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恋歌 第二章 古都燕双飞

第十回莱茵歌女（上）

那时礼部尚书商容，两榜进士出身，曾任白虎书院山长（院长），作为皇帝特使，出使多国，又任驻外使节多年，胸怀宽广，见识丰硕，明白西方国家有其文明长处，值得学习。向皇上建议选派青年有为聪慧学童子弟，赴欧洲学习。他当白虎书院山长时，特别看好荆飞，到16岁就入选了这批神童，亲自给他的任务：学习西方文化、了解欧洲国情、全面搜集材料，以备后用。荆飞明白这任务的重要性和长期性，先在弗兰丝国学习西方军事学科四年，然后全欧洲游学四年，涉及的面很广，尽量融入到欧人之中。他慢慢熟练掌握欧洲八国语言文字，能自由交流阅读书写，几年以来，收获满载，也有许多奇遇。他买了一头小黑毛驴，不为骑行，而是驮着他的书籍、宝剑、五尺长笛和搜集到的资料图册，以及自己的笔记心得。身背草帽引导而不是骑坐毛驴前进，作长途旅游。目前自定的任务是考察莱茵河，其发源地是今天的瑞士阿尔卑斯山北麓，由东向西流经列支敦士登、奥地利，转为北向，经弗绿丝德意志入北海。这是西欧第一大河，具有很大重要性。荆飞从莱茵发源地出发，这是美丽的丛林，没有人烟，几条小水汇成小湖再变成大河流出。记下来此地的位置生态，沿河走了一段，风景甚佳，渐渐有居民，多是船家渔民、猎人、伐木人和农民。荆飞常在居民家吃饭借宿，天朝来客，受到很好款待，临走时给点钱，都不接受，欢迎再来。

河水太美，在老渔人家，租了一小舟，渔人儿子普立克在船尾划桨，不必费力，顺流而下，船很小，毛驴在船中部，荆飞站在船头，四面观望，景色如画，心旷神怡。河上船只不多，从清晨到夕阳西下，走了很远路程。普立克说：‘先生，我在家打鱼，没来过这样远，前面听说有险滩急流，请站稳了，最好坐下。’荆飞：‘好的，谢谢，我小心就是。’仍然站着，凝视落日，像一个大大的金盘，慢慢向西方落下。这里确实急流险滩，船行似箭。突然听见歌声远远传来，开始声音很小，越前越高，是女孩美妙的声音，再往前，见一高山岩石上坐着一位姑娘在唱歌，荆飞神目看得清楚，姑娘十五六岁，非常美丽，金发长长眼睛碧蓝皮肤雪白，她一边唱歌，一边用玉梳梳着她长长的金发，项上的珍珠项链闪闪发光，这歌声实在太美，荆飞沉醉了。不知不觉中，小船猛力向前冲去，原来，普立克也被歌声迷住了，忘了管船掌舵，痴痴望着岩石上的歌女。这里正是急滩，被大岩石一挡，河水急弯，小船无人管，直向岩石撞去，裂成几块，荆飞、普立克、小毛驴都落水中。

荆飞忙把普立克和毛驴救起送到岸上，其实普立克自己会水，只是有些昏乱。普立克：‘我忘了，传说这里有妖精，名叫栗娜·洛蕾莱，用歌声迷人，落水淹死就吃了，可怕。’全身发抖。荆飞：‘不过是小姑娘唱歌，船夫一时疏忽，没有那么可怕吧？’普立克：‘先生，不要往前走了，你看这附近没有船家渔人。’‘小伙子，你爷爷的船也坏了，你一身湿透，我来生起一堆篝火，咱们把衣服烤干，我给你五张银票，赔偿小船，你也得换一身衣服，往回走一段吧，我带着毛驴还要向西走。’欧洲这一段一年四季都很温暖，没有冬天。两人在河边篝火旁，烤着衣服，吃点干粮，不觉就地睡去。第二天早上，普立克告别走了。

荆飞想起昨天伴随落日的歌声，那美丽的少女，决心了解一下，好奇心爱美心都有，反正不急赶路，就在岸边游荡徘徊等待，欣赏风景朝阳。这儿的河水碧绿清澈，两岸苍翠丛林，景色很好。到下午，申末酉初，果然那姑娘又出现，她像是夕阳的女儿，轻轻唱歌，用玉梳梳她的金发，珍珠闪光。荆飞着迷，仔细聆听，那是少女的恋歌，柔情如水，温馨如梦，令他流连忘返。到第三天，恰如前两天，太阳偏西，姑娘出来唱歌，太阳一落，姑娘就不见了。荆飞心醉神迷，似有难以形容的诱惑，决心探究一下，慢慢走上那巨大的悬岩，姑娘已经不在了，岩顶上一层茸茸碧草青苔，犹如地毯，几块石头，颇像天然座位，很容易找到姑娘常坐的临河那块石头，光滑舒适。巨岩在一山顶上，四面没有上下的路，姑娘怎么来去？莫非这真是妖精？他并不害怕，在这里，妖精和仙女是同一个词fairy，这与汉语的妖怪(monster)不同，只是含有迷人可爱的意思。

他既想跟踪，又怕惊了姑娘，不再出来，失去踪迹。就藏在山顶远处丛林中，看得更清楚，这确实是西方小美女，歌声迷人，除音律外，也能大部听懂歌词，那是每天不同的。奇妙的是太阳偏西，她从地里冒出，太阳落山，她消失了，啊，夕阳女儿。太阳毕竟太高了，姑娘不可能从那上面下来的。这天上午，他仔细调查了大岩石，终于发现大石一侧有一凹洞，被矮树草丛遮盖，不易发现，而且有人经过的轻微痕迹，必是一轻灵人儿曾经走过。发现这个，知道姑娘不是妖精，而是个现实的妙人儿，不觉关系拉近一步。非常想同她见面、说话、交朋友。但她是否愿意认识这异邦学人呢？想了许多办法，例如跟踪到她家讨杯水喝之类，都有不妥，如果她家在隐蔽处，自己怎能说是过路人？犹豫不定，九天听唱歌，激起自己的音乐爱好，不觉带上自己五尺竹笛轻轻吹起，由于智力和音乐才氟，九天以来的歌声曲调完全记得，那是非常优美又不同于华夏的，就慢慢吹奏，一首一首，不知不觉，沉醉其中，忘了外界。慢慢觉得有歌声合上笛声，心中明白，是姑娘来了，受到笛声的影响而放歌。他高兴万分，尽心吹奏，到日落停下，第二天又是如此，一连三天，心旷神怡。

第四天，他试试吹奏华夏笛曲，万万没想到，她的歌声也能合上，只是没有词，咿咿呀呀，非常动听，三天后，他再吹旧曲，她已有词了，很随意，很贴切，就这样，三天又三天，莱茵歌曲，华夏笛声，华夏笛声，莱茵随歌，15天下来，已是神交，荆飞也慢慢靠近姑娘。这天姑娘喊话了：‘喂呀，吹笛人，你好啊！’荆飞：‘喂呀，唱歌人，你好。’‘你的笛声很好听啊。’‘你的歌声更好听。’‘真的吗？’‘真的。’‘你是哪里来的？’‘华夏中原。’‘地方大吗，景色美吗？’‘很大很大，景色奇美。’‘说说。’‘我们那里有许多高山，昆仑山、峨眉山、华山，比你们阿尔卑斯山高出两倍还多，奇峰峻岭古树参天怪石嵯峨，大河有长江黄河，几千里，比莱茵河大得多，长得多，夏季发水就是黄水，冬春变得清亮。还有许多建筑古庙石像，皇宫巍峨繁复，比这里的王宫要辉煌高大得多。这里四季温暖，我们那里夏天大地如炙，汗流浃背，冬天白雪茫茫，银装素裹，美景无边。’‘哦呀，真是天朝哦！你会带我去玩吗？’‘你要喜欢，你爸妈同意，我会带你去，不过我在这里学习，还得有三年多的时间，之后才能回国。’‘那好，我能等，再大三岁，爸妈让我出门也放心。’‘我们可以现在这边做朋友的。’

‘吹笛人，你的笛声很美妙，为什么有时出破音，把我的歌声也打断了。’‘唱歌人，你唱歌很快乐，可是，这里水急，你的歌声太美妙，来船的船夫听你歌着迷，忘了管舵，船撞在岩石上，船就破了，人也落水，很有危险，我看见有船来，就故意破音，没有歌声，船夫一心管船，就不会出危险了。’‘哦呀！还有这样的事，难怪这段河流来的船少，那我闯祸了，怎么办?’‘不要紧，以后我会警告你的。’‘谢谢你啊！’‘别忙，你知道对你的传说吗？’‘不知道啊，说什么？’‘说有个fairy（妖精）在岩石上唱歌。’‘哇！是妖精还是仙女啊？’‘反正不是普通人，凡人没那么好听的歌，没那么美丽的姑娘。’‘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我美丽啊。’‘我是第一个？那就享有发明权了？’‘嘻嘻，我怎么是你发明的啊？发现权吧？’‘欠债权啊，你把我的船撞坏了，那是我租来的，你要赔偿。’‘哇！我没有钱，一点都没有。’‘那只好以工抵债了。’‘不明白。’‘就是来给我干活。’‘我只会采茶，摘果子，养鸟，养兔子，放羊，别的都不会。’‘让我想想，你不是会唱歌吗？就给我唱歌也行。’‘那好啊，唱多久都行，我喜欢。’‘今天太晚了，明天吧，不要在这里，专门翻船，另找个地方。’‘好啊，那边有个大湖，有条小河，一座小桥，就在那里吧，很好找的，我把羊赶去，可以呆一整天。’‘好的，我明天去找你。我名字叫荆飞，如风·荆飞。’‘好听，我名字叫栗娜·洛蕾莱。’

第二天，荆飞采了一些美丽的野花，扎成一束，来到小桥边。这里景色优美，小溪流水潺潺，流进一大一小两湖，百十水鸟，在此觅食，一片宁静和谐。上午太阳升起，光芒灿烂。唱歌人披着金色阳光，赶着雪白羊群来了。荆飞迎上：‘牧羊姑娘唱歌人，你好啊！’‘哦呀，吹笛人，你早啊！手里拿的什么？’‘是鲜花，献给你的。’接过来：‘真美啊，好清香，啊！’‘这是一朵红玫瑰，我帮你插在你的金发上。’‘谢谢。’‘你真美啊，这另外一小枝，中原叫虞美人花，我来帮你去插在胸前衣服上。’‘真好。我就从没这样打扮过。’‘你要打扮，美丽也要陪衬，好发挥极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