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大俗人 第十四章 那又如何

张王氏觉得自己算是苦尽甘来了。

前些时日方老先生以张扬乃天纵之才，老朽无以为教为由向自己请辞，她还以为是张扬冲撞了先生，以至先生愤然请辞。但是当方老先生对张王氏说出事情，并直言拼音字母可以改变无数人的命运，他需要回长安城和国子监祭酒商讨时，也由不得张王氏不相信了。国子监祭酒，那可是大唐最高学府的掌舵人！

再加上之前张扬忽悠孙思邈时所提到的梦中老叟，也让张王氏有了自己二子难道真是天纵之才的想法。

这一日前往田里，看到庄稼长势甚是喜人，张王氏满心的欢喜。二子天纵之才，家里产业也都欣欣向荣，自己总算是对得起祖宗，对得起亡夫了。

不过当张王氏回到张府，看到院子的一幕，心里差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院子里的大树下，二子和幼女，加上一个侍女和两个厨子，一人捧着一个碗，卖力的吃着碗中的食物，旁边还有着一个打铜盆，里面竟然盛满了冰。

冰？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冰？难道是二郎托王叔去往长安城购买的？这太胡闹了，张王氏心中有了一丝怒气，作为商贾之女，大唐的冰价，她心里也是有个数的。

就盆里的一块冰，不过十斤左右，放在长安城里少说也得一贯钱，可以说是价比黄金。一贯钱说起来不多，但是目前张家的收入，就只有一千亩永业田的租子和每月朝廷给的俸禄，租子都是佃户上缴的粮食，俸禄又细分为俸料、食料、杂用费等，总共每月钱才一万，也就是十贯而已。

虽然以往李二总瓢把子对张家的赏赐也不少，但是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这一盆冰，就用去了府里月钱的十分之一，怎么能让张王氏不愤怒，就算二子是天纵之才，今天也免不了这一顿说教了。还有王叔，怎么能由得二郎瞎胡闹呢。

“二郎……”张王氏怒气冲冲的来到张扬面前，还不待继续往下说，就见张扬将手中的碗递向了自己。秋香和两个厨子也连忙停住了手，看着主母不知所措。

“阿娘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冰糖雪梨，味道还算可以。”张扬将勺子塞进张王氏的手中。

“阿娘，冰糖雪梨好吃！”张呦呦也在一旁说道。

冰糖雪梨？没听说过。不过看鹿儿吃的开心，张王氏接过勺子挖了一勺，放进嘴里。

嗯？冰凉中还带有一股梨的味道，比蒸梨的味道要好上一点儿。而且这种炎热的天下，一口冰凉下肚，浑身都感到舒畅。

“二郎，这冰糖雪梨虽然好吃。但是你可知这冰价几何？”张王氏将勺子还给张扬后说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众人都只道伯府有面子，但是谁又知道伯府的窘境呢？

“阿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张扬递到嘴边的勺子停了下来，不明白张王氏怎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自己又不做冰块的买卖，而且这玩意儿，不就和凉水一个价吗？

看来二子虽然是天纵之才，但是对于生意上的事来说，还是不甚了解的。不过毕竟是勋贵子弟，对于商贾之道，还是不知为好，免得惹人耻笑。

“如今的冰价，大概在十斤一贯钱左右。”张王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一贯钱！”张扬先是表现的十分震惊，然后又刨了一口冰糖雪梨：“那又如何？”

看到张扬那震惊的神色，张王氏也是深感欣慰，看来二子也不是不懂事啊，他只是不懂得物价罢了。不过随后的那又如何，让张王氏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那又如何？”张王氏气的都想找一根孝子棒狠狠教训一下张扬：“咱们府里，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十余贯钱，你这一盆冰就花去了一贯，你说如何？”

“等等？咱们府里一个月才只有十余贯钱的收入？”听到张王氏的话，张扬愣住了。这伯府，也算是大户人家了吧，按照他的想法，怎么也得家财万贯才对啊。一个伯府混成这个样子，也太掉份，太丢大唐的脸了吧。

“自你父兄去世后，咱们家就搬离了长安，来到云阳县。府里的收入除了千亩永业田的租子和朝廷按时发放的俸禄，就再无其他了。你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张王氏摇了摇头，虽然每年的租子不少，但那都是粮食，伯府也不至于卖粮换钱，会被其他勋贵耻笑的。而且李二总瓢把子的赏赐，大都是一些贵重物器物，宝石美玉，同理不能卖啊。

不同于长安城的勋贵，居住在长安城的勋贵，除了正常的收入外，还会有一些灰色收益，过得比张家要好上太多。哪些深受李二总瓢把子赏识的几大家，更不会为钱财踌躇。

“阿娘，我哪里大手大脚花钱了？”张扬打断了张王氏的话，来到大唐后，我基本就没有出过张府的院子，又去哪儿花钱啊？我倒是想花天酒地，可是身体条件他不允许啊！

“你这盆冰！”张王氏十分不满张扬打断自己的话，气呼呼的说道。

“哦，阿娘以为这盆冰是我买的？”张扬终于弄明白了，毕竟在后世，可没有几个人会花钱去买冰块的，要买也是直接买冰饮啊！

“不然呢？”

“等等，阿娘你刚才说这一盆冰就价值一贯钱？”张扬的回想起刚才张王氏的话，两眼忽然直冒红光——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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