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 第002章：河神的新娘

石坎大声喊了起来：“野人又来了，凿岗叔叔，野人又来了！就在打铁小房的后边呢。”

玄女回过头去，也看到了野人，但她并没有喊，好像也没有害怕。只是笑吟吟地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山岗下边的野人，还有大声嚷嚷着跑下去的石坎。

在这里喊话，全山寨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见爸爸凿岗首先提着铁锤冲了出来，后边跟着一串人，手里也都拿着家什。

那野人十分机警，听到有人出来的动静便伸出手来指那两个竹篓，口里还在吱吱呀呀地叫个不停。它指了指背篓，又指了指远处的田地。

野人的意思很明白：是他把两个姑娘落在田地里菜篓给送回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善举，却就要招来灭顶之灾。

凿岗在慢慢地接近野人，他表面上强装着笑容身后却背着一柄打铁的锺子。

在凿岗的后边，还跟着寨子里其他人，他们也都将武器藏在身后，慢慢地散开，向野人围拢过来。

野人还在比划着，看神情他还有些得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

凿岗和邻居们已经把这个还在兴高采烈的野人围在中央，只要大家一齐动手，今天的野人便是插翅难逃。

就在这个时候，玄女出现在众人的身后，她大声地喊道爸爸，你们不能伤害他。

其实这个时候大家已经把武器都亮了出来，野人也看到了，只见野人的脸色一变，双手向上一扬，比生了双翅还快，已经站在十步开外。

众人见没有机会，便将手中的武器都抛了出去，野人双脚向后一蹬，又退出二十步开外。扔出去的那些腰刀都落空，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野人神情懊丧，很不高兴，委屈地蹿上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葛滕之中。

凿岗没有打着野人，冲着玄女喊了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对谁都好心眼儿呢。”

众邻居也都说；“眼看着就把他给打住了，是玄女多了一句嘴把它给救了，真是可惜了这个好机会。”

这时华英从院子里走出说道；“你们凭什么要打死他，他的手上又没有人命？”

“可是他对你图谋不轨，难道你没看出来？”凿岗瞪着眼珠子喊道。

华英说；“他只是爱看好看的姑娘，其实并没有什么的，方才在屋子里我回忆一下，这个野人要是有歹心，我和玄女早就遭到毒手了。他只是好奇，喜欢看看而已。”

石坎站在一旁“哼”了一声说道：“算咱们这些人爱管闲事，或许人家愿意呢。”

凿岗指着石坎骂道：“你放什么屁呢，给我把嘴闭上，不然老子一锺子砸碎你脑袋信不信？”

华英妈拉了下丈夫的衣襟，见邻居们都走得远了，悄悄地说道：“你和他吵吵什么，你没看出来，这个石坎看上咱华英了。”

凿岗一怔：“嗯？我怎么没看出来。”

华英妈提起了背篓说：“这个是谁取回来的。两个孩子还没少挖呢。”

华英说；“谁取的，是那个野人送回来的。”

华英妈说；“哟，他还通人性呢。知道打人的溜须来。”

人们还没有走进屋子呢，古道上马蹄声起，由远而近，十数骑狂奔而至。马上的人一色的官服，村民们看出来了，为首一人是干成首领度度总管。

来到凿岗面前，度度勒住了马，挥着马鞭向凿岗一指，说道：“凿岗铁匠，恭喜你呀，”

凿岗一脸迷茫地问道：“总管老爷，小人不明白我何喜可有？”

“哈哈哈哈，看你喜都上眉稍了，还不知道呢。你的女儿华英被选中了，做今年河神的新娘。”

“总管大人！”凿岗扑通一声给干成脆下了。嘴里仍不停地说道：“总管大人”

那位度度总管嘴一撇，用鼻子哼道：“你这是干啥呢，给河神当新娘，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她一人嫁了河神，你们全家人都有了神气儿。人我先带回去了。”

说着马鞭向身后的官差们一挥，“将河神的新娘给我请上马来。”

那些干成们催马向前。华英还在惊恐之中，被人抓住了后背向上一提，放在马背上，如狼似虎的公候干成们绝尘而去。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他们给掳走了，铁匠抱住了脑袋。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被吓傻了的女人刚刚反映过来，自己的女儿已经被掳走了，抱住了丈夫，嚎啕起来，惊天动地。

方才还是晴朗的天空，只在这一瞬间便黑云压顶，天昏地暗。

华英妈妈跪在地上，举起双手，仰望苍天，大声地呼叫着，天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我们聪明可爱的女儿就这样被他们给掳走了。

石坎捡起地上的一柄腰刀，冲着那些干成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他的眼睛红红的。呲着愤怒的牙齿。

有一个人急出手将他抱住了，说道：“你要干什么。”石坎大吼道：“我要把华英抢回来”

那个人是石坎的父亲，紧紧地抱住了石坎不放，说道：“别说你抢不回来，就是抢回来又有何用，华英活不了，还要搭上寨子里几十口人性命。”

这是河泽国的法律，连坐制，一人犯法，一寨杀头。石坎立即低下了头。

没有人注意到，也不可能看到，有一双野人的眼睛，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一晚上，这一家子人，没有人吃饭，也没有人能睡着觉，因为他们的女儿，被度度管家带着干成们给掳走了，明天，就要被沉入壶口，那个罪恶的地方。可怜的华英，正是好年华，她的聪明，她的懂事，爹妈倒在床上不停地叨念着她的名字，爸爸妈妈的华英，恨不得代她去死。

突然，有人在拍窗户，从窗纱上披散着的头发可以断定就是那个野人。

凿岗气急败坏，一怒起身，抄起了早上才打造好的一柄腰刀，嘴里轻轻地，但也是恶狠狠的叨念着：“野人，我的大女儿已经被掳走了，你还惦记这个小女儿。今天说什么我也要宰了你！”

悄悄地推开了房门，来到屋外。野人却不见了，月影绰绰下，发现了一个被红绸紧紧裹着的人，席卷一般地戳在房墙上。

凿岗走上前去一看，正是自己被掳走的女儿华英。

忙抱进屋子里，放到床上，解去红绸，华英昏迷不醒，一定是那些干成们给她灌了迷药，单等明天往壶口里一扔完事。

可是这孩子是怎么回来的呢，就她这个样子别说昏迷着，就是醒着她也走不回来呀，胳膊大腿都被绸布裹着呢。

这时窗户又“嘭嘭响起来。看上去仍然是那个野人的影子，披头散发的，形同夜鬼。”凿岗又抄起了腰刀。嘴里仍然骂着就要出去。

却被华英妈给拦住了。华英妈说；“你先别动怒，说不定是这个野人把华英给送回来的呢。”

凿岗一声冷笑：“怎么也不会是它呀，它就是个畜牲，还话都听不懂，说不明白，它能把孩子给你从度度管家那里偷出来，还送回家来？”虽然这样说着，可是这一次凿岗没有出去，因为女儿回来了，心情确实好了许多。

窗户又嘭嘭地响起来。凿岗又生起气来，又抄起了腰刀，说道：“这个畜牧，你你你找死。”

华英妈妈说；“你先别动怒，放下刀，出去看看，兴许这个野人就有什么事情要和你说呢，你动刀动枪的，吓得它都不敢接近你。”

凿岗长出了口气，把腰刀放下。出得门来。玄女也跟了出来。

野人见凿岗这次没有拿着武器出去，有些喜洋洋的样子，指了指外边的古道，又指了指屋中，然后又指了指西面的泉山。

凿岗并没有明白它是什么意思，便一挥手说道：“你滚吧，一会天亮了，邻居们看到你在这里又该说我们的怪话了。”

见野人一直茫然，心想，你看他懂得什么呀，这么简单的话它都听不懂，于是又向外赶野人。

野人急得直跺双脚，可是他不会说，就没有办法和凿岗沟通，最后只好怏怏而去。

凿岗一家人很是庆幸，女儿回来了，高兴，同时也担心，女儿不在昏迷中，是怎么回来的也不清楚。

吓得他们一宿没有敢睡觉，到天亮时才睡着。这一觉睡得可是真香。天已经大亮，日头一竹竿高了，还没有一个人醒来的。

他们并没有想到，华英是怎样从老虎嘴里逃出来的。河神的新娘子没了，漓都的国君能善罢甘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