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酿 第十章 糖是甜的，不适合我

次日清晨，吃完早膳的李轻烟不像往日一样早早离开，而是坐在一旁耐心地等着雨溪月吃饭。待到后者将最后一口瘦肉粥喝下，满意的呼出一口气，李轻烟才招来傀儡给雨溪月拿擦嘴的手帕。

雨溪月没什么好脸色，用手帕胡乱的擦了下嘴后，直接扔在了地上。“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轻烟也不闹，还是那淡如微风的笑。“今日要去各铺子查账，需一个跟班，我看你不错。”

雨溪月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云清夜却抢在她前面道：“我也去。”

李轻烟侧身扶桌，优雅起身。

“我说了，一个。”

云清夜眉头紧蹙：“不行！”

“那你们俩就一起在这待着吧，与我请来的那些妖好好交流一下表演经验吧。”

雨溪月瞥见桌子下云清夜握紧的拳头，紧忙打圆场：“没事，就我一个人去，我一个顶俩。”随后用玉佩给云清夜传音，让他不用担心，出去看一下外面的情况也是好的，总比呆在这宅子里与外界隔离的好。

云清夜没再阻止，独自回去了，雨溪月也跟着李轻烟上了马车。车厢用厚厚的金线云纹黑布围起，透不了什么光，只是勉强能看清对坐人的脸而已。李轻烟说的查账也只是去收账本，并不下车，这让心里打了无数小算盘的雨溪月一下无计可施了，只能用一副苦瓜脸不爽地盯着李轻烟看。

“怎么这副表情？”

“这还不如不出来呢，出来了就坐这么黑的马车里晃来晃去的，我还不如就在房间里吃饱了睡，睡醒了吃！”

李轻烟被她这副哀怨的样子给逗笑了，哄小孩似的从腰间摸索出了一个玉佩递到她眼前。“是不是饿了？那去买点吃的吧。”

“那就不客气了。”雨溪月一下夺过玉佩，跳下马车，莫名地有些喜悦。但若是那驾车的傀儡不跟着她一起走的话，她会更得意一些。

感受着那温润的手感，精细的雕工，雨溪月一下便起了坏心思。既然打不过，那就好好气一下这只妖，说不定，还会有什么转机呢……

“我回来了。”雨溪月大大咧咧的斜倚在软座上抖腿，像个小混混吸引女孩子注意一样，边吃边将手里的那包果糖在李轻烟眼前晃来晃去。等了半天却没得到什么反应，只得有些尴尬地爬起来坐好，理理裙摆。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猛地向李轻烟丢了过去！

李轻烟也不惊慌，抬手稳稳地抓住了，收回来一看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包和雨溪月手里拿的一模一样的果糖。

“这是……”

“知道你那玉佩值钱，我买了两包。”说完，雨溪月还坏坏的痞笑了下，还是那副得意的样子。

“给我的吗？”

“对。”雨溪月拿起一颗糖，向上抛起，再用嘴接住。但在发现李轻烟没有如她预想的一般气她乱花钱，而是就拿着那包糖，呆呆地定在哪里的时候，雨溪月承认她有点虚了。

“那玉佩是你自己给我的，可没说过要省着花。”

李轻烟的目光定格在糖上，被红纱遮住了眼睛的脸更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缓缓摇头，说：“玉佩要用便拿去，我还有。这糖，是什么味道？”

“你不会没吃过吧？这糖自然是甜的，带着淡淡的果香，清爽且不腻人。你赶紧试试，挺好吃的。”

“果香……”李轻烟将纸包打开，拿近了些。“我闻见了，的确很香。”

果味清香，沁人心脾。嘴角那一抹微笑也如果糖香味般在空中飘散。

“该回去了。”李轻烟轻轻地将果糖包好，放入怀中。

那你记得吃啊。这是雨溪月在下车前说的话，李轻烟将门帘掀开条缝，顶着刺目的日光确定她走后，才把糖拿了出来。一点一点地打开纸袋，拿出一颗最爱的红色，闻闻味道，伸出舌头尝一下，是草莓味的，收回的舌头使得甜甜的味道弥漫整个口腔。李轻烟莫名地开始期待整颗糖的味道。放入嘴中，果然如她所说，很好吃。

李轻烟难得有了个好心情，抱着糖下了车，看着五颜六色的糖珠开始纠结下一颗该吃什么颜色，会是什么味道。嘴里的糖化了大半，她便又挑了一颗绿色的，想学那人向空中抛起，再用嘴接住，这又该是什么感觉。但抬头那一瞬，红纱松动，望眼周围一片刺目雪白，恍惚间回到了十年前……

瘦弱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破旧的红裙子，脏的已经看不出它的原色，只有上面的一些细致的绣花能让人看得出这条裙子曾经的价值。女孩蜷地的坐在一条满是污水的小巷角落，周围是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不祥之物……

就是因为她，九尾一狐才会灭族……

她那双异瞳，看着就恶心，也不知是怎么滥交出来的……

把她眼睛挖了！别让她玷污我们！

李轻烟浑身颤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将红纱系好，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变回之前那个冷血无情的李轻烟，但糖果的甜味让她难以冷静，只得皱着眉将糖吐回纸袋，再用法术将整包糖果化为灰烬。

看着散落一地的灰烬，决绝且不带一丝留念地转身离开。

糖太甜了，不适合她李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