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世纪英雄谭 第五章 走神的代价

本来枯燥乏味的接待会，好像不那么漫长了，甚至格鲁恒还倍感时光短暂，还没回过神，自己就已经和张骞住进了使馆。

老爷子是这次外交谈判的主力，所有的谈判任务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才刚进使馆，张骞就拿起配好的羽毛笔伏案疾书，不时圈圈划划，又把格鲁恒晾在一边。

按照礼仪，今晚会有一场皇家舞会，正式招待贵客。外使有什么要谈的，都会在其后的舞会环节和皇帝到书房密谈，若果达成协议，第二天皇帝会亲自召集附属的各大领主，宣布旨意；如果不成，就以舞会谢客。

现在都已经太阳西斜，留给张骞的准备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准备措辞。

格鲁恒闲来无事，就自己躺倒在鹅绒软床上，闭眼回顾今天在王城的所见所闻。

那位首席圣骑士的实力深不可测，这些年只有师兄和师傅曾使他感受过类似的威压，有机会一定要和他切磋求教一番。

不过也不知道圣骑士究竟是什么，名字倒是取得响亮。少年还从不曾听说过这个拉丁名词，本来想问问张骞的，但是看他一路上眉头紧锁、为了交涉绞尽脑汁的模样，格鲁恒只能作罢。

中原武者大多强调武德，而其中很重一条就是谦虚平和，不张不显，以中庸为上。军中的那些战功彪炳的将领，则由于久经厮杀，肃杀之气溢于言表，不怒自威。

这位托蒂骑士就完全不是这样，明明是军中高手，一身气势虽然强悍，但是不带半点杀气；他武功高强，却毫无遮掩的意思，正大光明地把自己的实力摆在所有人的眼前。

而且铠甲、勋章如此华丽，也无半点低调，甚至给人一种华而不实的感觉。这就很奇怪了，这种人物根本不需要依靠这些外在的东西来向别人证明自己的不凡，往往只有那些外强中干者才需要这些虚荣。

好奇怪的国家……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少年翻了个身，暂时清空了脑子里的疑问，想点别的吧。

靓红秀发、柔顺的马尾长辫，一个隐约的少女倩影突然浮现出来……

格鲁恒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使劲甩甩头，赶紧把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东西甩出大脑。然后颇为紧张的看了一眼张骞，见老人还在伏案苦思，没注意到他，这才暗舒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自己有点发烫的脸，按耐住躁动的心跳。

父亲那战事危急，我竟然还在想这些东西！格鲁恒心里对自己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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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时整，从大教堂传来的洪亮铜钟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拜占庭这皇家的鹅绒软床太舒服了，格鲁恒好久都没这么熟地睡上一觉了。站在书案跟前的张骞最后再把自己写的手稿默读一边，然后收进怀里。

第七下钟声刚过，皇宫的侍女就准时叩响了房门。

张骞整了整自己的仪容，然后又把格鲁恒喊来，稍微替少年打理了一下，才走出房间。门外除了两位侍女，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从那熟悉的铠甲反光少年就认出来，这位是帝国首席圣骑士——弗朗西斯科托蒂。

“二位贵安！”托蒂这次没有再行骑士礼，而以扶肩礼代替，表示关系的亲近，“我奉命护送二位去往主殿，请随我来。”

“有劳了！”

使馆就在王城之内，离举办舞会的主殿相去不远，所以也没多大的护送必要，托蒂只是尽到礼节而已。见已到殿门外，他就先行告退，不知忙什么去了。

领路的侍女替他们推开大门，然后就自行退到两侧。这时候的大厅里已经满是身穿礼服的男男女女，在悠扬高雅的乐声中或饮酒、或交谈，气氛热切。

格鲁恒哪见过这种阵仗，拘谨的很。如果这一两百人都是血目圆瞪的蒙古兵卒，少年尚可气定神闲、面不改色，可是要他端起酒杯融进这种贵族应酬交际里去，实在有点难为他了。

来搭话的是个男的倒也还好，但是面对举杯而来的贵妇或者少女，格鲁恒就只能涨红着一张脸，用打结的舌头支支吾吾。

没办法，他的拉丁文只不过是些日常说话的皮毛，那应付得了这种环境。他本身听得就一知半解，紧张之下语句都凑不全，惹得许多女性掩面“咯咯”笑个不停。她们越是笑，格鲁恒就越是囧；格鲁恒越是囧，她们就笑得越开心……

危难之际，少年想到了张大人，扭头却见张大人正满面红光地在一群风韵动人的的贵妇之间侃侃而谈，时不时惹得大家哄堂大笑，而他自己则越发眉飞色舞，显然是享受其中……

“可恶————！！！！！！！！！”少年在心里咆哮着……

“大家安静！”二楼高台传来一道洪亮男声，音乐戛然而止，原本喧闹的大厅也安静下来，趁着宾客的注意力转移了，格鲁恒趁机偷偷溜到一个角落里，远离是非喧嚣，“今晚两位大汉帝国的使者远道而来，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

人群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贵族们自动散开，露出了四下挥手致意的张骞，却没见格鲁恒的身影。台上的阿瑞斯也懵了，细瞧之下才和角落里的格鲁恒对上眼神。

见少年被自己发现后尴尬的笑着挥了挥手，阿瑞斯心下一乐——他自己当年被迫参加这种舞会的时候也是如此——爽朗的转开话题，算是替少年解了围，免得大家再去四下寻找失踪的贵客。

“不喜欢这吗？”格鲁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听到有人来找自己搭话了。

眼前走来的是一男一女，正是此前朝上所见的托蒂身旁那对少男少女。他们二人面向近似，只是一个金发一个红发，应该是一对兄妹。

“我叫塞德里克托蒂，很高兴认识你！”说着，他把酒杯递向格鲁恒。

在格鲁恒与他碰杯之后，他才又道：“这是我的妹妹，凯莉娅托蒂。”少女对格鲁恒甜甜一笑，格鲁恒局促地回以憨笑，看他那有点傻傻的模样，少女笑得更甜了几分。

“今天下午父亲回来以后对你评价很高，父亲是头一回对刚见面的一个陌生人做出这么高的评价……”

格鲁恒一时出神，没听到之后塞德里克又说了什么，只是回过神的时候塞德里克正好伸出右手，格鲁恒顺势和他握了一握。

“很荣幸你能接受我的挑战，圣光在上，我保证这会是一场荣耀的决斗！”塞德里克惊讶于格鲁恒的爽快，对父亲的评价更加笃信。

“啊？”只是格鲁恒有点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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