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石 第二十六章：圣教中人

什么情况？老道士为何在此，他不该在城南吗？莫非他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人？也不对呀，瞻儿和刘捕快都说那人不是道士。高思远心中疑虑重重。

玉泉真人瞄着高思远，一步步靠近，几乎与高思远贴面。玉泉真人进一步，高思远退一步，进一步，退一步，一路反推到院中央。

见高思远干看着不说话，玉泉真人先开口了：“居士要见贫道？”

高思远没辙，只能仓促答话：“啊，啊！道长您就是那位高人？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知道他是明知故问，玉泉真人笑道：“岂止是见过，贫道与居士在城内已有数面之缘。怎么，居士不记得了？”

高思远故作思索，继续装糊涂：“啊，或许是公务繁忙，下官记不清了。”

你想装糊涂，我就真糊涂。玉泉真人拂尘一甩，捋着长须道：“居士要见贫道，所谓何事啊？”

“这，这，乃是一桩大事。”高思远半天才吐出这么几个字。

玉泉真人装作恍然大悟道：“哦，婚丧嫁娶，洞房花烛，这可是大事。可有媒证。”

“尚无接洽。”

“父母可曾许诺？”

“下官正是为此事而来。”

“聘礼是否准备妥当？”

“这，尚未准备。”

见高思远入戏，玉泉真人继续说道：“哎呀，这可难办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缺一不可，何况你连聘礼都未准备，怎见赤诚之心啦。居士岂不白跑一趟？”

“嗯！不白跑。只要仙人首肯，一切自然迎刃而解。”高思远仍不明就里，他以为玉泉真人已经得知法器的下落，眼下不过在跟他讨价还价。

玉泉真人作为难状：“哎呀，贫道山野之人，哪管得了你们尘世的诸多杂事。况且婚丧乃大事，需讲究明媒正娶，你这般名不正言不顺，误了大事，弄不好可要天怒人怨啦。”

高思远应承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可不知真人有哪些条件，宽限时日，下官自会备齐。”

“这些东西都不是俗物，心诚则灵，你懂吧。”

“懂懂懂，不知真人还有何吩咐。”

“糊涂，当然是聘礼了。你好歹是一方郡守，这点规矩还能不明白？”

玉泉真人绕过高思远，走到余婆婆和彤彤身前说道：“是珠宝首饰还是绫罗绸缎，还是些见不得人的隐秘东西。这你不得问人家姑娘家的父母长辈，你看，他们不都杵在那吗？还有个更惨的，趴地上起不来。”

高思远看玉泉真人又去扶庄之寒，也一并上前搀扶：“是小儿唐突了，还请恕罪。下官高思远，现任广济太守，还未请教真人尊号？”

他们将庄之寒扶到墙边，玉泉真人从边上拿起一个苹果，边吃边跷着二郎腿说道：“嗯！贫道玉泉，既然你就是这城中的父母官，以后少不了麻烦你，弄不好，还是一家人呢？”

说道“一家人”三个字时，玉泉真人特意加重了音。

苹果没让彤彤吃着，反让这牛鼻子老道吃了，下午给他又装假清高不要。庄之寒气得夺下苹果，奋力啃起来，很快就噎着了。

“吃慢点，吃慢点。看吧，噎着了吧，现世报。”玉泉真人一边拍着庄之寒后背，一边吐槽：“现在的年轻人啦，行事就是这么鲁莽，高大人，你说是不是？”

高思远感觉这话不是说给庄之寒听，反倒像是说给自己听，话里话外都暗含深意。而且这位真人虽然仪表堂堂，举止却不甚优雅，不似名门大派。不过这反倒打消了他的顾虑，因为他们有可能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自然不用说两家话，高思远应和道：“是是是，真人教训的是。善后的事就全权交给真人了，下官这就回去准备聘礼。”

“去吧，去吧。贫道就不送了。”玉泉真人挥挥拂尘，显然也没有送的意思。

高思远拱手谢礼道：“不敢不敢，临行前，下官尚有一言，可否。”

玉泉真人摆摆手，也不在意：“说吧说吧。”

高思远看了看庄之寒，又环顾四周，确定其余几人的位置，拉玉泉真人到一旁低声说道：“三山四海，龙腾虎跃，心猿意马，鸡犬齐得道。敢问真人出自何方？要往何处？”

这句话是圣灵教的暗语，问的是你所属十二堂中哪一堂，何人指派，有何目的？

“什么龙啊虎啊，禽啊兽啊。贫道打西边云荡山来，到此寻一位故人。”玉泉真人不是教众，自然不知道。

高思远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一遍：“三山四海，龙腾虎跃，心猿意马，鸡犬齐得道。敢问真人出自何方？要往何处？”

玉泉真人又耐心地回道：“嗯嗯，贫道不是告诉你了吗，打云荡山来，寻一位故人。总不能让贫道把云荡山七十二座洞窟的名字都说出来吧。”

这一回答，让高思远大惊失色，大喊一声：“啊？你不是圣教中人。”

“他自然不是圣教中人。”附近树梢之上传来一个声音，一个黑影头戴马面，栖于其上。

随着他的出现，破庙院墙两侧先后有两拨数十名黑衣人越墙而入，黑衣人每人头戴面具、手持长刀，高呼口号：

“三山四海，龙腾虎跃，心猿意马，鸡犬齐得道。”

“五行八卦，兔狡豚勇，烹羊宰牛，蛇鼠一家亲。”

两拨黑衣人从墙内墙外，在庙门两边，高举火把，列队站立，在队列的尽头马向南翻飞而下。

为首一人喊道：“恭迎堂主。”

剩下其他人齐声道：“惩恶扬善，齐祝仙福。四海一家，共享太平。”

伴着众人的喊声，在月光、刀光和火光映照下，马向南迈步走进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