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 第七章

马府大厅。

马老爷坐在主位上，堂下两侧坐着十余人，都是马家掌握实权的族人，一些丫鬟在大厅中来回穿梭替换茶水糕点。

大厅的中间有一具铜炉，一股青烟从铜炉中缓缓飘荡而出，人若闻之，具有静气安神之功效，很是神异。

这些人中有辈分大的也有辈分小的，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马家有一定的地位，分别掌管着家族的一些生意，家族中少不了一些勾心斗角，却也能激励他们共同的进步，只要不出大乱子，马老爷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毕竟家族利益排第一，若有人动了家族的利益自然无需客气，小打小闹的也就不去管束。

这时，有仆役进来，抱拳行礼道：“老爷，马管事他们回来了，需要召见吗。”

马老爷点头，挥手示意道：“速速让他进来。”

那下人早得到吩咐，马聋子他们一到，立马就来禀报，不大的功夫，马平搀扶着马聋子进了大厅。

马聋子虽说岁数大了，身子还算硬朗，尤其是最近两年少了平日的操劳，看上去精神更加足了，马老爷见他进来，不敢怠慢，忙道：“马叔辛苦了，快坐，快坐。”

那马家少年扶着马聋子坐下，静立在旁目不斜视。

大厅中坐的都是族内实权者自然都相熟，纷纷与马聋子打招呼，然而毕竟岁数大了，坐的远点的说些什么听的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是寻常的问好之语，他也是点头示意一一回礼。

站在旁边的马家少年还不知道马聋子的真实身份，看到这番场景心中也是吃惊不已，原本以为族长让自己在他身边学习经验，不过是为了以后能够打理族内生意罢了，不想这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老爷子在族中身份居然如此的不简单，着实让他吃惊，连那些族中叔伯都主动打招呼，这让他吃惊的同时暗暗揣测马聋子真正的身份。

马聋子的地位在马府确实超然，只是平日低调，不显山露水的，寻常人自然看不出来，撇开在马家数十年的功劳不说，单是与马老爷父亲拜把子兄弟这层关系，就算族内那些实权者也是不敢小觑，年轻那会更是名动西荒州，人称“快刀马常胜”，顾名思义，马聋子的出刀速度迅捷狠辣让人防不胜防。

马聋子闭目养神，听着他们交谈一些族内的生意和今年所发生的一些事情，他没有插言，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如同入定一般。

几番交谈，有族人陆续离开，大厅中就剩下马老爷和马聋子还有那个马家少年。

马老爷似乎有话要说，挥退身旁那些丫鬟仆役，等下人走干净后，他开口说道：“这两年马叔回乡修养，还要带着平儿在身旁，真是让您劳心了。”

马老爷起身，来到马聋子旁坐下，这样方便他们交流，在马聋子面前他可没多少架子，也没必要摆族长的谱。

“族长客套了。”马聋子呵呵一笑，回头看了看身边的马平，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他对马平确实有些喜爱，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只是年纪稍小了些，他笑道：“平儿虽年幼，却有大家风范，遇事沉稳了不少，再过几年，想必族中又得一助力。”

“那就好，那就好，多亏了马叔教导有方。”马老爷脸带笑意，拍了一记马屁，又道：“听马叔信中所说，这次从那乡野之地带来二人，不知他们有没有跟马叔一起过来。”

“乡野之地也有卧虎藏龙之辈，族长莫要小觑了。”马聋子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又道：“带来了，刚从后门进来，想必此时已经安排住下。”

马老爷知道他话里有话，然而这年代乡野之所哪里能出什么高才，只是碍于他的面子罢了，不过刚才自己说秃噜了嘴表现的有些明显，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能够让马聋子看重想来有些本事，他也不在乎乡下的还是城里的或是那些高门大户出身的，只要是有用之才他就喜欢，便道：“既然来了，何不招来一观。”

马聋子看着他，迟疑了一会，才道：“族长这般心急，却是少见，莫非最近两年族内有事发生。”

“那倒没有，只是。。”马老爷停顿了一下，脖子一伸，低语道：“最近两年不太平啊，各宗族都在召集好手，似有大事发生。”

“嗯？”马聋子眉头一皱，疑声道:“发生何事？”

“据说西荒州这边有不世之秘宝现世，所以各大宗族暗地里召集好手，想要从中分一杯羹。”马老爷神神秘秘，心里却是没底。

“居然有此等事情？不世之秘宝，你可知道是何物？”马聋子心惊，立马关心的追问。

马老爷双手一摊，沮丧道：“我虽是族长，然而也只是知道一些小道消息，还有雪儿去年有书信传来，也提及过此事，我才知道一些，具体有什么秘宝，却不得而知。”

“原来如此。”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最重要的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然而不得不重视，马聋子转念一些，便道：“既然雪儿知道，书信往来询问，多联系即可，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马老爷点点头，又派人去寻牛老实和秦书生。

两人进了马府，早有下人得到吩咐，领着他们入了侧院后，又分发了身份的牌子选个住所叮嘱他们不要乱跑后也就不管他们了。

这里的房子不是单间，像他们这种下人全部是打通铺，二十人一间，分左右两侧，一侧十人，中间留一个走道，就好像上学时的宿舍，只是略有不同罢了。

这时，有下人进了房间，喊道：“谁是牛老实和秦一。”

“我们是。”牛老实和秦书生在房间内左看右看，打量这新的环境，忽的听到有人喊他，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那人瞄了他们几眼，点点头，道：“跟我来。”

秦书生放下包裹，走了一天的路，他有些吃不消，坐在床铺上捶打着双腿，问牛老实道：“牛哥，你说大晚上的，找我们有什么事，也不让我们休息会。”

“我哪里知道，跟他走就是了。”牛老实耸耸肩，拉起秦书生，又道：“这时候不是偷懒的时候，忍忍吧，第一印象很重要，我们快跟上。”

这马府极大，可谓山路十八弯一般，两人转的头晕目眩，若非前面带路的人时不时招呼引路，他们指不定要走失，莫约走了十来分钟，他们站在大门前，先前之人进门去通报，牛老实忍不住伸长脖子往里面瞧了瞧，却见里面灯火通明坐着几人，而大厅中隐隐带着一股清香的气息飘荡而出。

那下人进了大厅，报道：“老爷，人已经带到。”

“带他们进来，你先下去吧。”

马老爷点点头。

“是。”

牛老实和秦书生进了门站在大厅中，两人第一次到大户人家，心情难免有些紧张，显的有些拘谨，牛老实还好，两世为人多少见过一些世面，知道这年代等级森严这些高门大户人家规矩极多，少了往日的痞性站着不动只是拿眼略微扫了几眼，那秦书生比之就有些不堪，一声不吭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聋子旁边的少年见他们两人样子心中好笑，尤其是那牛老实，往日总总抓弄自己的场景忽然从脑海中冒出，对着牛老实一脸的鄙夷，鼻孔朝天很是不削的样子。

“幼稚。”牛老实暗中竖起中指反击。

别人不知道，那马家少年却是知道，心态马上崩溃，在那里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解气。

马老爷将他们的小东西尽收眼底，微微一笑，道：“听马叔说，你们两是少见的人才，能够入我马府，也是我的荣幸，不必拘谨，且坐下喝茶。”

平日里能说会道的秦书生道理一大堆，此时却不知道如何应对，还是牛老实反应的快一些，抱拳一礼，道：“马老爷客气了，都是老爷子抬爱，我等乡野粗鄙之人没什么才能，倒是有些许力气可以使唤。”

马老爷阅人无数，看他们两人的样子心里就有计较，开口说话之人，看上去孔武有力，身形雄壮，定是护卫的最佳人选，另外一人文质彬彬想来能够识文断字，府中那些账目极多，最缺的就是这种人才。

“来人，上茶。”心中有了打算，马老爷又招呼下人准备上茶。

马聋子知道这是他在拉拢人心同时也是做给自己看，说明他这个族长对自己推荐的人很重视，寻常人推荐的虽然需要经过考究才行，却用不着他这个族长亲自上场，不过他也不点破，只道：“族长想要见识下他们的本事，来日方长，今晚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还等明日再说，我这岁数大了，人就容易犯困，何况还赶了一天的路，这身子骨真是大不如从前了。”

“平儿领马叔下去休息，路上小心些。”马老爷一听，忙是告罪一声，对马平吩咐一句，转首看着牛老实两人道：“你们也下去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几人下去后，马老爷又在大厅坐了一会，也回后院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