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传说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诡异的房子

三天后，凌天奇接到学校快递站点的电话，说有个快递需要自提。凌天奇走到站点签收，纸箱是网购三斤装的水果盒，标签上显示是赵女士从老家寄来的快递，还挺重。凌天奇拿回宿舍拆开，是心心念念的青蒿糍。还以为这个清明节吃不上呢。

凌天奇和刘陌陌共享了整箱，口感微微偏硬，比不上刚出笼的绵软，但胜在两人牙齿好，倒也没觉得难以下口。刘陌陌买了些青团，说是他外公外婆那里清明时节吃的家乡特产。凌天奇尝了两个，味道和青蒿糍相近，里头还包了芝麻花生馅。

当晚，赵雪蓉又发来一段视频，是凌姓宗族的大型祭祖活动。爷爷所在的村庄联合附近村子的近亲氏族，几百号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成群结队，敲锣打鼓，鞭炮齐鸣。那阵仗就像五一劳动、十一国庆在风景区游玩的旅客，挨肩擦背，哭的笑的吵的闹的，喧哗、嘈杂。

凌天奇拖动进度条，男人们担着祭祖用品的箩筐排成一条长龙，蜿蜒曲折地爬上半山腰。再次拖动，嚼着糕点的孩子在这边盯着墓碑看半天，又蹦到其它的墓碑前瞧个没完，转头问爷爷奶奶刻在碑上的某某名字是谁，和曾祖太公是什么关系，考、妣是什么意思。

凌天奇连续快进，看着前后脱节、不连贯的视屏画面，进度条迅速见底，播放完毕，自动停止。凌天奇关闭窗口，弹回对话框界面，母亲刚发过来一段语音。

凌天奇点开标示五秒钟的语音，手机扬声器传来母亲亲切却带有责怪的声音——“青蒿糍收到了吗？这么久的时间也不知道向家里打个电话，你不想爸爸妈妈吗？”

凌天奇回想来到学校一月有余，不是上课就是打游戏，确实没有往家里打过电话，连问候的短信都没有，目无尊长，倨傲无礼，简直过分，便打字回复：青蒿糍收到了。刚想着过两天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没料到你竟然先打过来了。至于最后的问题，我觉得没有提问的必要，因为没有哪个孩子不挂念生养自己的爹妈。

赵雪蓉回了个笑脸，附带一句注意身体，没再多说什么。大概是被儿子朴实、真诚又略显笨拙的话语感动了，正偷着乐呢。

凌天奇还琢磨些煽情的话，可想到亲生母亲如高山大海般雄伟壮阔、毫无保留的、无私的爱，千言万语汇聚在胸口却怎么也敲不出来，只觉得不仅见外而且肉麻。最后思考良久，拼了两个字，保重。亲人之间无需多言，那些爱的字眼只会让亲情更加浅薄。

而经过几天与马苏华保持距离的日子，凌天奇也想明白一个道理。以前那种关系状态也挺好，相安无事至今说明没啥问题，忽然没头没脑来这么一下，不仅不能安全的隐蔽，反而令人犯疑心。多此一举，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凌天奇给马苏华道了歉。马苏华倒也没太在意，只是笑说凌天奇反常的几天像生理期来姨妈的女人，做的事莫名其妙，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并问凌天奇一个月是否总有那么两天不舒服。凌天奇打着哈哈，恢复往日的做派，往后迎面撞见了大大方方打招呼，再也不会避嫌似的故意躲开。对于老板请客吃饭也不再客气，敞开肚皮可劲造，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日子悄无声息的过去，事物的发展似乎都按照各自既定的轨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安稳祥和。然而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谁也说不准。

这天晚上，三个年纪轻轻的初中生走在街上嬉闹，你撩一下我裆部，我揪一下你奶头，你推我过来，我捶你过去，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三人当中的寸头从背后偷袭，锁住蘑菇头的脖子，嘴里嚷着：“让你再掏我的裆！下次还敢不敢？”寸头的鼻子上有粒豆大的黑痣，像鼻头糊了颗老鼠屎。

发量惊人的蘑菇头哈哈笑着去掰脖子上越勒越紧的胳膊，“谁让你先掐我奶，还拧了一圈。”

旁边眼睛鼓鼓，脑袋椭圆，长相像一条翻白眼的死鱼的顶级靓仔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为败落下风的蘑菇头出谋划策，“猴子偷桃，猴子偷桃！”

突然，寸头愣怔了，套在蘑菇头脖子上的手渐渐松开。大笑不止的蘑菇头赶紧跑出几步，却见寸头没了打闹的兴致，杵在原地发懵，脸上写满了不解困惑，便收起笑声走了回来。

“怎么了？”

“刚刚……那里……似乎有人叫我。”

寸头偏头看向路旁的一栋三层楼建筑，言语之间一步一顿走到大铁门前。蘑菇头和死鱼脸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地跟在寸头后面走到门口。两人趴在铁门上往里张望，门后一棵阴森的大槐树散发着可怕的气息，黑灯瞎火的小楼透露出阵阵古怪。

“谁叫你？没人呐。”蘑菇头盯着冷风飕飕的黑暗深处，似乎想看清黑暗笼罩的一切。

寸头面无表情，魂不守舍，眼神涣散迷离，像无法动弹的植物人。他没有搭话，伸出双手搭在铁栅栏上，吱呀一声，没费多大劲就推开了未上锁的铁门，径直走了进去。

站在门口的两人吃惊不小。一来未经主人允许擅闯民宅；二来楼房有种让人心悸的古怪。贸然行事，属实草率。两人赶紧进去扳着寸头的肩膀，可寸头变得力大无穷，两人同时出手都不能将他拖回来。

“陈宇飞！”

蘑菇头不禁喊出了寸头的名字，可寸头置若罔闻，仿佛是在叫别人，像神志不清、嘴角垂涎的智力残障人士，活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的刺激、搭讪毫无反应。他只顾往楼里走。

房门也没上锁，虚掩着。陈宇飞身形僵硬地顶开房门走了进去。同来的两人本不想胡闹乱闯，但同学兼好友陈宇飞人已进屋，对兄弟的安全不管不顾，于情于理皆说不通。

“怎么办？”死鱼眼看着蘑菇头，左右为难。

蘑菇头也没了法子，但又不能放任陈宇飞不假理会。“还能怎么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