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演义 第十九章 兄弟

姜流此来的目的，除了看望莫非之外，还要为自己挑选一头飞行灵兽。

同为是内门弟子，分三六九等，象姜流这种掌门及五大长老门下的弟子地位高其他人一等，一般入门一年半载，门中就会赏赐一头随身飞行灵兽骑乘，这些内门弟子中唯一的另类是慕凌风，当年万玄剑让他挑选一头飞行灵兽，他执意不肯要。

“两军交锋勇者胜，争的就是一口气！”师兄弟们好奇地问起时，慕凌风哼了一声音，“未战先怯，明明能胜的反而败了……”

慕凌风的道法在灵字辈弟子中能排进前三，其它人就没有他这种底气，例如那些做不上长老的玄字辈，他们的门下弟子待遇就差了一些，近一半人是得不到随身灵兽相伴的，再之下，则是一些闲云野鹤式的弟子，那就更不消说了。

不过，他们虽然没有灵兽傍身，但门中规定，只要是内门弟子，都可以持着玄字辈前辈手谕念符随时来御兽苑调用。

姜流天生异象，有望将紫剑宫第一剑法太乙紫霄剑诀发扬光大，万玄剑对其十分赏识，姜流入门仅仅数月，万玄剑便亲制了一道手谕念符，准许姜流到灵雀苑挑选一头坐骑。

姜流持了掌门手谕，也不经过李苑主，与万灵素一起直奔灵雀苑，将手谕呈与酒道人，酒道人不敢怠慢，亲自陪同来到鹤园，为其挑选了一头品质上佳的白云鹤。

事了，姜流提出见莫非，酒道人当即命项长生带领着两人来到莫非的小石屋前。

项长生识趣，告辞离去。

姜流与万灵素进了屋，万灵素打量了一眼屋内，捂着鼻子皱起了眉头：“这里这么破，哪是人呆的地方？”

莫非的屋子确实既简陋又破旧，诚然，以他的身份，岂能与那些内门弟子受到的待遇相比？而且通常女子都爱洁净，万大小姐看不上眼，也在情理之中。

莫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笑了一笑后默然不语。

万灵素又冷冷地看了一眼莫非，道：“你就是莫非，那个骨相奇差的弟子？”

万灵素明明认识莫非，此刻却装作不识，一见面就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横蛮口气，而且开门见山地揭破了莫非的短处，莫非不明其中缘由，心中却大为不喜，亦冷声回道，“不错，我就是莫非，正是那个骨相奇差的弟子……”

“你……”被莫非不咸不淡的话噎住，万灵素俏脸变色，冷喝一声，“既然如此，见到本大小姐，怎么不赶快见礼？”

万灵素盛气凌人，莫非本来对她的坏印象顿时又加剧了几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她是掌门千金，莫非犯不得得罪她，加上姜流在一旁连使眼色，便轻喏了一声，慢慢吞吞地躬下身去。

“万大小姐好…………”莫非面无表情地道。

“一个微不足道的外门弟子，从我见你的第一天起，就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浑不将本小姐放在眼里。”万灵素哼了一声，依旧不依不饶，“是不是不想在本门呆下去了？”

姜流摸着这位大小姐的脾气，见势不妙，急忙笑着打圆场，道：“六师姐，这是我打小玩大的兄弟，看在小七的面子上，莫要生气。”

“冲着你的面子，眼下不与他计较。”万灵素冷冷地道，随后转身看了莫非一眼，“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扔下了这句话后，万灵素头也不回地自顾自出了门。

万灵素一走，莫非方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个一起踏上道途，却命运不同的好友。

姜流与初来乍到时的模样、气质已大不相同，从其一身光鲜华丽的衣着，一丝不乱的头发，修剪得整整齐齐，半点尘垢不染的指甲来看，他再非一个月前的那个土得掉渣的乡下小子了。

以往在莫家庄，每逢两人见面，姜流总是张开双臂冲过来，或来个熊抱，或突然攥紧了拳头冲着莫非的胸口擂上一拳，口中甜甜地叫上一声“阿非”。

而这次见面，从进门开始，姜流的胳膊似乎只微微抬了抬，既没有熊抱，也没有热乎乎的拳头，临了只是轻轻地抓住了莫非的双手。

也是，一个是堂堂的掌门关门弟子，一个却是灵雀苑的下层外门弟子，两人之间的地位天壤之别，感情终归再不复以往。

莫非虽然不在意，心中却隐隐感到了一丝生份。

莫非拉了姜流坐下，两人相对无言，竟不知从何说起。

“阿非，最近你还好吧？”沉默了一会儿，姜流轻咳了一声问道。

“还好……”莫非笑了笑，笑容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苦涩。

“是吗？”姜流狐疑地看了莫非一眼，“不过，我虽然不能过来看你，但托人打听过你的状况，听说这些日子来你吃了不少苦……”

自从踏入青乙门，如同撞了霉运一样，事事不顺，先是因为骨相不佳沦落为外门弟子，第一天就被黄半崖打伤，又被安排清理雀府，修炼青乙总摄心法也不顺利……

莫非真想抱着他，将这些日子遭受的委屈好好倾诉一番，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必定给他添麻烦，临了，变成了轻描淡写地淡然一笑：“不必担心，那不叫苦，那是磨炼，就象我们共同走过的炼心路一样……”

“阿非，你不要再骗我了。”姜流打断了他的话头，“我还听说，有个叫黄板牙的人经常欺负你，后来，我央求六师姐出面，找到了这里管事的李苑主说了说，似乎好些了……”

原来如此，莫非立时恍然，怪不得黄半崖最近罕见地没有找茬儿，想不到竟是姜流暗中相助。看来虽然地位千差万别，但这个兄弟尽管毕竟是兄弟，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一股暖流顿时走遍了全身，莫非心里暖和和的。

“原来是你？”莫非抓住他的手，“谢谢你……”

“咱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跟我客气什么，”姜流真挚地道，“你忘了，有一次，我偷偷地下河洗澡，去学堂晚了些，被元先生发现后，是你帮我求情才免于责罚，还有一次，咱们俩一起进山，迷了路，是你将最后一块干粮给我吃……”

“是啊，小时候真好！”莫非点点头，也是感慨万千。

“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姜流的手略紧了紧，“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帮得上的，一定会帮的。”

提起小时候，两人的话题顿时多了起来，说着说着，渐渐地寻回了以前那种熟悉的感觉。

聊了一会儿，姜流忽然转移了话题，道：“我这个六师姐你不要怪她，掌门师父忙于事务，冷落了她，她的性子就刁蛮了起来，再加上最近有些事心烦，因此刚才对你凶了些，不过，她人还……不错，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怎么会呢？”莫非尴尬一笑道，“看来是我误会她了，再见到她时，你替我谢谢她……”

“当然。”姜流笑了笑，“对了，阿非，你知道吗？拜师的第二天，师父就传了我青乙总摄心法，昨天，我已经开始运用真气冲击窍穴，个中滋味真是妙不可言。阿非，你呢……”

“我嘛，惭愧得很！”

莫非不好意思说自己积蓄的那点儿可怜真气，至于修炼金刚不灭神功的事更不便提及，毕竟不是本门道法，想了想，只含糊其辞地道，“总之，要想达到你的程度，不知猴年马月呢……”

“掌门师父说，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月，我的修为就可以修至通窍，然后就能学习梦寐以求的太乙紫霄真剑诀了。”姜流平静地道，听得出，虽然他极力地掩饰，不想刺激到莫非，但仍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兴奋。

听到这些，莫非的心中却不是滋味。

他并不是嫉妒姜流，兄弟能够强大自然是好事，他只是恨老天对自己不公。

两人又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再无话题，姜流起身告辞。

莫非送出门外，真诚地道：“兄弟，大胆地闯吧，阿非看好你！”

“以后，或许来看你的次数就少了，师父说，这些日子本界不大太平，风雨欲来，因此嘱咐我们要加紧修炼，轻易不要外出……”姜流道，随后紧紧地握住了莫非的手，“不管将来如何，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对，永远是兄弟！”莫非亦郑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