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一个老太太被村长和乡亲们簇拥着来到了我的面前。
只见那个老太太孱弱枯干的一副身材。头发大多已经变白。形容消瘦而憔悴。
唯有那一双眼睛光彩照人,透着精明强干。
“唉,硬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了。”我想。
“阿姨,你好。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想来最近很不容易吧。”我先开口。
老太太微微一笑,说:
“是,家里盖了新房,心烦意乱。”
老太太丝毫不提命案的事情,显得格外镇定。
我笑笑说:
“可不么,同时死了大儿子和二儿子,能不心乱如麻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惊骇。
老太太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启动了已然发紫的嘴唇,用颤抖的声音说:
“后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太我不懂。”
我冷笑说:
“不懂不要紧,你听我细细将那原委道来。”
众人莫不屏气凝神,细听我言。
我不慌不忙的开始了我的推理,我说:
“这件发生在你家地窖里的命案,疑点太多了。尽管它是人伦悲剧,但我不能不把实情还原。老太刚才提到了新房子。那我就从这个新房开始说吧。我可以坐下说吗?你们也都找地方坐吧。”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才觉得腿有点站累了。纷纷围着我坐下了。
我继续说:
“新房子是个老嘎达结婚用的。老嘎达最小也最受宠。但是在农村还不至于要跳过老大老二的次序。他俩也都没结婚吧?应该是有些难言之隐吧。”
听我说了这话。老太太闭上眼睛,咬紧嘴唇。其他人则嘁嘁喳喳,交头接耳。
传统农村确有这个特点:谁家有点什么事,全村都清楚。老大老二光棍那么多年,有什么问题,大家心知肚明。
我说:
“老二为人老实诚恳孝顺。常年在家,当然,据说是一年前和老大双双外出打工。我们先假设真的是在外打工。那么一年前之前的那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提亲?我知道本村寡妇众多。可再多,老二也没个绯闻不是?”
矮个警察面露得意之色,小声跟旁边的村长说:
“寡妇多,是我提供的线索。”
村长附和着猛点他那斑秃的头。
“恐怕老二是性无能者吧。”我说。
老太太猛的摇摇头,紧闭着的双眼有泪涌出来。
我说:
“对不起。但事实如此。”
又说:
“这个老大虽不是无能,但是个同性恋。如果我没看错,那么眼前这位包工头小白脸恐怕就是老大的好朋友吧!”
“你别血口喷人!”小白脸腾的站起身来,白嫩的小脸因为窘迫显得格外红彤了。
高个警察伸手把他拉回到小马扎上,说:
“别激动。听他说嘛。莫非你心虚?”
小白脸不敢说话了,只好又坐下。
我接着说:
“这仅仅是我关于不寻常现象的一个有力的假设。这并不构成本案的疑点。本案真正的疑点,还是在于那具高度腐烂且被人割掉了那东西的尸体,到底是哪来的。是呀?哪来的?从外村来?这几乎不可能。你想想看,对于一个几乎常年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来说,会有人专程跑到连多条狗都能上村里头条新闻的此处抛尸?还抛到别人家的地窖里来?这根本不合常理。因此这具尸体只能是村里人。”
听我如此说,村民们议论的更激烈了。
我不得不等大家安静了一些之后,再继续说:
“我相信目前不在村的年轻人为数不少。那么理论上这具发现在地窖里的尸体有可能是村里那些外出的人中的任何一个。但是都有可能就是都没可能。我注意到这家里三兄弟都不在家的情况。对么?老三,最受宠,却常年不在家。恐怕为数不多几次回家都是为了钱。而这次回家的理由是结婚。钱钱钱,恐怕寡母的绝大多数体己钱都给了小儿子吧?”
老太闻听此言,忍不住潸然泪下。众人赶忙劝解。
我继续说:
“按理说,老大老二没结婚,老母又常常偷着给老嘎达钱。老大老二应该闹一闹才对。可是他们却莫名其妙的于一年前外出打工了?似乎是为了给小儿子盘剥母亲提供方便。这不是很奇怪吗?更奇怪的是,这一点请陈警官给大家讲一讲。”
高个警官凑近我问,讲什么呀?我不知道啊。
我说:
“你就讲一讲做外出人口调查的时候,老太太是怎么表现的。”
高个警察说,哦。然后对大家说:
“在我们接到命案报警之后,我们马上对全村外出人口做了调查。张老太太很配合我们的工作。她马上当着我们的面联系了她在外面打工的三个儿子。其中跟老大老二用手机视频。跟小儿子发了短信,他也回了短信。”
我说:
“就是这里,让我清楚了事情的真相。老太太手头应该不富裕吧?没想到人还挺时髦?新买的智能手机玩的很溜是吧?”
老太太终于反击说:
“这有什么奇怪?手机是我大儿子给我买的。而我又不是傻瓜是么?凭什么我就不该会用智能手机?”
我说:
“是。没人说你就不该会用智能手机。可是这里面必须假设以下几点成立才行:第一,在老大老二外出之后,有人教你用手机视频或者你无师自通。第二,你甚至在学会手机视频之后忘记了跟小儿子也加个好友。第三,老大老二由于手机视频的缘故,跟母亲的感情日益增加。哼!我还不知一部手机还有这么多神奇的功效。我敢打赌你甚至不知道视频需要注册社交软件!你所谓的视频通话不过是提前录好的视频。跟两个混账王八蛋儿子亲热的视频,而跟最爱的小儿子却只会发短信。这本身就足以说明你的可疑!”
老太太还想狡辩几句。我没有给她机会,我继续说:
“另外使你受到怀疑的是,一具尸体躺在你家地窖里7天而你都没发现。而发现它的却是一个自称是来干活的包工头。这不太奇怪了吗?若不是这包工头早就认识你们家里人,对你家的情况了如指掌。怎能轻易发现?一个农村老太对自己家的鸡有几根毛都了如指掌,这只能说是常规操作。而你家地窖里有个死人,你却全然不知。”
老太太终于抓住了我推理中没有说服力的部分,于是她反击说:
“我有腰疼病。地窖我半年都没去过了。”
“我的确是碰巧了。我当时想找个厕所来着。拉屎。”小白脸也开始了反攻。
他们的反应我早有预料,我说:
“让我确定我假设的那个关键点是,你小儿子无意中透露的,你们这个村子极重风水的这个特点。村长,你说呢?”
村长想了想,说,是。
我说:
“于是这就使我把这一切穿成了一条线。那么真相就是,一年前老大因为提出跟自己的同志恋人远走高飞,向你要了一笔巨额钱财。而这本来是给唯一能给本家传宗接代的小儿子结婚用的。你们在争执中,你的腰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一向老实的老二忍无可忍打残了老大。老大当时并没有死。而这,正是一年前的事情。由于怕老大日后报复,也怕村民的风言风语,更怕致人伤残的法律制裁。你们决定囚禁老大于地窖。同时老二的去向,你对外宣布,他是陪着老大一起外出打工去了。本来事情还可以再隐瞒一段时间,可是老大的小朋友,就是这个小白脸自称包工头的人,来到了你们家。对你们进行了敲诈。无奈之下,也是痛心之下。你决定亲手杀死老大。老二想替妈妈抵罪,于是便提早动手,杀了老大。并为妈妈录下自己和老大的视频制造随时可以联系的假象。可他没有想到,她妈妈连最疼的小儿子的社交好友都没有。更别说使用它们去跟儿子们视频了。而你……”我指了一下小白脸包工头,我说,“你能活下来完全是运气。你并不是偶然发现老大的尸体的,而是他们引诱你去的,并打算在那里解决掉你。而最终他们却放弃了……也许是由于什么变故?我还不知道。也许老太太能告诉我们。当然,她也没有义务去解答我们这个疑问。只要请警方调取她手机资料就可知道她与几个儿子联络的频率和内容,比对一下尸体与老太本人的DNA是否匹配,就能确定死者身份。以及调查一下小白脸与老大的关系,就能在小白脸身上打开突破口。这些都可以支持我上述关于老太和他二儿子才是本案主谋的判断。对了,我差点忘了。我对风水也颇有研究。请二位警官从地窖的方向向东走上200米或者220米。向下挖掘2到2.5米,你就能发现老大的那个命根,以及移植了老大命根的老二尸体。所以,可以结案了。”
老太太瞪大眼睛,与众人对视。此时她毫不怯场。忽然她哈哈大笑起来,她说:
“你竟然说的都对!小白脸,你跟我家老大做下的丑事,我恨不能生啖你肉。”
老太太眼睛里闪烁着光彩。
她忽然站起身来。两名警察马上向她扑过去,可是那么瘦小的老太此刻却有着巨大的能量。
只见她向着还没建好的新房石头墙壁,猛冲过去。
一头撞上去,脑浆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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