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雨倾盆。
屋漏。积水盈尺。
熬着吧,熬过这最后一夜。
明天。等到明天。
太阳照常升起时。
我就是一代人杰。
我蜷在潮湿的被子里,睡意全无。
我就像一个电暖风,盖在我身上的湿被子腾腾的冒着热气。
不一会儿,被子就烤干了。没过一分钟,就又被雨水打湿。
“你好,我能进来吗?”门外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
“哦,饭团吧。进来吧。”我说。
“不打扰吗?”
“没事。进来。等等。”我才想起我基本没穿衣服。
我马上从床上爬起来,穿上件衣服。
踮着脚尖,踩着地上凸起的砖头,小心的越过水面,去开门。
是饭团没错。
眼前这个有着白净皮肤,丹凤眼,梳着麻花辫的姑娘,就是这一带贫民窟里的窟花。
“有事吗?饭团。”
“对不起。我屋子有老鼠。吓死我了。”尽管她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声音里却尽是颤抖。
“你先在我屋子里待一会儿。我去给你看看吧。”我说。
“那好吧。太感谢你了。”
“嗯,没事。都是邻居。”我客气了一下。
从她身旁擦身过去的时候,我闻见有花露水的清爽香味。
这是一处合格的贫民窟。表里是那么的一致。蚊子,蟑螂,老鼠,不用说还有面目可憎的房东和一文不名的贫民。
当然,也有不少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住在这,像我。还有同样年轻从农村来城市打工的小妹,像饭团。
我踩过漂浮着垃圾的走廊过道里的水面,来到隔着一间屋子的饭团的房门口。
门自然是没锁的。我推门进去。果然,四五只老鼠正在屋子里玩漂流。
可我能怎么办呢?把老鼠赶走,再把饭团请回去。
你们说,我有那么直男吗?
感谢老鼠帮忙。给了我这个千载难逢与饭团姑娘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于是,我对老鼠报以友好的微笑。
轻轻的关上门,没打算采取任何驱赶老鼠的措施。
我踮着脚回到我的屋子里。
我说:
“不行呀。饭团。老鼠很顽固,似乎铁了心今天晚上在你家泡澡。”
“泡澡?真恶心!”饭团皱着眉头,小表情甚是撩动人心。
“家里看来是没法住了。要不,我请你。”
“请我干什么?这么晚了。”
“我也没想好请你干什么。反正是不能在这鬼地方多呆一分钟。”
“那么我们出门再想。”不是我魅力大,是这环境差。
我们俩出了门,下了楼梯。来到了街上。
相比之下,街上真是完美多了。
路灯把整条马路照得通亮。在深黑色背景之下,更显光明豁达。就像此刻我跟饭团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友情。
“我还从没跟一个男人像这样,在半夜站在马路边。”饭团眼睛看着脚面说。
“凡事都有第一次。不是吗?”我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说,谁不是第一次呢!
“可以吗?”我掏出了烟和火。
“嗯。”饭团没反对。
我把火柴头都擦掉了,也没打着火。——都潮了。
饭团忍不住笑了。
美哉。穷苦。
妙哉。困顿。
没有你们,就没有美人此情此景之下的嫣然一笑。
我也笑了。
我说:
“我兜里有45块。你有多少钱?”
饭团翻了翻兜,说,我有一百。干什么?需要的话,我再去楼上拿。
“不用了。我的计划是,我们先去吃夜宵,完了去泡澡。”
“啊?”饭团脸红了。尽管角落里灯光昏暗。可那一抹红,仍旧在我的周围温暖的蔓延开。
那是一抹纯真的红。
我想我会记得一辈子。
“别误会。我们各泡各的。”我说。
“没误会。可你真奇怪。”她瞟了我一眼说,“请人去泡澡。”
我说,是呀。我们走吧。
“也只能如此了。”
我们俩在路灯下像另一片璀璨的灯光里缓步走去。
此刻雨早停了。不知道晚上有彩虹吗?
我想也是有的。只是看不见。
“你生意还顺利么?”饭团说。
我想她指的是我收破烂的买卖。
“还不错吧。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嗯。”
“你呢?”我也问了一句。
她以为我在问她在工厂里的差事。
“还好吧。有师傅照顾。”
“男师傅,女师傅?”
“问这个干嘛?女师傅。”
“哦,没事。”
我们俩谁都不说话了。但我并不觉得特别尴尬。
也许这就是两个人能够相处下去的充分条件。
我时不时的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上她一眼。
之前我不知道她身材有那样好。
上身苗条,下身稳重。
双腿不是那种通常女人炫耀的筷子,而更像是华夫筒。
我有点抵抗不了。
幸好大排档已经到了。
“你想吃什么?我来请。”我说。
“那么我想吃,45元可以买得到的。”饭团抿嘴笑说。
小妮子还有点幽默感。我想。
“不是还可以刷卡的吗?”我说。
男人在有意的女人面前,总是爱面子。
“对不起,刷不了。”烧烤摊老板不知趣的插嘴说。
饭团笑得前仰后合。
我说,老板你是猴子派来玩我的么。
我们点了串儿。两杯啤酒。
我端起杯子,我说:
“敬大雨滂沱。”
“不,敬云开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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