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带着丝丝凉意和萧瑟,豺二狗回头看见了苏寒山,丑陋的面颊上便露出了更加丑陋的笑容。
“广寒宫给先生发了请帖,王城花魁会在月末时候出现在广寒宫内献舞,届时许多的达官贵人,甚至连同太子也会到场。”
他从袖兜里面掏出了一张请帖,上面印着红娘子秀气的指印。
广寒宫乃是南晋王城最大的风花雪月之地,更是龙不飞在南晋江湖之中建立的情报网,为数不多的江湖势力。
自古以来,男人喜欢的东西无非就只有那么几样,女人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广寒宫便成了南晋的贵族们最喜欢的地方,远离战火的一百多年,让这些纸醉金迷的贵族们忘记了西边的猛兽西周,还有极北之地的北王朝,东部大荒的蛮族。
如今他们每日的生活,只有酒和女人。
苏寒山接过了豺二狗的请帖,放进了袖兜里,又问道:
“万虫门的事情查清楚了?”
豺二狗淡淡道:
“与太子麾下的万堂僧有关,从西周运送了大批的五石粉,屯在了万虫门之中……正好万虫门的总堂在王城郊外,那一部分地,不在皇城禁卫搜查的范围内。”
苏寒山指尖轻轻捻磨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扳指,目光如秋波平静,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五石粉是一种西周用来镇痛的药材,本身制作工艺相当复杂,材料更是稀有,所以售卖十分昂贵。
但五石粉在南晋却是禁止交易的,这种东西会让人上瘾,若是一旦染上,整个人便会为止着魔,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晋皇对于五石粉的态度很坚决,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地主,但凡敢沾五石粉者,全部都被当场问斩!
但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只要利益足够,总有不怕死的人蠢蠢欲动。
“有证据吗?”
苏寒山并没有露出丝毫高兴的神色,涉及到了生死存亡,太子留下证据的可能性不大。
果不其然。
豺二狗双手互插袖口中,说道:
“他们下手很干净,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扯不到太子身上去,甚至连同走私五石粉的钱财也不会流入太子的囊中。”
“但这些钱……太子却可以用。”
苏寒山静静听着,没有急着下主意。
“快入冬了,入冬以后王城会下大雪,先生要继续等吗?”
豺二狗有些浑浊的眼睛,却折射出了异常清明的目光。
苏寒山回道:
“不用等了,把潜伏在万虫门的兄弟叫回来吧。”
“下个月初,我去杀人。”
豺二狗微微一怔。
“先生要亲自去?”
苏寒山踩过地面零碎的枫叶和泥土,朝着院内的安红豆走去。
“听雪楼高手散了不少,总不能让你去冒险。”
豺二狗沉默了片刻,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苏寒山坐在了安红豆面前,日光沐浴出了点滴圣洁,他将安红豆被绷带绑住的腿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一点点将绷带拆开。
雪白修长的腿温润如玉,但膝盖上仍然能够看出伤痕。
“半个月后帮我杀几个人。”
安红豆很认真地说道:
“我是奈何的杀手,是来杀你的。”
“我觉得你这人脑子一定有点问题,还是你已经骄傲自大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
“面对一名奈何的天字杀手,你连最基本的尊重也不给,真不怕我一剑戳死你?”
苏寒山抬头,深邃眼神竟让安红豆心跳猛得加快起来。
这样的悸动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过。
上一次心脏如此剧烈的颤抖,还是十三年前她第一次拿剑杀人的时候。
她变得特别紧张,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安红豆想拔剑刺进眼前男人的心口,正如她一直所想的那样。
但手上却没有力气。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
沉默了片刻,嫣红已经从那张精致妩媚的面颊烧到了她纤细的脖颈,安红豆终于憋不住,低声道:
“你要杀谁?”
苏寒山平静道:
“月末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
听雪楼在王城是一处很不得了的地方,苏寒山同样是一个不得了的人。
食物的美味揪住了许多人的味,可离谱的价格,却让诸般贵人都望而却步。
他们在听雪楼碰了壁,自然会觉得愤怒,愤怒就会想要报复,而报复的结果却让他们感到恐惧。
几次在听雪楼碰壁之后,那些想动听雪楼的南晋官员们逐渐明白了一件事。
——听雪楼是一个江湖组织,却不仅仅是一个江湖组织。
它在南晋的朝廷里面也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与听雪楼相同的地方在于,广寒宫也是一个很特殊的江湖组织,它是王城里面最大,最豪奢,姑娘最水灵的青楼。
许多南晋的朝廷命官都会在处理完公事之后穿上便衣低调来到这个地方买醉。
怀中有美人,酒后是芳华。
自夜深幽静,至天明露白。
这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开放的温柔乡,它几乎从不拒绝客人的要求,只要你有钱,你可以在里面当一夜的皇帝。
甚至你可以点男人。
但唯独有一点不可以。
——你不可以点花魁。
这是一个她如果不想自己出来,无论谁谁谁花下怎样的重金也请不到的女人。
这一场舞还未开始,已经撩动了王城无数人的心。
豺二狗弓着自己的瘦削的身体,绕过了黄林苦竹,踩着碎叶子到了苏寒山的身前,就在这一处人烟罕至的小巷之中对着苏寒山说道:
“先生,太子已经在准备了。”
和煦阳光悠悠洒在了他黄蜡苍老的面容上,一股子淡淡高原红弥漫在他的脸颊突起处,丑得令人发指的五官却洋溢着笑容。
苏寒山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指尖那张请帖,注目许久,笑道:
“见他一面,可真不容易。”
一旁为他撑着伞的安红豆扬起小脸,看着苏寒山那张白皙的侧颜,意味深长道:
“太子窥觑花魁的美色许久,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在王城里面乱来,这一次花魁故意现身,想必是她身后有人在指使。”
苏寒山端拿着请帖,抚平上面暴露在阳光下的灰尘,转身朝着小巷子尽头走去。
“太子出行,会有很多高手盯着,所以其他势力地方就会变得薄弱。”
“半月前,我让你帮我杀几个人,现在正是时候。”
安红豆撑伞跟在苏寒山身畔,想了想道:
“太子麾下的江湖势力很大很多,你要杀谁?”
苏寒山回道:
“太子府门前的两个守卫。”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
“我记得年前因为有一对卖糖葫芦的爷孙俩不小心路过了太子府门前,因为离那阶梯近了些,便被他们乱棍活活打死了。”
“那老人是个瞎了十七年的老瞎子,孩子是他收养的孤儿,二人相依为命许多年,因为三年前在雁行镇闹饥荒,他们便随着流亡的难民们一同来到了王城,好不容易在王城活了下来,眼看着这几年省吃俭用凑够了些钱,将送那小孩去城北修文院念书,却不曾想死在了回破庙的路上。”
安红豆闻言微微蹙眉,片刻后又听豺二狗说道:
“这事儿我知道,是我给他们收的尸。”
“那老头被打坏了脑子,女娃被打碎了脊背,不过那女娃没哭也没闹,只死死抱着老头尸体不松手,一句话不讲,到死也没放开。”
苏寒山笑道:
“出来混,迟早要还。”
“给他们放放血,把那巷子三尺之地全部涂红好了。”
“那地凹凸不平,血洒在了上面,太子洗不干净。”
PS;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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