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白发抄 8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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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的三大将其一的“狼将”秦淮反叛，意图谋反。同为三大将的“杀将”西凉王陆祈英带回二十万西凉铁骑，前往洛邑勤王。二十万大军，分三层守在了铁狼骑突围的必经之路上。最后的一层防线，也是人数最少但是最精的，陆祈英亲自压阵。而后在洛邑城外，五万的狼骑接连突破两层包围，到了第三层包围网前，双方的主帅纵马交上了手。这世上再无那般伟大的厮杀，世上最强之间武士的对决。只知道那一战的结局是，秦淮突围失败，全军覆灭，而“杀将”西凉王陆祈英，再也没能骑马，他余生都要坐在木制的轮椅上。据说秦淮被杀死在了洛邑城外。而他麾下的两位义子，被称为龙虎双壁的江岭和宋思危都不在突围的军中。他的独女秦墨之前与刘老丞相的得意门生严如赋私奔，不知所踪。

“你的爹娘带着你和你妹妹，一生都在躲西凉王派来的刺客。可有一次，终究没能躲过，秦墨杀死了所有的刺客，可自己和严如赋也身受致命伤。那个时候，我刚好在那里，于是我和你的双亲做了个交易。你爹毫不犹豫的选择拿自己的命换你娘的命，可我告诉过你娘，十年为期，十年之后，我会来带走她的一个孩子。我告诉她，如果她想活着把她的孩子带大，就必须每三个月食一颗人心。可我没告诉她，每过十年，她就必须换一颗心，她会无法控制自己杀死自己最至爱的人。将他的心换入自己的身体里，等待下一个十年。她以为躲开我就没事了，所以带着你和你妹妹住在这座城市十年，直到她发现我来了，她连夜搬家，愚蠢。”

苏长乐摇头，他略带同情的看着努力站直的武士，“至于江岭，他只是错在爱上了一个女子。可那个女子并不是人，那个女子是”眷魔“。人和眷魔生下的孩子，大都身体嬴弱，必须时常喝下至亲至爱之人的血。这样才能作为人度过一生，否则一旦变成眷魔的模样，哪怕只有一次，这个过程就再也无法逆转。”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联系起来了。严百炼脑子里重重画面闪现，梦见秦墨的死去，为什么江见月身体总带着病态的苍白，江岭双手臂上那些疤痕。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严百炼看着面前这个如玉一般的贵公子问。

“你是在问我这么做的原因？我只是想看看，至亲的人会不会相互抛弃而已。”苏长乐忽然笑了，本是轻轻的笑，而后居然狂笑出来，他仿佛一位风华绝代的名伶，笑得狂傲而肆意，甚至有些凄苦。

“我只是给了垂死之人选择而已，虽然不再为人身，但这多活的十年，又会用来做什么呢？”

“骆琦的一家，是你杀的吗？”严百炼一直心里暗暗觉得是秦墨，可面前这个人，他的疯狂已经无法用常理来推断了。

“不是我，是他。”苏长乐指着那头狮鹫，狮鹫的身体宛如羽毛那般逝去，一个瘦高的苍白少年出现。

“周岳。”严百炼呆呆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严百炼，又见面了。”周岳淡淡的道。

“所以你想怎么样？”秦墨咬牙切齿的嘶吼，“把卿柔还给我。”

“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秦墨。你的两个孩子中，一定要死一个，你选哪个？”苏长乐静静的说。

“选你！”江岭弹射出去，以身为矛，以刀为矛尖。和严百炼刚才使出是同一招，但更快劲道更猛烈。黑色的阴影再此出现，这次化为盾，生生挡住了江岭的刀，火花四溅，刀尖距离苏长乐的喉间只有几寸，但终究是无法再前进了。所有人这才看清，原来那个黑色的阴影，是苏长乐的身体一部分化成的。

下一刻，几道纤细的黑影贯穿了江岭的身体，就好像利箭贯穿，他像一只被钉住双翅的飞鸟一般。双尾猫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老师，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周岳上前道。

“是吗？事情总是在不断变化嘛。”苏长乐洒然一笑，他挥手，黑色的阴影散去，江岭重重倒下。

“秦墨，选好了吗？”苏长乐轻轻问。

“。。。。。。”秦墨不知如何作答。

“那好，我帮你选。”苏长乐笑笑也不在意，黑色的阴影延伸，直直刺向严百炼的胸口，鲜血四溅。严百炼木然的看回自己的身体，一个清瘦文弱的身体绵软的倒在自己身上。

“苏离，苏离，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严百炼大吼着，可苏离白净的脸上，却挂着微笑。

“因为，他喜欢你啊。”苏长乐笑道，“你说说看，这世上哪有比喜欢上自己兄弟更惨的事情呢？爱一个人，却不能宣之于口，从一开始，这个感情就没有结局。不过他应该谢谢我，因为我，他才能死在喜欢的怀中。”

严百炼睁大了眼睛，似乎这答案难以置信，他抱紧苏离，苏离的嘴里涌出血沫，他伸出手，摸了摸严百炼的头。

“别再脾气那么差了。”苏离露出一个微笑，这是他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而后他的手垂下，严百炼去抓，却没能抓住。这个清秀敏感的15岁少年，这样死了。无人知晓他的痛苦他的挣扎，就在这个冬天，他的一切，归于尘土。

“他的命抵了你的命，严百炼。那就你妹妹好了。”苏长乐的左臂化为斧头状的黑影，对着躺倒在雪地里严卿柔就势劈下。所有人都无法救到那个安然沉睡的女孩，严百炼和秦墨绝望的嘶吼，双尾猫的嘶鸣，洪烈想要冲过去却跌倒在地。

如果没有那个黑影的话。

巨大的骷髅狮子头上，却长着一张铁桧，铁桧贯穿了苏长乐的胸膛，苏长乐呆呆的看向周岳化为的狮鹫，似乎他也未尝想到有过这等变故。他看向狮鹫，只是问，“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