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石 第四十二章：初生牛犊

勾堂主向天叩着头，那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勾某人向来恩怨分明，排除异己，不在话下；效忠教主，那也是毫不含糊。

他也想有教主那般通天的神功，可他没有，那为什么不做拥有通天神功仙人的护卫者，或者说是狗呢？

做狗有什么不好，凡是说做狗不好的，都是心怀叵测或是做狗而不得的人。

更何况，狗和狗还是不一样的，有的狗只能看门，而有的狗却是猎犬。

猎犬存在的价值是搜寻猎物，以及攻击对主人有危害的任何生物。

勾堂主匍匐在地面，四肢着地，就像一条猎犬，他抬起低下的头颅，露出被泪水和汗水浇灌的脸，眼睛里写满渴望与狡黠，嘴角有口水流出，显得饥肠辘辘。如果这时疯子问他午饭吃的什么，相信会得到和马向南完全不同的答案。

第三枚暗器发出，依然被顺利躲掉。或许是觉得这种攻击根本不值一提，教主甚至连防护都没开启。

顺着暗器发出的位置，勾堂主张牙舞爪奔跑过去，他用的是四肢，如果不考虑进化，理论上应该比双腿快。

不远处黑乎乎的灌木丛传出响动，虽然无法确定暗杀者的数量，但至少有一个跑不掉了。

几乎在勾堂主行动的同时，天上降下第二道光束。与射向马向南的不同，这道光束更像一条直线，由上至下，经人引导在灌木丛内滑动。

光束所过之处，灌木丛来不及燃烧就被烤成木炭，虫鸣、鸟叫，一齐而出，还有各种动物四散奔逃的声音，以及。。。

以及一个破衣烂衫、头发凌乱、满面漆黑的少年，在地上打着滚。

宽阔的雪地给他提供了绝佳的灭火场所，少年在地上来回翻滚着，起身的同时还不忘拾起脚边的雪团擦掉衣服上的火星。

毋庸置疑，光束引发的火焰在他身上留下了灰烬和伤痕，不远处的灌木丛在脸上、身上也留下了划破的血迹。然而，仅就他的这副容貌、这个形象，让人实在无法联想这前后发生的事件有何关联。因为他太邋遢了。

如果不是翻滚后遗留的几团泥巴，甚至要怀疑，刚才的暗器，是他发的么？

眼见身上的火焰灭尽，少年摸了摸兜，掏出半手的稀泥，又回头看了看地面，神情有些懊恼。

这是啥？暗器？

他是谁？刺客？

马堂主和勾堂主的大脑正在急速崩溃中，放眼整个修真界，有见过这样袭击的吗？且不说这样的袭击能不能够杀死谁，随便找个穷乡僻壤不入流的小门派中看山门的弟子，也会露出鄙夷的面容。

瞧不起谁呢？小门小派就不能求仙问道了？山门弟子就不是修士？

五岁就不玩的东西，你跟正正经经的修士整这出？

马堂主首先反应过来，他们怎么看不要紧，关键是教主怎么看。总不能让教主错以为纵横江湖数十载，在修真界小有名气的马向南，是栽在这小子的手上吧。

然而当他心怀恐惧地望向教主，却发现教主正摸着下巴，颇为疑惑的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小子。

然后，接下来一幕让马向南也没猜到。

教主连续用食指发出一道道光束，目标直指庄之寒。或许是感到眼前的闪光刺眼，庄之寒下意识地跳开。

一次，两次，三次。每一道光束都在地上钻出指头大小的洞，每一次攻击又都被庄之寒几乎完美的躲开。

庄之寒的神奇表现，让马向南和一众黑衣人几乎要惊掉下巴。

这怎么可能呢？

虽说教主的攻击有试探和调戏的味道，但怎么说也是出自他老人家的手笔。如果用武器抵挡，一般的武器就会像马向南手中的断刀一样瞬时变成两段，如果用灵力生成防护硬抗，修为不够的人，防护立马会被烧穿。

事实胜于雄辩。尽管不想承认，但这小子，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判断，同时又用最为有效的招式躲过了一次次致命攻击。

但是，反过来说，有如此身手的人，真的只是个混迹广济城大街小巷的地痞乞丐，而不是名门正派的得力后生？难道他也是某些门派暗藏中此处的暗探？

明明在不久前还被高瞻打伤踩在脚下，明明不久前还对这场各方混战冷眼旁观，反而却在教主现身后突然活跃起来，就连不可一世的齐代珊也几次提到他的名字“小寒”。

小寒，各门各派的精英中，没听过这个名字啊。如果他真是被安插在此地多年的暗探，那这人的修为恐怕比此次万剑阁派来的人要高出不少。

司马南看了看位于人群后方的林汜，脑中的评价是“容易冲动，还太稚嫩”，与这位“小寒”比，尚需时日锤炼。

修为只是一方面，修真界大器晚成的人不在少数。这位小寒，最可怕的还是他超乎常人的那份忍耐力，即便被同辈的高瞻两度羞辱都能隐忍不发，这个少年太可怕了。

马向南心中的恐惧正在逐渐增大。

同样的想法在黑衣教众中扩散，其中一人终是没能沉住气，大声问道：“喂，小子，你是哪门哪派的？师傅是谁？”

听到问师傅。一旁的疯子心里乐开了花，躲一边偷笑“可不就是我”吗？

尽管他是怎么想的，但庄之寒并不买账，只教躲闪不教攻击的算哪门子师傅。

“哈？什么哪门哪派、师傅不师傅的？我自学的。”庄之寒想这么说，但他虽然张得了口，却说不了话，因而让人听来都是些“叽里呱啦”的鸟语。

“还有暗号？”马向南立即警觉起来：“勾堂主，你带人到四周的灌木丛仔细搜查，别让他的同伙跑了。”

“得令。”勾堂主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和级别，当着这么多教众的面，教主几度被袭，如果还让刺客全身而退，在场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等着教规处置吧。

随着马向南一声令下，勾堂主带着所有人开始在漫无目的的搜索开来，搜索范围也逐渐扩大。

勾堂主更是满眼血红，发誓一定要找出刺客，当着教主的面，逐一碎尸万段。

可是，找得到么？

林汜等人尴尬地看着忙碌的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