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 第二十三章 狩猎前夜

剑客骑着马走在回村子的路上，身上多了个布袋子，里面装得鼓鼓的，村长在逐渐斜下的残阳里使劲敲打着护甲桌上的钉子，但丁则在一旁为村长擦汗倒水。村长拿着麻布擦汗，抬头望见了剑客的黑头大马，他站起来说道：“终于回来了啊，大师。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真是辛苦村长了，本来这些事情都不必麻烦您，我也没想到应该直接去找铸剑师傅。”剑客边下马边说，但丁跑过来牵着剑客走到院子里。

“不必客气大师，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些活我也应该做，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大师来铲除怪物，我们村民都应该尽力配合你才对。”

“好，村长于我恩情，我今后定将如数报答。”

“不要客气大师，准备歇息一下吃饭吧。”

“好的，村长，还要问问您，您家的煎药锅子，我可能要借用一下。”剑客走过来跟村长说道。

“好，大师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

“就这些了，我不用休息，还是您进去坐一会儿吧。”

“好，这个桌子也差不多完成了，明天您就可以使用了。”

剑客与村长一同进去，但丁拿起外面的修理工具，跟在后面。村长家似乎只有仆人，没有什么亲属。他们在屋子里忙着整理各类书籍，打点家具和搬运窖酒，从厨房里搬出菜肴。

剑客坐在餐桌前，看着餐桌上摆设精致的烛台和餐盘，上面的食物都精心烹制过，不像是本来清贫的村庄的样子。看来村长是好心想接待剑客。他回过头看看村长，他正在和仆人交代事情，但丁坐过来，望着餐桌流口水。村长看见了，笑着说：“孩子，饿了就赶紧吃饭吧，大师，不要客气啊。”

“但丁，快谢谢村长大人吧。”剑客也笑了。村长跟仆人吩咐几句也在剑客旁边坐下，他问道：“大师，您是什么时候从薄暮离开的？”

“大概四年前吧，那个时候费莲诺尔国王刚刚去世，他将剑传给我之后，我先到了沙尔，在那里找了一些炼金的朋友帮我铸甲，在那里停留了几个月，收集各类炼金配方和剑术古籍，这也是为了给以后教学做些准备。我之后回到钟村，开始完成我作为火种的责任。”

“哦，那这位探王者究竟是什么，是神吗？他应该像什么样子？”

剑客摆摆手，说道：“村长误会了，探王者只是精灵对米狄尔的使者的尊称，他仍然是人，只是天赋上可能异于常人，但若任由其挥霍才能而不加以引导，要独自完成传火的使命，还是相当困难的。退一步讲，即使不是探王人，只要能刻苦钻习武器，不畏艰辛，面对那些垂老的王者也有机会战胜他们。”

“哦，那您怎么确认一个孩子是不是米狄尔的探王者？有什么标记符号吗？”

“应该有吧......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

“不会找错吧？世人的确都知道精灵的传说，但是钟村一年出世的新生儿也不少，有习武天赋的人或许至少也会有一两个，如果真的凑巧错过了真正的王，会不会自此火焰就没有办法传承了？”

“村长不要担心，只要世界没有消亡，钟声响起，探王者之路便永远不会熄灭。即使我死后，仍然会有下一个余烬来接替我的任务。同样，也会有下一个探王者继续拾起余火。”

“余烬大师，我衷心的希望白霜就此停止，但是我也想告诉您，您未来要面对的困难可能难以想象，不只是教会，整个大陆的民众......”

“我理解，但是我必须做到问心无愧，即使是民众早已不信任何传说。您现在也可以不相信我们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但或许几百年之后，后世会逐渐明白米狄尔作为上古帝王的用心吧。”

剑客停了一会儿，给但丁夹着菜，接着说：“大人，传承火种，开创新世纪一直是人类现在首要使命，米狄尔大人在火焰诞生之时，没有歧视任何火中诞生的种族，即使是异世穿越而来的人类，米狄尔大人也一直认为，他们有权利在这个世界上谋得生存的权力，也必须为自己的生存做出斗争。正因为如此，传承初火的使命才幸临我们的肩上，比起坐以待毙，死在探王之路上更好受些，您说对吧。”

“嗯......那些王者们，他们的实力怎么样？”

“很强，米狄尔当年分封这些王者们仅仅是凭着他们的力量，善恶与否都未曾考量，如今虽然已是王者纷争之后的末世，这些王者的实力仍然不可小觑，我们能做的只有刻苦磨砺自己，加上一点运气和智慧。”剑客举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接着说：“总之，村长大人，我希望您能理解我的使命，教会那边如果问起来我的身份，你只需告诉他们，我只是个周游各国，来此地教授剑术的普通人罢了。”

“您没有告诉他们您的身份吗？”

“没有，”剑客放下酒杯，对着村长说：“村长大人，假如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一定会不会帮我的。您说是吧？”

“我明白了，只要大人能完成教会的任务，我会考虑帮助大人保守秘密。”

“一言为定。”剑客端起酒杯，跟村长敬酒。

两个人推杯换盏直到夜深，剑客喝下最后一杯酒，说道：“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村长，我明天早上就要前怪物巢穴了。”

“呜.......好嘞......您请，大师......”村长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他被仆人扶着，回了卧室，但丁望着剑客，小声问道：“师父，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就差一点鬼针草菇，明天到了那里再看看有没有吧。我回来的时候去又去了一趟祭祀场那里，买了些缺的材料，今天晚上将炸药做好，明天一早再起来熬药吧。”

“我帮您，师父。”但丁把剑客扶起来，搀着他去找仆人。

“好，你记着啊，不要当着别人的面叫我师父。”剑客小声告诉他。接着他们找到仆人，仆人领着他们进了一个四壁被烟熏得焦黑的房间，看来这就是煮药房了。他们架起锅炉，摆好容器瓶，做起了炸弹。

他们除了利用硝石和磷来做燃烧物之外，还要添加一些斯坦姆福特之尘用以阻止怪物变形和孵化。斯坦姆福特之尘是一种青蓝色的炼金术粉末，早些年被一些驱魔人用来制作各种毒性炸弹。瞎子剑客曾经学习过许多关于各种怪物的相性和弱点，也熟悉各种奇怪的炼金配方，因此他总能利用这些药物。这些炸弹除了部分有毒之外，还可能有银丝和水银溶液，用来阻止一些怪物分裂成非物质形态，比如吸血鬼和雾妖等等。

但丁边把那些固液的混合物装到金属壳里面，一边问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不确定，孩子。”

“我想回去。师父。”

“但丁，你还很小呢，你长大了，我一定带你回去。”剑客看着那些液体装进了壳子里面，接着他盖上盖子，使劲拧紧，在上边的盖子口留出一个引线。

“我保证，孩子，好好努力，不再需要我保护的时候，你就能回去了。”

“......师父，我能办到吗？”

“能，孩子。看着我，我一个瞎子，凭着经验和其他感官，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你是个健全的小伙子，将来也一定能回到朝上去。”

“你是什么时候失明的？师父？”

“啊，米狄尔大人当初选中我的时候，我就是个瞎子了。”

“那是什么时候选中你的呢？”

“出生。”剑客脸朝着孩子，对他说道。

剑客把做好的炸弹外裹上一层红色的纸糊，接着放在桌子上，将草药切好碾碎，接着对他说：“时候不早了，快回去睡觉吧。”

“嗯。那您呢？”

“我马上也就睡了，这些药我想先切好，省一些时间。”

“晚安，余烬师父。”

“嗯，愿你能与你的父王在梦中相会。”剑客和蔼地微笑着，他的头发已经出现了些皎洁的银丝。他目送孩子回房，在桌前坐下，将兜里的一瓶翠绿色的矮人烈酒取出来，倒在桌上的空瓶子里，接着放了些绿色的胚胎液，加上了鬼针草菇。溶液开始发热冒泡，逐渐变成了令人生恶的绿油油的粘稠液体，接着冷却下来。剑客将溶液倒回了酒瓶，缓缓自言自语说道：“真是好久没干过这些体力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