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心 二十二章 草药医生

食尸鬼与血棘尸魔很难描述，有人说它们与人类类似，但是其实它们是人类一切的相反。它们像人一样有手、有脚，却和狗或其他野兽一样用四肢行走。它们的脸看起来像人，可是却看不到一点理性、感情，甚至看不到一点意识。驱动它们的，只有对人肉的无止尽欲望。

食尸鬼与比较危险的同类血棘尸魔，通常是一小群一小群一起猎食，有时还有巨食尸鬼带领。因为它们喜欢新鲜尸体的味道，所以只要有新掘坟墓的地方，都会找到它们：墓园、墓地、战场等等。如果有机会，它们也会猎捕活人，尤其是在有数量优势时。

食尸鬼与有训练的驱魔人一对一战斗，是不会构成什么威胁的，但一定要记住受伤的食尸鬼可能陷入疯狂状态，这时它们会凶猛攻击，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全，也不受伤势影响。另外，黄昏与夜晚时，食尸鬼与血棘尸魔也会特别危险。

剑客扶起了村长，询问道：“您怎么了？”

村长口中重复说着：“余烬.......薄暮之国的余烬......此剑不应该是国王费莲诺尔的巨剑吗？”

“费莲诺尔大人已经死了，他死前将剑传于我，就是让我来此敲响钟声的，为了让传火之路能一帆风顺，这把剑在未来还要发挥许多作用。”

“果然，薄暮之国的传言是真的？朝臣已经操纵了权力，小国王现在只是个傀儡吗？”

“不，此言差矣。国王虽小，但是能力尚可，加上皇母大人诸多事情亲力亲为，王国目前只是在养精蓄锐。”

村长慢慢扶着站起来，说道：“他的剑可是曾经杀死伪装成亚甸王储的变形怪的宝物啊。怎么会传到您的手里？费莲诺尔国王也相信精灵的预言？”

“费莲诺尔国王认为只有传说中的探王者才能拯救世人，薄暮之国曾经的宫廷术士便是一位女精灵，她对国王的影响颇为深刻。”

“艾达·艾敏。那个女精灵？”

“没错。您为什么要害怕？”

“这把剑当年在亚甸识破并杀死了变成恩希尔·恩瑞斯大帝的变形怪，亚甸的人无人不识这把剑的威名。当年大帝还小，费莲诺尔国王来亚甸帝国共同庆祝大帝的满月生日，却遇上了宫廷术士凯拉故意放出来的变形怪。它伪装成大帝与真人一起出现在老恩瑞斯大帝的面前。没有人认得出来真人是谁，费莲诺尔大人拿起剑走到他们两个面前，拿着燃烧的剑对着他们的脸划过去，就看清了变形怪的面目，直接朝它砍过去，那个变形怪就变成了费莲诺尔大人的样子与他对打，好在费莲诺尔大人技高一筹，杀死了变形怪，那巨剑的火焰直接把变形怪烤成了焦炭。当时在场的宫廷朝臣都目睹了变形怪被烧死升华的景象，后来整件事情亚甸上下无所不知，都称薄暮之国的费莲诺尔国王是亚甸帝国的恩人。”

“是这样啊，薄暮之国的人倒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大师，您作为现在剑的主人，如今到了亚甸，便是我等的荣幸，之前真是失礼了！我马上就给您找那些孩子来，您就在家中休息一下吃点饭吧！”

“不必着急，完成教会的任务，双方都得到首肯之后，您再履行承诺，这样也不至于得罪了教会。先坐下来吃饭吧，我下午还要去一趟草药医生那里，您就将磨刀石和护甲桌准备停当就好。”

“好吧，大师，我一定仔细按您的嘱咐做！”

“多谢大人了。”剑客扶着村长，一起进了屋子。

吃完饭歇了一会儿，剑客便走出门独自上了马，他对着过来送行的孩子说了些事，就直接出发了。孩子回到屋子里，等着村长一起动手打理修理器具。

钟村的整个西南边上都是一条枯干的河道，河道原本是北方的吊桥河流的支路，现在已经逐渐变成了沼泽和泥地，枯死的树木在这里长出了各式各样的蘑菇，林地里许多怪物和动物的尸体发酵形成了大量沼气，尽管如此，这条路连接着一些南方内陆国家的主干道，包括通向威伦南部的部分商道，近年来经常有一些马车在这里受惊侧翻，接着就遭到食尸鬼的袭击，村子没有专业的驱魔人胆敢只身前去剿灭巢穴，所以道路的隐患一直存在。破坏怪物的巢穴需要一些专业炸药来将洞口封住，并且剿灭残存的怪物，而聚在一起的食尸鬼很可能已经形成了较大群落，并且有领头的巨食尸鬼。

所以剑客下午去草药医生那里，一方面是要准备一些对抗食尸生物的剑油，还要准备一些炸药材料。他骑着马到了村长所说的那栋独立的木房子里，想着以该如何与面对那位姑娘。他敲了敲门，女人在里面回应道：“进来吧。”剑客打开门进去，他知道，这个姑娘看到他后或许会滋生诸多复杂的厌恶感。

姑娘转过身来，她正在给一个小女孩儿清理伤口，她看见了曾经到他家里调查的剑客，他也是让流露的杀人事情败露的根本原因。姑娘惊讶地微微张着嘴，接着闭上两片粉唇，她的气色看起来比以往好了不少，更加漂亮了，可能是长大了些吧。剑客良久不语，只能听着她回应。姑娘转回去，继续俯身给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儿擦拭着伤口。她问道：“大师多年不见，还是老样子啊。”

“我听说您现在气色比以往好多了，离开了那个男人之后。”

“大师，有什么需求您就直说吧，我这里还有很多草药和炼金配方，至于以前的事情，您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害你丈夫。”

“大师，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很无奈，再次见到您，我并没有什么怨恨。”

“我的职业病，总是喜欢刨根究底，所以得罪了不少人，但是这也是为了让罪恶能就此消灭。”

女孩站起来转过身，眼睛里闪着光，大声质问道：“那您就永远保证了罪恶就至此永远不再侵蚀世界了吗？”

女孩儿接着问：“大师，回答我！这个世界的黑暗和注定消亡的命运，您能改变的吗？”

剑客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回答：“不能，小姑娘，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但是至少人心向善，不是一件错事。”

“我知道了，一码事归一码事，您计算得太准确了。以至于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姑娘，至少你现在活得很幸福，就不是错误的事情，如果任由流露的黑魔法起效果，不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

“黑魔法？”

剑客听到姑娘的疑问，突然意识到了，她并不完全知道当年的真相，但是剑客并不想再解释，怕姑娘会受到更大的打击。流露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而杀掉那个女人并且引诱弟弟和迪笙共同玷污那女人的清白，不过是欲盖弥彰。

剑客想了一会儿，说道：“姑娘，重新好好生活下去，你现在的生活或许就是最好的。”

“我知道，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有，我想找一些药材。”

“你又有新的委托了吗？”

“对，西南边上的食尸鬼，我需要把它们的巢穴清理干净，要制作一些剑油和炸药，完成之后，教会和村长便答应我在此收徒。我之后会定居于此，如果你今后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多谢大师好意，我心领了。您需要些什么，我可以半价折算给您。也算是重逢的谢礼了。”

“姑娘，你叫什么？”

“大师叫我霜儿吧。”

“感谢霜儿姑娘，我要些白磷，硫磺，斯坦姆福特之尘和钙素，这是些炸药材料，另外要蒲公英、百解草和蚕涰。你们这里长鬼针草菇吗？就是在烂木头上面长的那种黑红色的蘑菇。”

“没有，您之前说的东西我差不多都留着一些，但是您说的什么尘和硝石可能只有祭祀场的商人那里碰碰运气。”

“好的，谢谢，我下午再去看看祭祀场那里。”

“嗯，你等一下吧。”霜儿走到屋子的药柜面前查找，接着抽出一些柜子，把药取出来，放在药柜上，依次排着。接着又去了外面的田地里面。瞎子剑客在屋子静静等待着，他听见那个小女孩儿发出的阵阵哭声，她走过去问道：“小姑娘，你哪里受伤了？”

“呜呜呜......呜呜呜.....”

剑客蹲着身子，他听不清楚小女孩儿说的什么。这时霜儿进来了，她拿着白色的蚕涰花瓣，走过来递给剑客，说道：“大师，草药都齐了，这儿还有一些其他常用的草药，我也一并送您一些吧。”

“谢谢霜儿姑娘了，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啊，她被野狗咬掉了半条腿，我只能帮她止住血，包扎一下伤口。可能也是因为食腐生物肆虐，最近村子外的野狗也多了起来，晚上更加没有村民敢出去游荡了。”

“看来也是因为莫名死掉的人太多了。”

“或许这也是人注定要灭亡的写照吧。”

“你也相信预言吗？霜儿姑娘？”

“我学习过许多古代精灵的草药配方，他们的智慧不是我们人类能理解的。”霜儿继续蹲下来给那个女孩儿包扎伤口，清理血迹。

“那些永恒真理教会的人，在村子布道有多少年了？”

“三年多了，他们估计是从亚甸那里前来布道的，但是钟村是个文化聚集地，村民们还是各有文化信仰主张，只是在亚甸的管制下，没有人敢出来反驳而已。大师，您尽量还是不要与他们起冲突，亚甸朝政虽然没有教会的权力渗透，但是国民普遍还是尊重他们的，惹怒了他们，您可能不得不受军队惩罚。”

“好的，那么我就告辞了，霜儿姑娘保重。老朽改日再来拜访。”

“再见大师。”姑娘将所有的药装进了布袋，交给剑客，向他鞠躬。剑客拿上袋子，径直前往祭祀场。霜儿目送着他远去，心中很是复杂。一个平凡的剑客，又能给这个末世带来些什么微不足道的改变呢？她关上门回到屋子，外面太阳高照，剑客骑着马飞奔而去，在茂密的林荫道上扬起无数灰尘。他回头望望，感受着太阳照在身体上的温度和位置，对自己的位置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