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石 第二十二章：心魔入体

林汜此刻气血虚弱、功力透支、寒气入体，以致激发身体本能不断挥发热量，只要有人帮他重新恢复运功，祛除寒气、保住体内真气，不日即可痊愈。但林汜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如果不弄清楚，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接受“叛徒”的好意。

下午的大战唤醒了他尘封的记忆，内心深处的恐惧重新复苏。修真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排除欲望，一心向道，故而最忌邪念，一旦被欲念掌控，轻则精神失常、不受控制，重则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不待再说什么，玉泉真人便在林汜身前坐下与那人对视，一齐帮林汜运功。真气在三人间来回穿梭，形成大回环，又在林汜身上大量外溢，搅荡着周围的空气，连带整个空间温度都开始上升。就连站在门外的李欢和庄之寒兄妹都感受到了。

过了一会，玉泉真人才说道：“李公子，你领他们兄妹到外面守着，切莫让人靠近。”

庄之寒想要进去，被李欢摇头拦住，他刚才正与坐在屋外火堆旁求教玉泉真人，听闻里面声音，玉泉真人霎时不见踪影，他一同赶到门前才看清屋内情形。

李欢说：“现在里面万分凶险，虽然李某也不明白‘心魔入体’是何意，但从眼下情形林兄弟的生死或许就在一线之间。我听说修真之人运功时最忌讳旁人打扰，如若运功失差，筋脉逆转，性命堪忧。当此关键时刻，我等最好是在此守候，以免旁人打扰。”

这一番道理，庄之寒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运功啊”、“筋脉啊”，他一概不懂，就知道“生死”二字。但李欢毕竟比他懂得多，既然他们帮不上忙，不如就按李欢所说。彤彤试探性地问：“他们不会有事吧。”

李欢眉头紧锁，但不愿他二人关心则乱，反生祸端，故而说道：“两位前辈仙法高深，林兄弟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不会有大碍。”

只是如此，李欢仍不放心，便继续安排道：“庄兄弟，我守在这里，你身法尚可，去庙门外守着；彤彤姑娘最好离远一些，到别处躲避，以免受到波及。”

庄之寒点头同意，转身要走却被彤彤拉住衣角：“我跟哥一起。”庄之寒有些犹豫，他看着李欢寻求他的意见，李欢怕二人再添麻烦，点头同意。

庄之寒带着彤彤走到庙门口，找了块石头，用衣袖在上面擦拭后让彤彤坐下，彤彤坐下后感觉庄之寒仍然站着，于是往旁边挪出位置说：“哥你也坐。”庄之寒看了眼石头，觉得小了，想另找一块。但他刚想离开，被彤彤用力一扯，加上腿上一疼，屁股直接顶到石头边缘，疼得他直接眼泪都出来了。

彤彤也感觉到异样，赶忙问道：“哥你没事吧。”或许是怕彤彤担心或许是觉得屁股上的事太丢人，庄之寒强忍着疼痛挪动屁股发出：“嗯嗯。”

两人并排靠在一起，庄之寒回头望了望庙内，原本漆黑的庙堂发出一阵阵红光，李欢则在门口来回走动。

感受庄之寒的动作，彤彤挽住他的手说道：“你放心，大叔那么厉害，肯定没事。”庄之寒只能以一声“嗯”回应。

彤彤怕他还有顾虑，接着说道：“李公子不是说他们同属什么万剑阁吗，还有那位道长，胡子老长，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庄之寒本想问彤彤是怎么知道老道胡子长的，但想到彤彤机敏过人，想必是刚才从李欢那得知。

想到李欢，就不由得想起轻薄彤彤的恶少高少爷。那是他们惹不起的对象，如果不是那人，他们兄妹的尸身怕是早已被扔到乱葬岗，任野狗分食。被野狗撕咬会是怎么感觉，像啃骨头一样吗？庄之寒心头不禁一颤。

还好这些都是幻想，一线之隔的幻想。庄之寒仔细端详起彤彤的脸，从茅草屋回来，他就没敢正眼瞧过，是他的错，是他没保护好妹妹。

那人的仙术果然高明，彤彤脸上已经看不出红肿，额头的伤疤也只是隐约可见。想到这里，他用力地握住彤彤的手，眼中含泪，低头不语。

“哥，你哭了。”彤彤是什么人，她很快就感应到了，哪怕庄之寒很快拭去脸上的泪水，也被她灵巧的手捕捉到。

她握着庄之寒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说道：“你看，没事，一点不疼。要是我听话就好了，要是我不喊，哥也不会受伤。他，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彤彤的话就像一把把刀子，插进庄之寒的心头，是他没用，是他没用，他不仅保护不了妹妹，还要让妹妹为自己担心，他猛地锤击自己胸口，带着哀嚎锤着。

“哥，你别这样。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听话，哥你打我吧。”彤彤拉住庄之寒，想要阻止他，却搬不动这样的蛮力，这股蛮力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叫不出声，说不了话。

突然，她想到了那人，就像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哥，我们逃吧，和大叔一起。”

“彤彤。”彤彤没等到庄之寒的回复，却听到别人的呼唤。

“彤彤。”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老到几乎已经死去。

“是谁，谁在叫我？”彤彤努力找寻着声音的方向。

从庙外不远处的树荫下，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是余婆婆。

余婆婆一瘸一拐走出来：“彤彤，你还好吗？哦，小寒也在。”

可能是因为换了一身衣裳，好像是丝绸，衣服的华丽程度超出庄之寒想想，以致差点没认出来。然而他暂时没功夫深究这件事，起身在庙门周围找着，捡起一根树枝挡在余婆婆面前。

余婆婆还想再走进两步，庄之寒的武器却已落到她身前，余婆婆只能侧着身，绕过庄之寒喊道：“彤彤，你还好吧。”

“呜呜呜呜。”庄之寒又向旁边跨出一步把彤彤挡在身后，连续发出声讨。

握着庄之寒的手，彤彤拉动他的衣角：“哥，你别这样，婆婆她，她也是没办法。”

这句话在庄之寒那可不受用，他双手握住彤彤的双肩，挤眉弄眼地发出“呜呜”声，像是讲道理，又像是争取意见。

趁此机会，余婆婆又向前走了两步，直到庄之寒提起树枝怼在她面前，好像在说，再走一步可就不客气了。

余婆婆无法，叹了口气说道：“彤彤，小寒，我知道你们都是苦命的孩子，婆婆念你们的好，也不该那么做，可我一个瞎老婆子，能做什么呢？那是高少爷，谁都得罪不起。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赶紧逃吧，逃得远远的，别再回来。”

“谢谢婆婆，我们也正商量着。”彤彤毕竟没有心眼。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不过，走之前，我有件东西想问问，问完我就走，希望你能，这是婆婆这辈子最后的愿望。”说完，余婆婆从怀中掏出一只手镯，手镯在夜色中发出淡淡的幽光。

彤彤扯了下庄之寒胳膊问道：“哥，是什么呀？”

“是个圆咕噜。”庄之寒不以为意地下意识发出声，但他忘了他此刻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于是在彤彤手心画个圈。

余婆婆插话道：“是手镯。”

作者的话：后面的更新会分早晚两次，跟我的写作节奏也较吻合。感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