生活，教会人们享受，教会人们不同于其他的动物，这一切都是旧时代赖以生存的基础。”

我听着“天问”的话，越发的迷茫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大着胆子，准备向“天问”提出我的疑惑。

“我是天问，是女娲的守护者和执行者，我没有回答问题的设定。”

“果然，它只是一段程序，一台机械。”

“天问”顿了顿说道：“所有的答案，都在祭坛，都在女娲那里，都在旧时代的家园，都在我们的母星。”

“旧时代的家园？”

我的疑惑，随着天文的话越来越多。

“天问”此时又回到了机械式的模样，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感情。

“去吧，祭坛和女娲需要你。”

声音刚落，“天问”的身后开启了一扇门，门的后面是不同于3001的路。

“我在那里等你。”

3001的话让我对这场旅行充满了“期待”。

我看了看“天问”，看了看自己的身后，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和3001将不同于任何一个新人，我们的任务将不同于任何一次中枢的执勤。

“路是在前方的。”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我此时最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