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酿 第四章 放血

云清夜反应快，抓起放在桌上的配剑就飞身而出，雨溪月紧跟着放下手上的酒杯拿着绘月追了出去。

他们先是隔着院门听了一下，并未听到任何异常，云清夜手一挥，一道灵力而出震开了门，外面血腥的场面让他们俩愣在了原地，随后赶来的小四更是一个没忍住，扶着院墙就开始吐。

外面的地上满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断了的胳膊大腿人头到处都是！而且不仅是人的，还有各种家畜的尸体！鲜血顺着地上砖块之间，的缝隙下到路旁的排水渠里流向城外。我走出门外几步，发现不止是我们门口这点地方，这整条路上都是残肢断臂，房屋外壁上溅满了血，空气中还有着未来得及散去的血雾，将这条街生生的涂成了红色！

“快看看这条街上还有没有活着的人！”雨溪月话音未落，云清夜的易梦就出了鞘，他御剑到了上空查看城里的情况。而雨溪月也四处寻找幸存的人，小四随便找东西擦了擦嘴忍住反胃跟了上来。

到处都是尸体，他们一间一间地开门查看，屋子里有的也只是血迹和尸体，这座城里的仿佛在那一瞬间都被灭了口。

“怎么，怎么会这样？”

雨溪月一刻也不敢停下，不停地进屋查看，不停地检查那些比较完整的人是否还活着。但是，都没有，她几乎将这座城所有的角落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

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损坏的房屋，破碎的人体，雨溪月渐渐失去希望，麻木地进屋寻找再返回。直到最后一间房屋，她犹豫了，不知要不要打开，若是这里面也没有活口了的话，那这座城真的就……

想想前面的景象，雨溪月放下推门的手转身离去，但里面却突然传来了水声！

还有人！她转身一脚踹开了门，院子的池塘里果然有两个人在喘着气，一看到雨溪月提着剑进来，吓得失声尖叫。

“你们没事吧？”雨溪月没急着过去，就站在院门口安抚她们，待到她们情绪稍微平复下来，才慢慢地走了过去。身后的小四将院门关上，云清夜也落在了院子里，对雨溪月轻轻摇了摇头。

雨溪月叹了口气，将她们从池塘里扶了出来。是两个女孩子，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另一个看起来大概只有三四岁。从荷包里拿出斗篷递给她们，道：“穿上吧，你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别着凉了。”

那个和雨溪月差不多大的姑娘道了谢就穿上斗篷，将小女孩抱在怀里用斗篷裹住。她们都在微微发抖，应该是还没从刚才的情况反应回来。雨溪月扶着她们在池塘边坐下，再拿出手帕将她们脸上的水轻轻擦干，待到她们缓过来了，才开口问刚才发生了些什么。

那姑娘顿时就红了眼眶，哽咽道：“刚才，刚才我与小妹在院子里玩耍，娘在厨房里准备晚膳，爹和兄长出门买酒。突然我听到娘尖叫了一声就跑了出来，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见家里切菜的刀一下就飞了出来砍在了我娘肩上！我被吓得拉着小妹往后直退，却一下摔进了池塘里，等我挣扎着浮出水面的时候，只见那把刀追着我娘出了门，只能听到我娘的惨叫。我吓坏了，抱着小妹游到池塘边想去看看娘怎么样了，但还没上去就看到那把刀直冲我们而来，我当时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带着小妹潜入了水里。知道我们憋不住气浮了上来就，就看到了你们。你们有没有，有没有看到我娘在哪？还有我爹，我兄长呢？”

坐在旁边的小四不忍地摇摇头，那姑娘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顿时痛哭出声，被她抱在怀里的女孩太小了，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哭，只一个劲地替她抹着眼泪。

雨溪月坐在姑娘身边，将肩膀提供给她，一下又一下地轻抚她的背安慰她。微微转头小声的对不远处的云清夜说：“不知为何只有我们那里没有发生情况，但应该暂时最安全的地方，先把她们带过去吧。”

云清夜点头转身就去开院门，雨溪月让他先等一下，对那姑娘说：“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姑娘点头答应，雨溪月将她扶起，拿出荷包里的发带说：“门外的情况你们看了不太好，先把眼睛蒙上吧。外面的空气很难闻，一会出去后用嘴呼吸。”

她先替那姑娘将眼睛蒙上，再拿出一条发带，对那小女孩说：“我们要开始躲猫猫了，你要把眼睛蒙上，可以吗？”

小女孩听到要玩游戏了，很开心地点点头。雨溪月将她的眼睛蒙上，对她说：“我们的这个游戏有点不同，你不能用鼻子呼吸，要用嘴巴呼吸，你要是能做到的话，姐姐给你吃糖好吗？”

“嗯嗯嗯，我一定不会用鼻子呼吸的。”

雨溪月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乖。”随后转头对小四和云清夜点点头，示意可以走了，他们才打开了院门。

门口躺着一具女尸，肩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山，应该就是这对姊妹的母亲了。雨溪月叹了口气，仰头努力快速眨眼，把快要流出的眼泪硬生生地给逼了回去。街上都是尸体，血腥味也浓的令人作呕，她将这对姐妹的眼睛蒙上，不要用鼻子呼吸只是希望她们不会看到这地狱般的情景，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的亲人朋友变成现在的样子。

满目的血腥使雨溪月感到眩晕，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回到他们的小院子。雨溪月先将姐妹俩带进屋子，关上门后再把那坛还没喝完的酒全部倒在了地上，等到酒的清香将屋子里的血腥味全部掩盖，这才取下了她们头上的发带，对她们说好了。

那个姑娘抱着女孩坐在了椅子上，雨溪月从荷包里拿出之前没吃完的蜜糖角安抚她们，然后和小四云清夜坐在了打好的地铺上，看着自己与云清夜身上的白衣都已经被空气中的血雾染成了淡淡的粉色，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雨溪月：“刚才听这姑娘说是菜刀突然活了，杀了她娘。而我之前也发现尸体上不只有利器造成的伤口，也有重物撞击造成的淤青，难道是那些器物突然活了过来将这座城里的人都杀了吗？难道是……鬽？”

云清夜摇头，若有所思地说：“不是鬽，鬽是在晚上活动吸食人血的，但现在才是傍晚，那些人的血也并没有被吸食过的痕迹，应该是有人操控这些东西行凶的。只是不知为何我们这没有发生意外，也不知那些凶器都去了什么地方……”

小四忽然开口：“这还不简单，只要去那些人的家里看看少了些什么不就知道是什么东西杀的人吗？”

雨溪月点点头：“也对，那你们再去看看到底少了什么，我就留在这照顾这对姐妹吧。”

小四想到外面的人间炼狱，一脸惊慌地摇头表示拒绝，他刚才都吐得差不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要是再出去一趟只怕会是把胃都给吐出来了。

云清夜却不理会我们，起身就走了出去。

看见云清夜走了，雨溪月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小四背上，揪起他的耳朵对他说：“你没看到那个姑娘一直在盯着你看吗？那个普通人是长耳朵和尾巴的？我找遍了这座城才好不容易就出来两个人，你要是把人家吓到，我就把你做成衣服给她们赔罪！”

“不是的不是的，姐姐你忘了吗，我身上有缚灵锁啊！”

这事雨溪月到是真给忘了，怪不得刚才小四吐成那样还是跟着我出去找人，原来他是迫不得已的啊。觉得有点尴尬，直接抬手就将他身上的缚灵锁给解了。

小四看着身上的锁链慢慢飞回到了雨溪月的掌心，显得有些吃惊：“这么简单？姐姐你骗我？”

雨溪月也有点不好意思，但她绝对不承认，便把小四连拖带拽地送了出去。之后便坐在了小女孩身边，逗着她，一边喂她吃东西一边思考着事情的情况。

天黑了他们也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雨溪月逐渐焦虑起来，控制不住地开始幻想：小四没回来可能是趁着现在把他缚灵锁解开就偷偷溜了，那云清夜呢？是遇到意外了吗？还是他觉得麻烦不想带着我也不想管这里的事呢？

她越想越离谱，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还是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雨溪月立马起身抽出绘月开始防备。当看到进来的是小四和云清夜时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三人坐回地铺，云清夜说道：“所有的刀，锄头，斧子都不见了，还有所有沾过血腥的东西也都不见了，比如砧板和放血用的盆。”

雨溪月就表示难以理解了：“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要是真想要的话直接拿走不就成了？若是真要杀人为何又要碎尸？”

云清夜摇头，他也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只是说出了他的猜测：“我们这里之所以没有遭到攻击，可能是因为这间屋子无人居住，没有沾过血。且我们修仙，气息与凡人不同，幕后操控者可能为了避免被修仙之人发现，所以只是控制那些器物杀普通人。而这对姐妹躲在了池塘里，水隔绝了她们的气息，才幸免于难。”

小四却突然冒出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想法。他颤抖着咽了咽口水，缓缓开口：“要是一刀将人捅死，那人的血也要一段时间才能流完，但若是直接将尸体砍成几段，那血是不是要流得，快一些……”

放血！这两个字如同天雷一样在三人脑子里炸开！

想起在院门看到的第一眼，那些鲜血汇入排水渠向城外流去的样子，难道有人在收集鲜血吗？

雨溪月沉思一会，道：“看来我们只能顺着这排水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云清夜：“我才我御剑查看情况，并未在周围发现异样。”

“嘶……那这血……”雨溪月抬头叫了那姑娘一声，道：“请问这排水渠通向何处？”

姑娘想了下回答道：“这排水渠连通着城外不远处的小溪。”

“那这小溪又通往何处？最终流至哪里？”

“小溪会在三十里外汇入一条河，我记得最后应该是流到幽州那吧”

幽州？那不是妖族栖息的地方吗

云清夜听到幽州脸色一变，急忙问道：“那条河叫什么名字？”

姑娘蹙眉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那条河我不太清楚，也没去过，只是听别人说起过，说那河里有吃人的妖怪！”

妖？雨溪月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一眼小四，小四察觉到了她的眼神，连忙摆手道：“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河里的妖怪我不认识，我也不吃人！”

“行了，我知道你没那个胆子吃人，只是想问一下你在妖族就没听到过什么类似的事吗？”

“我不知道，他们每次商量事情都不带我，我想偷听都听不到。”

唉～看来小四在妖族里的地位不高，那些重要的事情他都不会知道。现在要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恐怕只能去那条河看看了。雨溪月对云清夜说了她的想法，他也同意去看看那条河，但是当务之急的是要安顿好这对姐妹。

雨溪月想了一下，这附近的村庄恐怕也不会安全了，也不可能给点钱，让她们自己去找一个安全的住所吧。一个姑娘独自带着一个小女孩，恐怕会被谣言传得清白不保，到时候就算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姑娘也不一定能活的下去啊。

好在最后让她想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凌渊门。凌渊门就是雨溪月的师门，是她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

想好了地方便与这姑娘商讨，她同意了，但还想在这留一段日子。“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知道这里很危险，但是我在这住了很久，这里的人都是我的家人朋友，所以我想先把他们的尸体安葬再离开。”

雨溪月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就答应了。让她先安心睡下，明日，就同她一起将死去的人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