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石 第二十七章：将计就计

“马兄。”看着马向南走进院内，高思远上前迎接。

“高兄。”马向南握住高思远的手，一起走到玉泉真人等人面前，此时，其余几人也都被圣灵教的教众赶到屋前。余婆婆把彤彤搂在怀里，李欢也退到她们身旁。

马向南迅速打量了眼前几人，把目光停在玉泉真人身上，这位老道，此时泰然自若，神色镇定。

马向南说道：“高兄，你也是教中元老，怎就这么容易便轻信了他人。”

高思远无话可说，只能请罪：“哎！怪不得别人，怪只怪我立功心切。不过我尚有几处疑问，马兄可否通融？”

如今教众已将这里团团围住，谅他也插翅难飞，马向南手一挥，大方允诺：“请。”

“好。”高思远请示后再次走到玉泉真人面前，问道：“我且问你，刚才说的大事是什么？”

玉泉真人眼睛一斜：“明知故问。婚姻大事，可不是你就说的。”

“本官找你有何目的？”

“这不明摆着吗？贫道从属正一教宗，你要办喜事，找贫道自然是做道场，请愿祈福。”

“准备东西呢？”

玉泉真人两手一摊，一件一件数给高思远看：“这都不懂，办道场人员、法器、祭台、祭品缺一不可。你又不曾给贫道银两，难道还要贫道自掏腰包垫付不成？”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你敢调戏本官。”高思远气得连说三个“岂有此理”，玉泉真人这一席话让他意识到被耍了，但是当着马堂主和这么多教中兄弟的面，他不便过于发作，反倒让人小视。

玉泉真人却依旧不依不饶：“你才是莫名其妙，更是不可理喻。高大人，适才是你非要见贫道，见了贫道又是你说婚丧嫁娶要办大事。贫道不过会意，顺道提出些小小的要求，可都是为了你。李公子，老夫人，彤彤小姐，你们可都听到了。”

“这。。。”这样尴尬的场合，李欢不便表态。

李欢不说，余婆婆却不含糊：“不错，老身听得一清二楚。怎么大人，拿不出聘礼，就要明火执仗抢人么？你让手下捕快戴上面具，换上便服，也不甚高明嘛。”

见到平日威风凛凛的高大人受此窘境，马向南也感到面上无光，教众们个个忍住发笑，以免高大人更为难堪。所有人都不说话，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瞬间冷清下来。

“呵呵呵。”

一声不经世事的清脆笑声打破了沉寂。彤彤今年不过十四，哪见过这场面，到底是没忍住。哪怕这些人兴师动众不是来抢亲的，也算博人一笑。

她这一笑，连带其他人也都笑了，教众们因为带着面具，就更显滑稽。高思远顿时满面通红，无地自容。

眼看场面就控制不下去了，高思远喝道：“不许笑。”笑声立即停住了。

知道事情已经闹大，无法脱身，李欢上前一步问道：“高大人，你带这许多人马，莫非真要抢亲？”

“你少胡说八道啊，本少爷撕了你的嘴。”高瞻却急于撇清关系，杀人放火他敢干，抢亲算什么事。可他堂堂高少爷，广济郡守的儿子，半夜三更跑城外破庙抢一乞丐婆子当老婆，失心疯了吧。要是传出去，他们高家的脸往哪摆？

“呆一边去，少说几句。”高思远随即训斥道。他怀疑马向南这样做另有深意，可不能让瞻儿搅和了。

当初商议时，一旦动手，后面就是马向南的事了，所以高思远并未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也没准备说辞。对李欢的询问，他只能看着马向南。

马向南却一本真经地说道：“没错没错，我们就是来抢亲的。高大人恼羞成怒，为了挽回高家的面子，今夜就要将生米做成熟饭了。”

“哈哈哈哈哈。”

教众的嬉笑让高思远更加难堪。堂主带头，也就怪不得弟兄们。

高思远走到马向南跟前，压低身子，一只手紧紧握住马向南胳膊，另一只手摊出低声说道：“马兄，这是何意啊？这本是一副掩护的托辞，你怎么自己也搅和进来了。”

马向南会心一笑：“高兄，这你还不懂吗？戏既然演到这份上，就不要停下，让他演下去。”

“诶？”

“你看头顶的红光，说明里面还有人。”

马向南眉毛一扬，高思远当即会意：“你是说那人就在里面。”

然而马向南却摆手道：“这点我并不确定，但你就没想过，屋内外这些人，要是都不知道法器的下落呢？”

对马向南的质疑，高思远却摇头：“这不可能，教主早已有言，法器被齐氏幸存者带出，藏匿在民间。我在此十年，虽未找到法器，却已得知法器就被藏在附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都不会想到齐氏的幸存者不去逃难，却仍将法器留在这里。”

马向南也不急：“这我自然知道，可我说的是，不在这些人手中。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刚才有名属下报告，万剑阁一名弟子今日刚到广济。”

“你是说屋内人。”

这样高思远明白了，但马向南立即示意他小声。二人回头看了下玉泉真人，老道士正跟庄之寒打闹。

虽然他们已在自身小范围设了禁制，如果他人想用灵识探听，必然被发现，但这老道来路不明，还是小心为好。

马向南接着说道：“所以，我推测屋内很可能是那名万剑阁弟子，万剑阁的人自诩正义，好管闲事，打伤瞻儿的应该也是他。”

千算万算，万剑阁还是搅进来了。时过境迁，别人或许不知，眼前两人却是亲历者，当年的齐氏灭门惨案，万剑阁可是主导。要说他们没觊觎齐氏的法器，也得有人信。

马向南这么一通分析，高思远便已了然，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问题：“嘶，不对呀。既然你明知可能是万剑阁的人，怎么还让弟兄们亮了身份，这不打草惊蛇么？”

“哈哈哈。”马向南突然笑出声，惹得两旁的弟子只能憋住笑。

高思远简直想掐死他们：“别笑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马向南可以笑，其他人可以笑，高思远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要是让万剑阁知晓法器尚在此处，不出十天广济城可就热闹了。各大门派，江湖势力，一定去而复返。

“所以就更该笑。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马向南露出狡黠的笑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高大人，今晚就是来抢亲的。”

高思远恍然大悟，不住点头：“哦，对对对。这样即便朝廷追究下来，疏通疏通便了。仙门中人也顶多会将此作为凡间无聊的谈资。马兄，没想到你不仅功法深厚，计谋也如此超群，高某望尘莫及。”

“诶，都是为圣教效力，不分彼此。”马向南连忙摆手，接着又正色道：“不过现在还不能放心，我看万剑阁的小鬼八成正在里面与心魔缠斗，无暇分心。我们不要理他，只要不为难余家的这几人，他也不会主动寻你的不快。即便他来要人，给他便是。反倒是这位道士？”

“要暗中除掉他吗？”

“不不。”马向南连连摆手：“据你所说，他一直在城南徘徊，风餐露宿，未与任何人接洽，应该是无门无派的散修。方才他脱口而出的云荡山，想必就是修行的处所。因久居深山，信息闭塞，故而最近才知晓当年的事，说不定与齐氏有莫大的渊源。”

提到齐氏，高思远自然熟悉，他摸着下巴的短须说道：“我明白了，如果能通过他找到齐氏幸存者，从而寻得法器，自然最好。即便不能，凭借我们与齐氏的关系，也能让他为圣教所用。”

“不错。不过在此之前，还要高兄配合演一出好戏。”马向南看着院中戒备的几人，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