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渊与影之崖 第二章 启示之梦（上）

“……”

“……”

“……”

那么遥远的声音，却又那么亲近，我几欲伸手触及，却发现耳畔渺无音迹。我多么想听清，曼妙之声是由什么音符构成，我有点恼恨几欲撕扯自己的耳朵。而又是怎样一种天籁，纵然我在梦境中听见都会忍不住睁开双眼，去拥吻这声音的源泉。我好似使劲了浑身的劲力，终于在迷蒙中被赐予了一丝地平线一般的光明。

光辉炫目，却又柔和，一位身着铠甲的女性在我的身畔不知立了几许。有一种异样的压迫感令得我几乎无法喘息，难以站立，甚至不敢抬头哪怕是完全睁开双目看一看这位我紧靠声音来辨别出的女性竟是拥有有一张怎样的让人魂牵梦萦的面容。

“咕咕……”我仿佛听到了猫头鹰的腹鸣。我是那么肯定，我一定曾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我只是双手俯撑着这明净到无以复加的光洁地板以勉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贪婪地汲取这里澄澈的气息，腑脏仿佛都被净化了一般，虽说疲惫至极，却又如坠云端一般的轻快明朗。

视线只能勉力触及到那被铠甲包裹着的足尖，却又萌生出一种上前去跪地亲吻之的念头。连我自己都难以言喻，这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踌躇之间一股如坠云端的绵绵之力将我托起，我的视线依然不敢向上挪动，只是看见了露出铠甲部分的白皙双臂一手持一柄长棍？另一只手挟一枚金属质地的圆盾，只是非目力所及看不清上面画了些什么，铠甲的下半端是严实而又华丽的金属片裙摆，这竟是什么着装风格？我不由困惑更甚

――历史书上说到帕特侬神庙时，书边貌似有一幅类似的插图。那是……我豁然醒悟不由猛地正欲抬头，却被那只持盾的手心轻抚过头顶，伴随着一阵生疼，有一种豁然的感觉从头顶贯通至足底。随即我再抬首，那个身姿正在向远方飘去。不，不对！是我正在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向后方牵引，惶恐中我不由地睁大了双眼，我的最后一瞥只能勉力确定那个一手持矛，一手持盾的身影，伴随着肩上咕咕的猫头鹰，嘴角似乎扯起一抹极浅极浅的笑意。

再想呼喊些什么，却发现嘶哑了咽喉，迷离了视线。接着我的意识又坠入云端一般……

“梆！”

伴随着周边同学的嬉笑声中，我缓缓从睡梦中用右肘支起沉重的头颅，左手在杂乱的书桌上摸索着自己的４００度眼镜，带上之后终于在朦胧的意识和视野中终于发现身前站着的是赏了自己一记爆栗的凶悍班主任，不由得一个激灵，敢情头疼是您老人家赏的。

“上自习都能睡觉，你到底……”班主任的教训从耳旁大声地如台风般刮过，我低头受教的同时，发现那节介绍希腊文明的书页赫然就是我打瞌睡贴脸的枕面，帕特侬神庙残破的寺宇下赫然是一尊希腊女神雅典娜的雕像，面容实在是莫辨，但是长枪，圆盾和肩上的猫头鹰断然是不会错的。

“A－t－h－e－n－a（雅典娜）”我默然地拼着这个词，到底她要启示我一些什么呢……

而就在此时风向变了，由身畔的西风变为讲台上刮来的北风，好吧，我刚才竟然没有注意查自习的班主任还挟着一“坨”试卷，看来这次“综合学习测评”的成绩又出来了，当真是无奈，我们的教育减负做的当然好，月考没有了，期中期末考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数倍于彼的教学评估和测验。

“下面公布这次考试成绩，第一名……”

台下立时唏嘘声一片。

所谓重点高中的惯例是按成绩由一至末挨个把成绩唱出来，残酷的竞争让我不堪直视，小班的40个人中报过前35个都没有听到我的名字，我对后面的也就不敢兴趣了，还是考虑一下该怎么打过游戏这关吧。

口中呢喃，埋头作看书状，神色木然。

“真抱歉，忘了告诉你，本人姓彭，名鼎城，彭德淮的彭，一言九鼎的鼎，城市的城。”

我微笑着看着厚重历史书下的ns已调至最暗的屏幕，对着请输入游戏名称一栏自顾回答。

“一个很废柴的男生，身高一般，体重一般，长相一般，性格一般，脑子一般，唯一不一般的地方大概就是诸神让我太一般了，简直是作为废柴男的脚本出现的。”

感觉我简直像失忆一般，都记不起这般懈怠而又散漫的自己除了做白日梦和玩游戏以外什么都不会，大概压根就不应该阴差阳错地考到这所该市最好的重点高中来。

……

…………

几年前，大约是当时的初中校长想出的提高升学率的良策，鼓动了该届的初三学生去哪所重点高中搞参观活动，小女生小男生们无不如进了圣域般感慨壮怀，励志激昂。独独有一名男生，在路过报告大厅的时候，悄悄地将手中的一枚纸团塞入座位的夹缝：天上的诸神－－宙斯（Zeus），哈迪斯（Hades），波塞冬(Poseidon)，拉(Ra)，伊西斯(Isis)，赛特(Sete)，奥丁(Odin)，托尔(Thor)，洛基(Loki)，还有我最最崇敬的智慧女神雅典娜（Athena），请听听我的祈求（Pleasehearmyplea）……

请允许我中考考入这所高中，终止我初中的梦魇吧，宽慰那些关心着我的人们，作为代价，我愿意在此后舍弃诸神的庇佑与赐福，单凭自己来完成高考，纵使如何失败也不奢求诸神的怜悯。如果可以，请允许我在第二次步入这里的时候取回这个纸团，我也将兑现我的承诺。

后来那个男生班里的老师和同学在出了成绩之后，都倍感诧异，平日里课堂不听，作业不做，回答问题问几次都是作不出声的垃圾，简直连体育测试都没有可能及格，却偏偏过了那所被奉为该市圣域的新翼中学录取分数线1分。

而那个男生却犹如什么都不知一般，在开学后浑浑噩噩地就走入了当初他祈求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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