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鹰熊 第 16回 八千岁征剿武烈堂 明世宗遇袭封禅路 上

天师府建成，世宗携凤凰、鸳鸯，刘振、侯空带一班宦竖，严嵩率势利小人賷厚礼祝贺。福仁三子钟来财也千里迢迢赶来，青龙假子刘亮及青龙帮主陈青则派属下献上厚礼。青龙大喜。

大宴三天，客人多已散去。青龙将梦游浪人、叶氏兄弟接入府中，与钟来财同席。席间，青龙问福仁安好，取千年人参十斤，请来财回时带给其父，祝其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来财拱手，“承太师恩情，来财代父亲谢过。父亲称：‘太师当务之急，树党壮力，诛除异已。’”青龙点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来财曰：“刘振、严嵩蛀国之虫，暂于大业有益无害，余人则请太师斟酌，若杀，则言白莲所为。我爹也已放出谣言，早晚传到狗皇帝耳中。狗皇帝定大肆屠戮白莲教人，白莲因此必反。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或明廷垮台，或白莲惨败，那时便是我等定天下之日。”青龙拂髯，“吾有钟老先生，朱明就算有伊尹、吕望，也难逃灭亡之命。”尽饮一杯，问叶氏兄弟，“侯政先阻迎仙，二要吾死，命当如何？”叶横曰：“血溅五步，魂体分离。”叉手请命。青龙道：“以郑玉铭名义除之。”起身筛一杯热酒，“三国时，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今故事能重演否？”叶横曰：“定不负太师厚望。”言讫身去，转眼无迹。来财惊曰：“流星兮？闪电兮？”梦游浪人道：“流星闪电也有所不及。”赞叹良久。

钟来财道说白莲，称：“呼延雄武功极高，志气又大，然年已朽，恐无作为。周玉峰虽然残废，然弟子尽皆英才，梁廷玉、娄一群尤不可小觑。郑玉铭武功有余，才力不足。初忠贪财好色，目光短浅，小人之流。凌青霄是因兄长凌玉生为明廷所害，遗她一个孤妹，教呼延雄怜悯……白莲十三堂遍布整个大明，每堂五、六万人……”一声轻响，走进的叶横掷物于地，曰：“侯政头已在此！”钟来财赞问：“是铁摩勒，还是聂隐娘？”青龙曰：“费长房。”起酒于叶横前，“古有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今有叶二侠夤夜刺侯政。有虎将如此，吾大事定矣。”连敬三杯。叶氏兄弟为此涕零。

次日，定边侯侯杰将其兄侯政遇刺身亡事报入宫中。世宗传旨大理氏卿程杵臼侦办此案：“将郑玉铭捉拿归案，极刑治之：一敛恶徒本性，二为侯卿报仇。”程杵臼领旨。世宗安慰侯杰几句，退与凤凰、鸳鸯欢醉。

世宗一心想同凤凰、鸳鸯飞升于九天之上，娱乐于星河之中，然十几日来朝臣接连被杀，有其所鄙，有其所喜，程杵臼查不出半点眉目，请旨去官。世宗又着刑部接手，七、八日半点进展也无。世宗为此紧锁双眉，凤凰因问：“是边土不宁，还是百姓遭灾，皇上龙颜不阅？”世宗遂道凶案，称：“凶手至今未获，大理氏、刑部都是饭桶！”鸳鸯道：“便是弼马温也该有个影子，何人如此厉害？”世宗曰：“必是白莲教人，白莲教有妖魔鬼怪般兴云吐雾的手段，神出鬼没，心黑手毒，无法无天，无事不敢为也！朝臣死上几个倒无何，朕恐其杀入宫中。”冯保忽进，称：“童谣：‘流星乱窜，天下大乱。谁为其主？代者白莲’传于京畿。”世宗眼望蓝天，“看来白莲真要反了！”不觉握紧拳头。冯保曰：“白莲教嚣张异常，若不狠狠整治，将成大患。皇上，凡对乱民，心慈手软不得。”世宗道：“传旨刑部，但有白莲妖人，格杀勿论，并诛九族。”凤凰曰：“严刑酷法恐招大乱，皇上当以暴秦为鉴。”世宗道：“仁慈出祸害，朕绝不师事东郭先生。”凤凰曰：“皇上乃紫薇大帝临凡，当以宽和治天下。”世宗沉吟：“朕当如何？”鸳鸯道：“严首辅能掐会算，未卜先知，可着其缉拿妖人。树倒猢狲散，为首者正法，余者自平。”黄门遂传严嵩。

严府，严世番曰：“父相此时见招，必为白莲之事。白莲奇人异士极多，我父子还是莫招惹的好，当如此这般……”严嵩点首。

皇宫，见驾的严嵩假作晕倒，随朦朦胧胧、呆呆痴痴说：“公爷卯金刀，万恶白莲妖。出身战斗佛，横刃鬼魔消。”世宗沉吟，“卯金刀乃‘刘’字，刘公爷……”目视刘振。刘振惊时，冯保急忙躬身，“圣战斗佛保唐僧西天取经，一路降妖除魔。今随紫薇大帝降临凡间，保卫吾皇修成正果。于是，杀灭白莲当于弹指一挥间。”世宗因问：“刘爱卿，妖魔肆虐，如何除灭？”刘振道：“奴才这便使人查探，若有妖迹，便舞开如意金箍棒，一路打将下去。”世宗点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爱卿，莫留后顾之忧。”刘振拱手，“皇上静候佳音！”

千探万索不知白莲教人所在的刘振来见严嵩。世番恭曰：“我父神仙附体，事属偶然，不若天师本具仙体，公爷可往天师府询之。”刘振复见青龙。青龙笑问：“圣战斗佛不去除灭妖魔，到此何干？”刘振曰：“借天师千里眼一用，看妖人何处？”青龙道：“霸州文安县刘家庄东十七里，村名未知。其内不分男女，不辨老幼，皆白莲妖人。”刘振大喜：“有地便好，管教他鸡犬不留。”拱手告辞。青龙还礼，“祝八千岁马到成功。”狂笑的刘振胯下黄膘马、手持屠人剑，领三百锦衣卫、一千御林军，挑两杆大旗，上书：‘八千岁亲征讨逆’，‘白莲教妖人授首’，浩浩荡荡的出了宣武门。叶纵闻报道：“钟老先生妙计将成。”青龙冷笑，“大张旗鼓，白莲教岂能不知？”着叶纵、叶横乘时出击，二人喏应。

白莲武烈堂堂主刘添保知晓刘振之举，聚齐彥名等于一处。添保兄弟三人：添保居长，添蛟次之，添虬最小。三兄弟八子，依次为刘昌、刘德、刘贤、刘永、刘聪、刘宠、刘宸、刘朋。刘宠随周玉峰学艺，刘朋随郑玉铭学艺，不在此间。副堂主齐彦名，深沉有勇力，甚得堂中上下敬重。添保曰：“老阉领率爪牙奔霸州而来，旗上直书犯我白莲，我等当如何应付？”刘添蛟道：“刘振接引妖女，蒙蔽圣聪，是为殷纣费仲，欺压百姓，祸乱朝纲，仿佛暴秦赵高。我白莲以替天行道为已任，早当击杀此贼，无奈堂主压制。今其自来相投，不能放过，心窝子攮上一刀。”齐彦名不然，“明廷大臣数十人命丧府邸，杀人者留字迹称我白莲所为，是要挑起我白莲和朝廷的纷争。我等杀了刘振，正中此人下怀。朝廷定发重兵与我白莲争短长，如此数十万生灵恐将涂炭，百姓横遭战乱之苦。”刘添虬曰：“当今皇帝乃夏桀、商纣之流，凤凰、鸳鸯为妹喜、妲己之辈，呈末代之像。我白莲便起大军灭亡朱明，改朝换代，造就清新世界。”刘宸道：“伯父还不集结兄弟，杀上京城，取了狗皇帝鸟命，得天下与教主坐了。”刘添保曰：“起兵之事当教主决断，我武烈堂还当退避三舍。若教主有令起兵，再与朱明决死战。”刘添蛟、刘添虬嘴虽不言，心里有怨，偷偷率心腹三百人暗中窥视刘振动向。

到青龙所指村庄，老阉眼见山间那庄：花红柳绿，流水清风，村民三三两两，劳作田中，一派淳朴景象。刘振下令，“全数杀之，莫留生口。”陈子龙谏道：“此间和谐静谧，皆良善百姓，公爷……”刘振因此疑惑。忽有驴叫，踢腿挣缰。刘振道：“妖人最擅伪装，驴子露本来面目，尽皆杀之。”三百锦衣卫、一千御林军各抽利刃，一拥而上……刘振对其族弟刘缠曰：“无功难于升迁。你初来乍到，今可斩却几个，回去……”刘缠晓得，仗刃冲突，瞬间六条无辜之人丧命。刘振哈哈大笑，“大功立矣！”

远处，刘添蛟、刘添虬须发上指，目眦尽裂，率领手下扑将过来。添蛟使流星镋、添虬舞枣阳槊，皆负勇力。刘振等不防，被杀个七零八落。冯保、陈子龙保了刘振就走，锦衣卫、御林军紧紧随之。自后紧追的刘添虬举槊将刘缠头颅打开，随杀十余人，到了刘振背后。冯保、陈子龙返身双战刘添虬不下，只吓得老阉胆破魂飞，躯身颤抖。人影飘动，叶纵、叶横闪电般出。刘添虬措手不及，双臂被叶横砍断，叶纵随即削落刘添虬人头。刘添蛟大呼：“三弟……”扑将过来，白莲众好汉也到，与叶氏兄弟杀在一处。叶氏兄弟五步杀一人，十步死两魂，刘添蛟等遮拦不住。刘振见机，令锦衣卫、御林军收敛百姓首级并刘添虬人头，自为叶氏兄弟助威。叶氏兄弟仿佛勾魂的野鬼，夺命的阎罗，刘添蛟身着数伤，手下兄弟死伤大半。

数十丈远，闻讯而来的齐彦名刚令所部十数人冲上，人称赵疯子的白莲好汉曰：“副堂主且慢，下面二人仿佛神刀无情叶氏兄弟，我等便上也难取胜，莫若用计……”

叶氏兄弟正要加劲取刘添蛟性命，左右浓烟滚起。山坡上，须发戟张、面色凶恶的赵疯子手中刀举，仿佛指挥人马合围。叶氏兄弟惊曰：“有埋伏。”舍弃刘添蛟等，护了刘振就走。刘振不忘功劳，呼令部众将首级携之。赶来的赵疯子杀数十人，刘振以为凶神，心胆俱裂，强自走脱。

赵疯子立定，与齐彦名救了伤重不支的刘添蛟等回转。齐彦名问：“赵兄弟到我白莲十有余年，不声不响，竟负奇才。”赵疯子曰：“我家公子乃千变刀王陆伯虎。公子遇害，吾逃亡数年，不容于丐帮，遂毁容貌入了白莲，得副堂主照顾至今，万分感激……”齐彦名叉手，“原是千变刀王的高足，怪不得刀法如此惊人。足下也百炼之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佩服！佩服！”

刘振之于叶氏兄弟的武功，也佩服之至，问二人姓名，曰：“天师使者！”

京城，刘振报上功劳，“斩获白莲妖首三百五十二级。”世宗大喜，“有八千岁保国，朕无忧矣！”重赏刘振，命将数百头颅挂于高竿示众。刘振施礼，“皇上，妖人尚有侥幸脱逃者。因恐皇上担心，老奴不及追赶便回复命。愿再讨圣旨，将妖人余党全数歼灭。”世宗曰：“卿之忠心天日可鉴，然连日劳累不合阴阳。”刘振求功心切，“妖人不除，老奴寝食难安。”点齐八千锦衣卫，十六万御林军向天师辞行。青龙道：“公爷若能杀得刘添保，功莫大矣，令弟在天之灵也安。”刘振笑言：“天师好生为咱家着想。”青龙道：“皆为国事，不分彼此。只是公爷莫要大张旗鼓，当悄然而进，待天一明，已将贼巢围个水泄不通。”刘振曰：“还借天师使者一行。”青龙道：“十七万大军何须我两位兄弟，用得着时，贫道将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