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 第二十八章 祀场骚乱

威伦何去何从?

它一度是流淌着奶和蜜的丰饶之地。它究竟是哪里冒犯了天神,竟遭至如此残酷的分裂?它在有些人眼里是南方明珠，而另一些人则把它看作亚甸骑兵的跑马场。战火无情,而其可怕后果却由威伦的平民百姓来承担。

村民一直默默承受,勇敢并坚定,然而他们的守护者,腓力二世驾崩,一切都变了,天神翻脸无情,不再眷顾威伦。腓力国王的子嗣消失的无影无踪,未曾给威伦留下适当的继承人。

于是各色人等纷至沓来,轮番蹂躏,把它像腐肉一样撕得四分五裂。它再也没有所谓的盟友。没人记得威伦的大地上曾经保卫了整个南方免遭疯狂侵略者的毒手,把他们的墓碑送回他们老家。

自由独立的威伦已烟消云散,阴暗的太阳笼罩着威伦的每个角落。没有人知道威伦何去何从。

剑客和但丁睡下了，他们小声说着话，剑客问他：“孩子，你下午看见过那些搜查的士兵了吗？”

“嗯，师父，不过他们没有来搜村长的家里，周围聚落的房子他们都是一一检查了的。后来有个士兵骑着马到他们跟前说了几句话，脸色好像很慌张，他说完之后其他人就上了马跟着他走了。”

“这里面没有队长？”余烬问道。

“没有，都是他的士兵吧。后来我看到队长了，他左脸上划了个很深的口子，骑着马在前面走，后面的士兵用马拉着一个木牢，他们将那个吸血鬼姐姐锁在木牢里面，她身上全是银粉和灰尘。好多人都出来看，士兵们就跟他们围过来问的人解释说是妖怪。今晚要烧死。”

“哦，你是怎么知道吸血鬼的？”

“以前我在维吉玛宫殿，父亲陪我玩告诉我这些事情的，他有一个高等吸血鬼朋友。后来他老了，不能下床，就让那个吸血鬼朋友跟我玩，那个吸血鬼从来不吸血，总是给我做好吃的东西。”

“嗯......高等吸血鬼可是很少见的东西，不过那个烧死的女人应该不是高等吸血鬼，她只是能转换人形而已。你父亲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他想保密，他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这个吸血鬼先生的存在，毕竟人们总是排斥歧视他们，他害怕周围的人中有人知道了会出卖吸血鬼的消息，就隐瞒了他的身份，宫中很多人都以为那个吸血鬼先生是个正常人呢。”

“如果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把那个吸血鬼也杀了。”余烬苦笑着说。

“嗯，师父，但吸血鬼不全是坏人。那个姐姐我也不相信是坏人。”但丁说。

“为什么你觉得她不是坏人呢？”余烬问他。

“师父，我以前的玩伴吸血鬼先生告诉我的，我问他为什么他不吸人血也能活得好好的，他告诉我说，吸血只是他们喜欢，就像父亲喜欢喝酒、小孩儿喜欢吃糖，如果不喝酒、不吃糖，有的人会发疯、烦恼，但是像他这样的人有自制力，已经对血液没有欲望了。所以我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

“嗯，只可惜我没有真正见过高等吸血鬼，不然我可能跟你一样能跟他们交个朋友。”

“如果他能再出现，我一定把他介绍跟您认识，师父。”

剑客侧过身来，对但丁说：“好啦，别说话了，明天我们还要去祭祀场一趟。”他亲了一下但丁的额头，看着但丁闭上眼睛。

吸血鬼在大陆上的分布极为广泛，尤其是南部潮湿的热带雨林，那里气候湿热，动物繁多。很多人类攀爬不到的悬崖峭壁上的洞穴里，住着许多蝙蝠，到了夜晚全部倒挂在森林的树枝上，哪些地方总是有传言认为那些洞穴就是吸血鬼与蝙蝠的混居所。

血魔、吸血女妖、卡塔卡恩等等各式各样的低等吸血鬼剑客都见过，但是高等吸血鬼的数量已经尤其稀少，各种吸血鬼都有一个特点：长命百岁，而高等吸血鬼更是拥有不死之身，更有传说称一些高等吸血鬼已经在人类社会生存多年，赢得了尊敬和地位，在社会团体中扮演商人、政客，甚至可能是一方元首。

初夏的夜晚下起了沥沥淅淅的小雨，接着转而刮起了大风，在漆黑的夜色中卷起沙尘和树叶。闷雷滚动，闪电奔腾，祭祀场上的火焰熄灭了，暴雨紧接而至，将显现出的罪恶洗刷殆尽。

到了早上，空气清新多了，人们开始日常地劳作，各个院子里开始忙碌起来，一些农民正在沿着乡间小道开始售卖各种鸡蛋和青菜，院门外很多女人拿着搓衣板坐在小凳子上洗衣服，隔着院子的篱笆互相大声交谈说笑，孩子们在雨水侵蚀的泥地里嬉戏玩耍，将泥巴溅到了士兵和路人的身上，那些亚甸王朝的士兵在路上巡逻，呵斥着小孩子叫他们闪开，男人们有的在院子里打造铁器和锯木头，祭祀场上的吸血鬼尸体已经被取下来，篝火也被抬走，商人们回到了周边，搭起了棚子继续兜售各种各样的工艺器件和材料。

剑客和但丁走到了那群教会使者的面前，剑客没有带剑，但丁拉着他的手从祭祀场的另一头走了过来，那位传教士正好看见了他，老远就小跑过来迎接剑客，他的语气里带着十分的欣喜，他问道：“大师，想必您一定是将任务完成了！我要的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东西可以给你，但是我要知道您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处。”剑客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严正要求道。

传教士收回了伸过去打招呼的右手，他说道：“哈哈，大师对这个有兴趣吗?比起这个，大师还是对自己在钟村的生计更上心一点吧！”

“我想知道，一块石头有什么魔力让你们不得不委托驱魔人来完成，你们不是一向觉得我们的工作是在侮辱教义吗？”

“呵呵，大师，您对教义理解错了。那是对使用魔法的不正当手段消灭魔物的抗议，对于您这样的剑客，我想您一定不屑于用魔法对抗神的造物吧。我们一直遵从的是自然的消灭办法，而不是用违背自然的法术去投机取巧。您所捡到的东西，我们怀疑是精灵的产物。”

“为什么这么说？”剑客继续质问道。

“大师，现世社会动荡，局势复杂，除非当事人，知道的越少对你越有好处。”传教士的笑容逐渐失色。他退了两步，守护在他旁边的两个守卫走过来，将剑客和但丁围住。其中一个守卫开口道：“你还是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比较好，然后教会就能给你在此安家找一块好的土地。”

“我只是多问一句，教会的真理连照亮一个瞎子的疑问都有困难吗？”

“我看你是吃多了没事找事，交了东西赶紧滚出老子视线！”

“东西交出来，不然你安家的地方就只能留给你当坟地了！”另一个守卫也拔出了剑，他威胁着剑客，另一个就要伸手去搜剑客的身。

但丁着急了，他望着余烬，抓着他的手捏他，余烬也看着他，黑色的眼罩盖着他的额头和眼睛，他的头发垂下来，盖住了脸，就在一刹那，他空着的一只手将过来搜身的守卫一把抓了起来，卡着他的脖子将他举到了空中，守卫双手抓住剑客的手腕，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他的脸憋得通红，快要喘不上气了，这是另一个守卫才缓过神来，他大吼一声冲上来要殴打剑客，余烬一只手将守卫保持居住，对但丁说道：“退后，但丁！”接着把守卫对着冲上来的家伙一扔，一下把两个人推倒在地上。

余烬说道：“怎么样，老头子我还是挺有力气的吧。”

“狗娘养的东西，杀了他！”两个守卫拔出腰间的剑要跟剑客决斗。

但丁大吼：“师父小心啊！”

余烬右脚向前踏出一步，握紧了双拳立在胸前，准备跟他们开打。传教士吃了一惊，他有点不相信剑客居然为了一块石头敢跟亚甸的守卫大打出手。他想趁乱逃离，连忙招呼自己的其他同伙收拾起卷宗。

一个守卫拿着剑向剑客冲了过来，他双手把剑握在背后，使出全身力气冲锋，朝剑客扑了过去。剑客握紧拳头，也迎着他的脸冲了上去，剑一下子劈了下去，但丁双手捂着脸，透过手指之间的缝隙里观察。

那一剑正对剑客的头劈了下去，但丁捂住脸，听见骨头折断和守卫的惨叫，他放下手，看见剑客用左边肩膀冲撞在了守卫的胸口，带着他后退了好几米，拿剑的手有些不稳，在剑客的头顶停住，剑客空出的右手抓住了守卫握剑的右手，将他的手腕一下子扳得脱臼了，守卫惨痛地发出喊叫，另一个守卫从剑客背后摸了上来，剑客毫不迟疑，左边胳膊向上挥击，肘部关节打在守卫的下巴上，将他弹到了空中。

另一个人就快到跟前了，余烬将守卫手里的直剑夺下来，转身面对举剑横刺过来的另一个守卫，他降低重心，脸部正对着刺过来的剑刃，双手握剑上挑，将这一击直接弹开，守卫被这一弹震得向后踉跄，余烬持剑压低身子做出箭步，右手持剑将直剑置于身后，左手摊开靠放在剑尾，接着握紧手指，口中发出阵阵低吼，但丁看见剑客的左手发出了蓝色的光芒，可那只是一瞬间，剑客的还没有等到守卫稳住平衡，趁着他踉跄后退的时机，向前轻轻跳跃，双手握紧剑把守卫手上的直剑一下子劈砍掉到地上。守卫翻滚向后躲避，滚起了一身的泥，一些村民和商人走过来围观，很快便有人开始起哄。

一边那个被撞开的守卫已经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另一个守卫还在地上喘气。余烬捡起了地上的另一只剑，双手各持一柄，一只向前指着，一只横过来置在胸前。守卫站起来，向着剑客不要命地怒吼冲锋。剑客压低身子，对着守卫使出了二刀流挥击，他双手一起向前方半圆扫击，将守卫胸前的护甲划开口子，接着他左手持剑朝上划，右手持剑向下，将护甲斩出一道十字口印，最后将两剑交叉发出十字斩击，结实的生铁护甲居然被剑直接刺穿开，裂口周围也因为变形而爆裂开，形成暴露的空腔。奇怪的是，守卫身上毫发无损，一点儿血也没流。

原来余烬将剑故意收短了一截攻击距离，他握住了靠近剑茎的一部分，他朝破碎的盔甲一踢，守卫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摔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但丁朝余烬大喊：“师父！他们要跑！”

余烬抬起头，听见了传教士慌忙收拾书本，抬脚跑步发出的声音，他循着声音冲了过去，传教士吓得将手里的经文全部丢到地上，扭头就要跑，余烬却将手中的剑飞掷了过来，两把剑稳稳地插在了传教士的面前，剑身对着他，寒光闪闪，反射出剑客越来越近的身子。

传教士哆嗦着扭过头，对他大吼：“你.......你......敢...敢...敢杀...杀...杀...杀...杀...我？”

剑客走过来，看着哆嗦趴在地上的传教士，说道：“告诉我，手头要拿来干什么？”

他将一柄剑从地上猛地一拔出，砂石滚到传教士的身上。传教士吓得双腿打颤，周围的人围得水泄不通，纷纷叫好喝彩。剑客竟然除了闻到传教士身上的腐朽书卷气味外，还有一层骚臭味道。永恒真理教会的传教士竟然在一个瞎子剑客的面前趴倒在地，大小便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