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合集:梦境、幻想、虚实 和落日赛跑,被哑巴追赶的童年

脑洞合集:梦境、幻想、虚实 秋目 短篇其他 | 短篇小说 更新时间:2020-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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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后,我想起上六年级时,被哑巴追赶的每个星期五,很是后怕。我当然怕他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但令我更害怕的是,无人可诉。

我是大山里的孩子。大山嘛,淳朴而落后,美丽而偏僻。人的思想也是这样,他们认为哑巴就是个淳朴的人,但是根据我的“道听途说”不是这样。

“哑巴那个狗日的,专门赶寡妇门上修鞋。”放羊的说。

“嗨哟!算个屁,要吃新鲜的!看见小媳妇儿啊他就弓着背,像条鼻涕虫一拱一拱去了,幸好男人瞧见了,两巴掌扇翻到田沟里!”放牛的说。

“狗日的!厉害哟!”两个人一起说。

我心里犯嘀咕了,这个哑巴的版本和爷爷奶奶口里讲的不一样。听家里长辈讲,哑巴年轻时死了老婆,没个一儿半女,靠修鞋维生,日子过得贫苦。我也泛起怜悯心,他来我家做客时,我给他搬自己喜欢的小椅子。他“咯咯咯”舌头捋不清话,我也礼貌性“嗯嗯”地回答。貌似因为我过于主动的礼貌,他不再打别人家媳妇儿的主意了,而来故意靠近我。

恰逢赶集的日子。哑巴的摊位摆在校门口,见我出来了,就收拾起工具,腿一瘸一拐地跟着我。我和旁边的同学说说笑笑,他不管不顾插着话,甚至扯住我的袖子,声音越来越大,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愤怒,生气了一般朝我吼叫。

同学问我:“你认识他吗?”

我摇摇头,手心捏出了汗,紧紧跟在大部队后面,不敢搭理哑巴。他自言自语,疯疯癫癫地追着我的步子小跑着。

到了拐角处,同学们和我在岔路口分开了,我害怕和哑巴两个人单独走那段密林山路,便狂奔着跑了。

此后,每逢周五,若碰上赶集的日子。我都会和哑巴避开走。有时候他在门口偷偷看我出来了没,有时我偷偷躲在栅栏后面看他走了没。或者,放了学我便一溜烟经过男厕所,穿过垃圾焚烧场,进了别人的麦地,一边回看一边奔跑。

那时我读四年级,我不知道当时害怕他的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打别人家媳妇儿注意的原因是什么?我只知道,他长得又高又壮,脸又大又丑,声音又难听又恐怖。这样一个男人和几十斤的小女生走进密林子,就会成为法制频道里的案件。

我原以为上了初中就好了,住校生只有周五才回家,没想到在周五,又恰逢赶集的日子,也能遇见他。

某月6号,星期五……

某月8号,星期五……

某月10号,星期五……

这种巧合的日子让我担惊受怕。

某月6号那天,我从男厕所旁经过,穿过垃圾焚烧场,进了麦地,从一处高高的坡上跳下来。刚好看到哑巴走到食堂外面的围墙下,趁他还没发现,我一溜烟跑到了拐角处,躲在岩石旁喘口气,看他慢慢走近,又接着跑向下一个拐角。这样循环着,我感觉肺要爆炸了,心脏快蹦出来了。

夏季三伏天,虽然快日落了,但感觉脸上即刻要燃烧起来。坚持从山上不停歇地跑到河边,抓紧时间洗了把脸,喝几口水。过了桥就是一段上山的密林子路--这段路是我整个童年的噩梦。

我把裤子挽到大腿,往火辣辣的腿上拍了几把凉水,蹭蹭蹿到桥上,钻进上山的路。刚放慢步伐,让脑子清醒片刻,就听到身后传来“嘿!嘿!嘿!”的粗嗓门,眼看着只要转过前面那道弯就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可是没时间了。

我按住胸口,压抑住内心的紧张和恐惧。现在该怎么办呢?只能从陡坡爬上去。

我以闪电般的速度奔向陡坡,抓住一条裸露在外的树根,两脚在石缝间乱蹬几下才上去。草木掩盖了路,只能瞎踩胡攀,有时抓着枯枝,幸而没掉下去;而抓着刺藤,手上便剌出道道血痕。紧张感使我感知不到伤口的疼痛,唯有马不停蹄地往上冲,直到身子完全淹没在杂草里。这处隐蔽之地可以安心休息,我仰头倒下,书包垫着脑袋,脚放在树杈上。揪了一根白矛草在嘴里嚼着,嚼出甜滋滋的水儿来,比什么果汁、可乐都好喝。

我站在高处看到哑巴从脚底走过,俨然自心底生出一种胜利感。

然而,这条坡上面的危险并没有结束。

从荆棘遍布的陡坡爬上去,我浑身是泥草,手、腿、胳膊上刮了道道刺伤和破皮,刚安下心到了李叔叔家旁,狗叫声猛然把我吓僵住。我从一堆废柴下拽出三米多长的竹竿,远远看见橙树下的大狼狗,用力奔扯着铁链,龇着獠牙,两腿刨地。

我喊了两声,屋里似乎没人。心想:这下完了,躲开了哑巴,躲不开狗。

我拿着竹竿朝狗虚晃了几下,本想吓住它。没想到燃起了它的斗志,奔扯得更用力。我只好战战兢兢低着头,举起竹竿试探地走过去。狗链的长度刚好够到路边一点点,另一边是断坡。我贴着路边小心翼翼地走,不敢看它,当经过狗旁边时,吓得魂飞魄散,嗖的一下过去了。心还没放下来,就听见狗叫声越来越大,大狼狗挣脱了铁链疯了一般朝我跑过来,我立刻站住不动。

我吓哭了,没有力气应付,它跳起来扑倒我,咬了一嘴头发。

“狗日的!”

一顿瞎踹的我睁眼一看,李叔叔把狗拽开了,捡起竹竿朝它的头一顿猛打。

“孩子!快起来!没咬着你吧?”

我一边抽抽搭搭哭,一边按住心脏狂摇头,头发上全是大狼狗臭臭的涎水。

“好好大路不走,怎么从陡坡上来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躲哑巴。他肯定会问为什么躲哑巴,那样我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这儿近。”

“你看看,衣服都脏了。赶紧回去,下次可别走陡坡了。”

我惊吓未落,抹干眼泪,擦了擦伤口,回到家。吃饭时和爷爷说起哑巴的事。

“爷爷,哑巴天天儿在校门口等我。”

“等你?他可能无聊,想和你一起走。”

“对……”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不想和他走。”

“为啥?”

“害怕。”

奶奶突然插话:“他一个哑巴,又是跛子,你怕他干啥?”

爷爷也说:“他是个废物,别怕他。”

我很委屈,大声说:“他心怀不轨!”

他们不说话。

“每次星期五放学,如果赶场,他就在校门口等我。他为什么等我?其他人走这条路的学生都是成群结队的,他们走的早。就单单我走上山的路,所以他跟我走。有一次我不搭理他,他就拽我的袖子,比划这比划那,也不知道说的啥,他不是还欺负过别家的老婆吗!”

奶奶狠狠地说:“别怕!他不敢!谁敢动我家的孩子!”

爷爷也说:“他认识我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吸溜着发酸的鼻子,眼眶涩涩的,默默划拉碗里的饭。哑巴他敢,他是个疯子,他什么都敢做。

“刚才我差点被狗咬了。”

“哪儿的狗?”

“李叔家的。”

“你去他那儿干啥?”

“没有,我从陡坡上去的,没走下面的大路,哑巴在后面。”

奶奶说:“没出息。跟你说了别怕他。”

见“投诉”无济于事,我咽了咽眼泪,只好什么也不说了。爷爷奶奶觉得自己在村儿里德高望重,没人敢动自己孙子。说到底,他们甚至同情哑巴。

某月8号那天,在“逃亡”的路上,我遇见了一个捕蛇人。

哑巴并没有看见我,这一次,他终于走在了我前面。因为他是个跛子,走路迟钝,我如果上前超过他,又会被追赶。

下山的时候,我悄悄跟在哑巴后面,观察他的动向。突然看见竹林里有个中年人,穿着长裤长袖,左手拎着蛇皮袋,右手拿着一根棒。我走近了才发现那并不是普通的棒,而是一根捕蛇用的岔头棍。

我跟在捕蛇人身后,他走的很快,没发现我。他把袋子抗在肩后,拄着棍子。袋子里蛇影,扭动,吓得我从头到脚起了层鸡皮疙瘩,我是最怕蛇的,这不比我“逃亡”的心理承受力小。

终于,捕蛇人走到了哑巴前面,而我也借势躲着了过去,心里只祈祷老天,哑巴看不见我。然而没用,刚走几步,就听到哑巴在后面叫我,虽然他说不出名字,只能“啊啊啊”地发出声音,但我早熟悉了他这种打招呼的方式。

我假装不理他,问捕蛇人:“这里面都是蛇吗?”

捕蛇人惊了一下,说:“全是。”

“有几条?”

“七八条。”

我咽了咽口水,打了个哆嗦。眼看着哑巴追过来了,我又说:“我爸爸以前在山上砍了一截枯桐木,本来打算拿回来烧柴。结果劈开里面有条金黄色的蛇,比我手腕还粗。花纹特别好看,黑色的圈纹。它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好像在冬眠。把我们给吓得……后来我爸爸把它卖了六十块钱呢。那种蛇叫什么来着?”

我一边紧张地陈述着,同时哑巴跟在我身后胡言乱语,脸上一副鄙夷气愤的表情。

“菜花蛇吧?在哪儿看到的?”

“就在我们山上。前几天李叔叔在竹林里发现了一条大青蛇,我的天,超大!”

“捉住了?”

“没有哇!都害怕,可能是毒蛇。会不会是竹叶青?”

“竹叶青的脑袋是三角形的。”

“哦!我不记得头是什么形状的,反正我们山上蛇挺多的,你去过狮子山吗?”

眼看着快到岔路口了,我在争取最后的机会,希望捕蛇人能和我一起走上山的密林路。哑巴仍然在我耳根子边神叨叨地瞎咧咧。如果到了岔路口,捕蛇人走了另一条路,那我就完了。

“没去过。不过听说你们那儿蛇确实多,但今天去不了了。”

“啊?”我几乎绝望了,“为啥?”

“太晚了,如果去一座山找蛇,基本上都是从早搜到晚。你们那儿是个山包包,得挑个整天时间去呢。”

捕蛇人说完就朝河边的路走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挪动一步,四周没有其他人,只有哑巴喋喋不休地讲着听不懂的话。

我转身下了河,哑巴看着我下了河,果然跟了来。我弯下腰,拨弄了一下水。他放下背篓,脸上挂着谄笑。等他蹲下身子准备洗手时,我立马转身跑起来。我隐约看到他急急地背上背篓,爬到大路上。

我毫不停歇地一口气跑到转角处,趁哑巴没跟上来,爬上了陡坡。是我上次新辟的路,还是被扎了几个伤口。他站在陡坡下面,惊诧地看了看左右,又朝上望了望,我匍匐在杂草上瞄着他。他用目光搜索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我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往上爬的时候,捡到一根柏木棍,防狗用的。还没到李叔叔院子边,就听到狗叫。拴狗的还是上次那条铁链,在断了的地方重拴了一下,这样到路边的距离就变短了。

狗还是很凶,朝我叫,我不敢动手打他。李叔叔这回在家,听到狗叫知道来了人,出来一看是我,把我打量了一番:“你这娃儿!咋个又从陡坡上来了?”

“我……我在躲人。”

“躲哪个?”

“路上有个疯子。”

“啊?是张兴泰不是?”

张兴泰是我们那儿出了名的讨口子,有段时间天天挨家挨户乞讨。“他拿着条蛇,嘴里哇啦哇啦一直胡说八道,吓死我了。”

“那是谁呢,没见过这么一个疯子。”

“我见过他好几次了,上次也是因为躲他。”

“嗯?”李叔叔回忆了一下,好像想不起来什么。

“所以每次碰见他我都走这条路。李叔,你把你们家狗拴好哦!”

李叔看我走过去了,拉住狗脖子的链子说:“这狗就是看起来凶,实际上不咬人的。”

“才怪呢!上次要不是我头发长就被它咬了。”

“一般也没人从陡坡上来,万一摔下去就是个残废!再说,坡上刺藤多,扎死人。说不定还有蛇……”

“我下次会注意的。”

“为啥不让你爷爷接你?”

“都这么大的人了……”

“这么大的人还害怕疯子?”

“疯子谁不害怕!杀人不犯法呢!”

“你一个小伙娘家家,人家图你啥?零花钱都没有。”

“都说是疯子嘛!不图你东西也会伤人,脑壳有问题的。”

“行啦行啦,快回去吃饭吧!”

回到家,往椅子上一坐,我开始盘算:难道我要躲哑巴一辈子吗?这事儿也没办法跟谁说,有时候能碰见他,有时候又碰不见他,不能耽误家里人干活儿。跟学校也说不着,老师也不管。完全靠自己了嘛……

要是他死了就好了,我盼着他死。

某月10号的那天,我把削铅笔的小刀揣兜儿里,把钢笔别在衣领上,在路口拖了一根棍子。系紧了鞋带,挽紧了裤脚。

绵绵细雨,我没带伞。看远处的云,好像有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我啪嗒啪嗒踩着水,哑巴跟上来了。很奇怪的是,这回他没怎么纠缠我,只是搭了几句话,就闷声不吭往前赶。他蜡黄的脸上多了一条疤痕,裤脚烂了一截。背篓里的工具哐当响着。

进了那条密林路,我的心一瞬间就纠起来了。我伸进兜儿里拿出小刀,边走边削手里的木棍。哑巴放缓了步子,好像在等我似的。我故意慢吞吞地走,他招呼我走快点。

我每挪动一步,都感觉自己的心往下沉了一寸,难以呼吸。脑海里回想起今日说法的种种案件,想起哑巴调戏妇女的画面,再把他会如何“折磨”我的场景在脑海里上演了一遍。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死呀?

我紧紧攥着小刀,呵斥哑巴:“不要和我说话!”

哑巴看出我很不耐烦的样子,上来抓住我的手腕,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什么。我大声叫嚷着挣脱开他,他那张丑陋而恶心的脸简直像从地狱里生出来的,比任何牛鬼蛇神都恐怖。

我用木棍拍打着地面,地面激起了水花。哑巴突然“呵呵呵呵”笑了起来,吓得我毛骨悚然,冷汗直流。

霹雳一道闪电,雷霆震天,我捂着耳朵卖命地跑,使出吃奶的劲儿跑,跑到双腿疲软,跑到全身虚脱,跑到无法呼吸、快要断气,……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哑巴虽然是个跛子,可他走路出气得快,无论我跑多远,只要停下一转身,他都会在我身后,脸上挂着阴冷的笑。我无法停下来,叫不出声,也不敢哭,深渊般的恐惧袭来,穷途末路了……

“燕子!”

我恍惚听到奶奶的声音,我站在大雨中,怀里抱着书包,再仔细听了一遍。

“燕子!”

是奶奶的声音,是她!在大雨中,声音随风向弥漫过来……我的救命稻草。我激动地大步往前走。终于在陡坡下面的拐弯处,奶奶出现了。她撑着伞,手里拿着雨衣。

“哟!全淋湿了,快穿上!”奶奶小碎步跑过来。

我周身全湿了,一边穿雨衣,一边哭,脸上全是水。因为没有力气,腿不自主地晃动,我扶着奶奶的胳膊,差点跪下去。

“呀!没带伞呀?”

我知道她在跟哑巴说话,我顾着穿雨衣,根本不敢看他。

“看见天要下雨了,就早点回去。补鞋又挣不出个富翁来。”奶奶笑着说。

哑巴也点点头笑着,“啊啊啊”地说完了,指着我又“呃呃呃”讲了一堆。

“我来接她来了,衣服全湿了。”

哑巴走过来,捏了捏我的胳膊,湿了衣服,薄薄的衬衣显得里面的背心很通透。他盯着我胸部看了看,我白了他一眼,紧紧抓住奶奶的手。

“是呀!回去这身衣服全得换了。”奶奶说

哑巴笑了笑,点点头才走了。

趁着这工夫,我终于喘了口气。奶奶突然指着后面的陡坡说:“这里怎么有条小路,什么人从这里走?村儿里最近进贼了吗?”她可能忘了我上次说的事儿了。

这场大雨过后,我就没怎么见过哑巴了,说是淋雨生了场大病。后来即使星期五逢赶集的日子,我也是没命地跑,只是跑得更快,他追不上了。从小学跑到初中,高中学业繁重,回家的次数少,几乎见不到他。

有一次放月假,我回到家,不知因为聊到什么话题,爷爷跟我说:“哑巴死了。”

“死了?”

我一时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气愤没有报当年的仇。总之,我并没有一丝怜悯和难过。我以为爷爷奶奶以前很同情他那种“残废”,应该比较可怜他吧,没想到爷爷脸上挂着笑。我对哑巴的死产生了好奇。

“咋死的?”

“趁别人男人不在家,搞人家媳妇儿。后来被男人发现了,找了一帮人,乱棍打死了,惨得很!”

“噢!”我捂住吃惊的嘴。“爷爷,你还记得我小时候被哑巴追的事吗?”

“啊……”

很明显,他根本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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