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石 第四十七章：就地反击

完成施法的教主呼出一口气，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施放过灵力，积蓄太久，把他自己都要憋坏了。

“哦豁啊！”在广袤的天地间，彻底放松下来的教主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声音逐渐扩散，惊起阵阵鸟鸣。

林汜、李欢这样的后辈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发生的一切，是什么样的人才有如此神力，难道他并不是人，而是神明？

疯子、玉泉真人和齐婆婆这样的老一辈平静地看着，没有说话，没有制止。

彤彤无神地看着前方，或许看不见这样的人间惨剧，对她而言反倒是幸事。

只有庄之寒，他颤抖着身子，咬破了嘴唇，充满怒火地看着天上的那个人，那个貌似高不可攀、近乎神明的人。

他怒了，第一次这样愤怒。地痞流氓欺负他时，他生气；地主官商，欺负别人时，他生气，黑衣人恃强凌弱时，他更生气。

被欺负了，就要打回去。这是他一直信奉的真理。这个世界只相信强权，而不是公理。

庄之寒怒了，第一次不是为了妹妹，为了朋友，甚至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自己的敌人、自己的仇人发怒。因为他把他们当人，当成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这些高高在上的可以视人命为草芥，他不可以，因为他也是活生生的人。

他捡起四散的泥巴，和上雪水，攒成泥团，像空中甩去。一个，又一个，泥团再次被轻松闪避。但他仍然不知疲倦，攒着、揉着、扔着。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一百次，一千次。总有一天，他会做到。

将这不公的世道推翻，将这麻木的凶神踩在脚下。

他庄之寒，不信命。

“这小子疯了吗，他难道不知道他在挑战什么，要面对的是什么吗？”林汜和李欢毫不掩饰地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庄之寒。

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天罚”随之而来。

庄之寒疯狂地躲避着，相比于战斗，他更擅长躲避。躲避灾害，躲避威胁，躲避攻击，哪怕摔倒，哪怕被踩在脚底，也要像懦夫一样活着。

奔跑，无尽的奔跑，只为活下去，直到再也无法逃避。绝望的光芒，就在眼前，如此刺眼。原来死亡，离他这样近。

在愤怒中活着，在笑容中死去。这样的结局，还不坏。只是还有愿望未能实现。

可能是天神觉得死亡还是来得太早。安排疯子握住剑，站到庄之寒身前，替他挡下了攻击，他转过头轻声说道：“小寒，活下去。”

接着他大吼一声，拖动手中的剑高速奔跑着，一边躲避高空的攻击，一边蓄积着灵力。宽阔的雪原随他奔腾，广阔的天地任他驰骋。万马齐喑，动若雷霆，风卷残云，横扫千军。

疯子口中吟诵着剑诀，九天惊雷化为一气。

空中乌云渐渐增多，遮挡住了耀目的星辰。雷声阵阵，电闪狂鸣。一道道雷电劈下，在天空、地面引起炸裂。

林汜颤抖着发出声音：“是十面埋伏，是十面埋伏，他果然会十面埋伏。”

“呜啊！”庄之寒单手握拳，高高举起，也发出怒号。

“呀啊！”疯子怒吼着高高跃起，像攀登高山一样急速飞驰。他的脚步就像飞驰的骏马，踏着风声，踩着雷电，腾空而起。在它面前，再也没有任何阻挡。雷电，就像一道利刃，划破天际。

乌云渐渐散去，月光照射到空中二人身上。利剑已经挥下，再无收手的可能。

他成功了，吗？

林汜等人还未迎来喜悦，就发现空中的两人仍然僵持着，或者说无法动弹的仅仅是疯子一人。

无光的锋刃离教主的头颅近在咫尺，却被两只手指挡住了去路。

“雷剑传人就只有这种程度么，丢人。”教主两指一甩，疯子被从天空扔下，直奔早已飞入空中的齐婆婆和玉泉真人。

齐婆婆本来想接，却又露出鄙夷的神情，主动让开，于是被玉泉真人接个正着。巨大的冲击通过疯子的身体传递到玉泉真人身上，两人同时发出痛苦的嚎叫。

“你。。。”玉泉真人一手抱着疯子，一手充满怨恨地指向一边旁若无事的齐婆婆。

“我怎么了。我只是说要帮他，又没说要接他。”齐婆婆满不在意地说着：“臭男人当然是交给臭道士。”

玉泉真人知道说她不过，哀叹一声，带着疯子回到庄之寒等人身边，把他推给林汜，留下一句：“好生照看。”就又飞回天上。

此时空中，余婆婆正数落着教主：“你是从哪聚集到这么一帮人替你卖命。说杀就杀，说卖就卖。”

“姑姑冤枉了。本教一向赏罚分明，是他们先要背叛，我才不得不忍痛清除。”教主申辩后，又面露难色：“其实要重新招募教众，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齐婆婆继续申斥到：“既然知道，就该珍惜。收了这么多人，就该好生教导，空有些手段，尊老爱幼都不懂。”

“姑姑教训的是，侄儿一定改正。”教主一边认真听着谆谆教诲，一边弯着腰毕恭毕敬，像极了被家长训诫的学童。

“你来啦。”齐婆婆看到玉泉真人跟了上来，转头对他说道：“老道士，你也说他两句。”

“啊这？”玉泉真人神情变得古怪，给人千言万语说不出的感觉。

“要你说你就说。”齐婆婆绕到她身旁，给他背后一闷锤：“你看，憋着多难受啊。”

“额咳咳咳。”玉泉真人受此一击，筋脉大乱，退到一旁指责道：“分明是你，额咳咳咳。。。”

看着玉泉真人难受的模样，齐婆婆心中说不出地快意，她要上前安抚，被玉泉真人双手谢绝。但她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哎呀，好了好了，你不愿说，我也就不逼你了，让我来数。”

“刚才说到哪了。”齐婆婆挠着头问道。

教主颇为恭敬地回复道：“哦，说道‘尊老爱幼，教习御人’。”

“哎呀，这个问题。”齐婆婆陷入沉思：“是该好好研究，只是老身也不擅长，没有现成的成功经验传授于你。”

“姑姑过谦了。”教主朝齐婆婆鞠上躬，说道：“毕竟娇儿表妹，就是鲜活的例证。”

听到“娇儿”，齐婆婆眼角开始抽搐，她呼着气、咬着牙、死死盯着前方，想要揭穿清面具后那张虚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