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天 二十章 气象实验馆

欢迎医天小组顺利凯旋的场面虽然很热烈，但基本上没超出精英们想象的范围：世界联合组织的一位官长莅临现场，环球气象组织负责人致简短欢迎词，其它世界性组织及部门的负责人到现场祝贺，新闻媒体的记者们反复采访、拍照、录音、录像，亲朋好友们的热烈拥抱，市民们鼓掌欢迎，等等。

当然，也有精英们没有想到的。比如：视他们为儿女、并日夜想念他们的女佣人安娜没来迎接，医天小组的成员约瑟夫和郑汉仁也没到现场。更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远在东亚海岛上的石原秀蕙，却神奇般地活跃在他们面前。

气象飞盘顺利、安全地进入库房，来到现场的官员、民众和记者们相继散去之后，精英们才上了一辆豪华大轿车，然后徐徐开出机场向生活区驶去。

因为这天是圣诞节的缘故，城市的街道上、马路上、广场上和一些高大、醒目的建筑物上都有临时性的装饰，特别是医天小组的生活小区，装饰内容远远超出圣诞节的规模。尤其是黄炎厚和吉姆住的那幢别墅，花地毯从楼内一直铺到小院的栅栏门口。

大轿车在生活小区院门外停下，精英们下车走到门口时，安娜带着另外两个女佣一起向主人们跪拜祝福，并小声地为他们祈祷。黄炎厚和同伴们上前把她们拉起。兴奋得热泪盈眶的安娜，默默无声地紧握着黄炎厚的手久久不放。可能是受到了感情的感染，原本是叱咤风云、敢斗魔鬼的钢铁青年黄炎厚，此时也热血上涌、泪眼模糊。

安娜默无声息地挨个握过五位男、女青年的手，到了保健医生面前才换了动作。她向保健医生鞠躬，然后说：“大夫，您好！辛苦了，谢谢！”

石原秀蕙最后走下汽车，然后和司机招手示意。司机点头告别，大轿车缓缓离去。

午餐比精英们想象得还要丰盛，不但有各自最喜好的家乡食品，而且还有“连总统也不一定吃过”的红烧猪肉和三鲜馅铰子。从酒杯第一次相碰到最后一位放下餐具，不多不少，整整60分钟——这是黄炎厚有生以来创记录的用餐时间。

保健医生要立即回家，并说出了不可拒绝的理由。黄炎厚有些愧疚，握着保健医生的手，说了一些感谢、关心的话。

保健医生说：“下午你们要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一定要去体检，要彻底查一查。”

黄炎厚说：“你放心吧！以后，这项工作由石原秀蕙兼管，她是医学搏士，能够胜任，你就安心地服侍你的妻子吧，不用再为我们分心了。”

吉姆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口哨似的小东西，放进嘴里用劲呼出三口气，然后看着上面显示的数据说：“好！酒精含量没超标，我可以送你回家。”

保健医生拒绝，坚持要坐出租车，但搁不住几位女性七言八语地劝说，最后在众人地簇拥下上了小汽车。

路上，医生问吉姆：“你离开车子这么长时间，怎么回来后立即就能发动？”

“你不知道这个‘秘密’。”吉姆说，“安娜知道我有到家及时备车的习惯，所以，她让石原秀蕙替我把车子收拾好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太好了。”保健医生说，“你们在一起，真比亲兄妹还亲密无间。由你们这些精英组成的团队，可以说没有干不成的事情，你们的事业肯定会无往而不胜！可惜的是，我，我再也没有机会和你们在一起工作了。”

“会有机会的，”吉姆说，“等你妻子的病好了以后……”

“不可能了。”医生摇着头说，“我妻子得的那种病，虽然十年八年内没有生命危险，但却是终生难以治愈的。”

吉姆把保健医生直接送到医院里，在他妻子的病床前，吉姆代表黄炎厚和医天小组的全体同伴问候了病人，并祝愿她早日康复，然后告别。

吉姆回到住处之后，见他们都还在餐厅里说话，就把病人的情况及时告诉了同伴们：“大夫的妻子3个月前就住进医院了，他没有讲，所以我们也不知道。”

“这件事怪我，是我粗心大意了。早在半年前，他妻子就住过一次医院，那时候医生让我替他保密，后来他又说出院了，要求我继续保密，所以……”黄炎厚内疚地说，“保健医生很忠厚，工作很认真、很负责任，是个好朋友；以后，我们挤时间多去看望、安慰他和他的妻子。”

可能是中午都喝了点酒引起大脑兴奋的原因，尽管安娜多次催促他们回去休息，但还是你一言他一语地谈论着，没有一个人离开餐桌。

如果在平时，黄炎厚早就回去休息了，但现在也控制不了自己。他说：

“我们承受了半年多的辛苦和疲劳，本该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坐下来慢慢地总结一番。但是，很多紧迫而繁杂的事情不允许坐下来，逼着我们必须马上开始，比如调整医天计划（后期）的内容，就是眼前的当务之急。

“虽说它是当务之急，但还不能立即着手——因为对隐物粒子的分检、测试、试验、演示、等各项探索工作都要有严格的固定场所，这是先决条件，否则就不能进行。所以，堪查工作场所又是急中之急了。为什么呢？你们都应该清楚：不了解客观的工作环境，就没有把握调整主观的工作计划。因此，我们必须在元旦之前，亲自去看一看气象实验馆里面的各种场所和设施。”

安娜也改变了主意，不但不督促他们回去休息，反而端着水果上来了。她把果盘放在桌子上说：“你们快吃吧！这是我刚从水果店里买回来的新鲜货，味道好极了。”

黄炎厚笑笑说：“好了，大家吃水果吧！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要再谈论工作上的话题了，沉下心来好好休息，明天上午去体检。”

“今天晚上怎么办？是圣诞节呀！”安娜说，“一切准备工作我们都做好了，如果你们不太累的话……”

“再累，圣诞节也是要过的。这件大事不能含糊，更不能不办。”莉莎边作鬼脸边说，“如果得罪了圣诞老人，明年的生活就不会快活。”

黄炎厚笑笑说：“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得罪圣诞老人。”

次日上午，参加环球飞行的五位精英都去作了体检。

吃罢午饭，黄炎厚对吉姆说：“我已经请示了气象组织的负责人，同意恢复你那被‘暂停’的探亲假。飞机票和礼品，莉莎她们都替你买好了，一会儿送过来，你准备一下行装，坐晚上8点35分起飞的飞机。”

吉姆很激动，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在黄炎厚的臂膀上拍了两下，然后低着头往外走。当他一只脚迈出餐厅的时候，莉莎、琳达、苏菲和石原秀蕙都提着东西来到小院栅栏门口了。黄炎厚上前开了栅栏门，他们说笑着、簇拥着有点儿发愣的吉姆，朝楼上住所走去。

送走吉姆回来时，石原秀蕙单独去了黄炎厚的住所。两个人互相叙述了分别后各自的情况，不知不觉地说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你的新项目进展如何？”黄炎厚问，“效果怎样？”

石原秀蕙笑而不答，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黄炎厚。

“怎么？是不是失败了？”黄炎厚又问，“你原来的计划不是需要一年半的时间吗？现在还不到一年，你怎么就来了？”

石原秀蕙虽然发现对方有点着急，但她仍然笑而不答。

黄炎厚不知所措了。他判断不出这个分别很久的好朋友此时的情感内含和行为计划。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他觉得自己的热血在澎湃，情感在撞击，竟然分不清身体的颤栗是害怕还是激动。他害怕，怕对方猛地一下扑到他怀里，怕对方突然搂住他的脖子狂吻不止；他激动，激动得想把对方猛地一下拉到自己怀里，然后紧紧地搂着她吻个够。但是，他没有这样做，石原秀蕙也没有那样做——理智战胜感情的行为不但来自于他们的自我约束能力，而且也来自于他们“以事业为上”的人生追求。

“你不是当众宣布，元旦之前不要谈论工作，沉下心来休息吗？”石原秀蕙含着笑说，“怎么又问起工作来了？”

“哦！”黄炎厚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体温好像是下降了一些。他咂了一下嘴，深情地看着对方，轻微地摇了摇头说，“好像工作就是我们生活中的第一需要，离开了工作，生活就失去了意义似的。”

“是啊！”石原秀蕙说，“对于我们这些人，几天不谈工作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个人又谈了很长时间，当然都是工作方面的事情。最终，黄炎厚同意石原秀蕙提出的要求：如果防护服试用合格的话，她就决定留下来，参加医天计划第二阶段的实施工作。

12月27日上午，约瑟夫和郑汉仁来到黄炎厚的住所。他们首先说明圣诞节那天未到现场迎接气象飞盘顺利凯旋的原因，然后分别讲述各自的工作情况和下一步的打算。

黄炎厚对约瑟夫关于“核能量散化应用”的试验结果很感兴趣，鼓励他再大胆一些，不要顾虑太多，大气层中肯定会有他的用武之地。对郑汉仁参与的那个“低温暗物质搜寻计划”项目的进展不是兴趣，而是兴奋，非常兴奋，因为他们的检测方法，对医天小组即将在实验馆开启阴阳磁聚壶，分检被束缚的隐物粒子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所以，黄炎厚立即表示，赞成他们“脚踩两只船”的工作安排，支持他们“两头兼顾、不弃不懈”的工作态度。

黄炎厚说：“你们以那边的工作为主，在不影响你们主题试验的前提下，挤时间过来参加医天计划的实施。”

“这样行吗？”郑汉仁问。

“会不会影响你们的工作质量？”约瑟夫也问。

“行！”黄炎厚肯定地说，“因为我们的下一步工作有非常灵活的机动性，可以根据情况随时调整计划前后顺序，不会影响工作质量。”

郑汉仁说：“我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会不会影响医天计划的实施进度？”

“没关系。”黄炎厚说，“因为我们的检测、试验项目很多，有许多内容是不需要你们参加的；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就什么时候安排你们参加。”

约瑟夫说：“这样做，不会打乱整体工作部署吧？”

“不会。”黄炎厚说，“医天计划的前期工作需要系统、连贯，否则衔接不上；而下一步的工作不存在系统性，也不需要连贯，与整体工作部署无关。”

黄炎厚急不可待地找到环球气象组织负责人，不但让他签发了《医天小组申请使用气象实验馆》的报告，而且还通过他借出了该馆的建筑图纸。拿到图纸，他就立刻招集琳达、莉莎、苏菲、石原秀蕙，一起认认真真地看图纸。他们边看边研究，有些地方还打电话向有关部门咨询，所以，对地面以下的建筑、特别是他们急用的部分，基本上一清二楚。

当天晚上，黄炎厚分别给郑汉仁和约瑟夫打电话。他说：“准备后天到气象实验馆现场直观，如果场所和仪器没有问题，接下来就开始分检隐物粒子（试验性）操作，如果你们能抽出时间，最好来参加一两天，熟悉一下实验馆的情况和操作程序。”

他们当时都没有做出肯定的答复，第二天晚上才来电话说：“这几天我们都很忙，只能挤出一天的时间去浏览一下气象实验馆，等到本月中旬以后，才能有时间去参加隐物粒子的分检工作。”

黄炎厚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几位女同伴，让她们做好准备，明天等约瑟夫和郑汉仁到来之后，他们一起去气象实验馆。

气象实验馆坐落在北大西洋西海岸北纬40.07度附近，地面建筑并不特殊，没有博物馆、科技馆那样别致的外形，也没有体育馆那样庞大的规模，只是一幢面积不是很大、楼层不是很高、设计一般化的半圆形建筑。了解内情的人知道，就该处的总体建筑而言，地面建筑只起到标志性的作用，大于它数十倍的主题建筑全都分布在深度500米至1﹐200米的地下，有三分之一的空间在海水下面。地下有几十个面积不等、设施齐全、科技水平很高的观察、检测、化验、分析、试验、演示、等操作场所，特别是那个处理隐物粒子的操作室，不论内部构造、空间设计和设备、仪器配置等，都可以说是超时代的。除了医天小组的成员之外，目前地球上还没有人能用得上这样的场所和设备。另外，还有一个巨大的微型模拟气象演示场，虽说是模拟，但从视野的角度上讲，其真实感不亚于亲临实地现场：惊心动魄的闪电，震耳欲聋的炸雷，势不可挡的飓风、台风、龙卷、等各类风暴，倾盆下泄的暴雨，满天飞扬的大雪以及冰雹、沙暴、浓雾、彩虹……

12月30日上午，黄炎厚亲自驾车，带着约瑟夫、郑汉仁和四位女将，首次来到地球上一流的高科技实验场所——气象实验馆。

他们进入大厅时，受到该馆负责人和全体员工的热烈欢迎和殷勤接待。黄炎厚把一份经过环球气象组织负责人签发的文件递给馆里负责人，然后向他们逐个地介绍了每位同伴。

实验馆的负责人等他们坐下以后说：“你们是本馆建成、验收后第一次来使用该馆的科学家。从今天开始，这座耗资数百亿的建筑将被正式使用，所以必须按照有关规定履行手续，请你们给予必要的配合。”

负责人说完，就领着黄炎厚一行走进一个暗室，然后操纵机关，对面出现了一个面积很大的屏幕，在一位工作人员解说的同时，屏幕上开始陆续出现建筑图纸上的内容。因为黄炎厚和四位女性反复看过图纸，约瑟夫和郑汉仁虽然没看图纸，但他们都是长期做地下实验的人，所以在20多分钟的实况演示过程中，无人提出疑问。

回到接待大厅后，负责人又向他们详细地讲解了该馆的所有规定和使用时应注意的事项。等黄炎厚在一个登记本上签名后，负责人才把《准入证》（磁卡）和《馆内通行证》（磁卡）交给了他们。

负责人说：“今天，你们不但要察看所有的地下建筑，而且还要对一个重要场所进行最后的验收，所以我要和另外几位专家及员工陪同你们下去。”

在一名员工的带领下，凡是要到地下去的人都走进消毒更衣室，然后按照工作人员的指挥，进行必要的消毒和更换工作服。这个过程结束后，在负责人的引领下，一行人来到升降厅。在专管员的指挥下，他们依次进入升降车，然后按规定坐好。两次警铃响过之后，升降车徐徐下降，速度越来越快，车内的人都有心脏上提的感觉。

升降车下降到500米的时候停了一下，有两个人下车，到了700米处也有两个人下车，到了900米处又下去两个人，还剩下包括黄炎厚及同伴们在内的十个人，一直下降到1﹐200米的底层才停稳下车。

地下场所没有电灯，所有的空间都是红外聚光无影照明，虽然说不上多么光亮，却能把视野内的物体看得一清二楚。

升降车的终点站是个面积不小的空间，停车处在这个空间的正中心，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各有一个通道，通道的宽度足有6米多；两道栏杆把路面分成三份，左右两侧都铺着小型的轨道，中间还有1米多宽的人行道。

“黄炎厚大博士，”负责人说，“是先验收你们的工作场所还是先视察其它区域？”

黄炎厚说：“对于我们即将使用的场所，只是要仔细地看一看，并不是验收，因为专家组已经验收合格；再说，我们医天小组的成员，不但没有权力而且也没有资格验收这么大的工程。‘视察’更谈不上，因为那是上级官长的事情，我们这些科技工作者只是为了有利于工作，顺便对其它区域看一看，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行，可以。”负责人点头说，“一切服从你们的安排。”

“那就先看我们的工作场所吧！”黄炎厚说，“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就来试用，元旦以后就开始工作了。”

“那好吧！”负责人说，“现在我就带你们去。”

一行人跟着负责人向前步行了50米停下。负责人指着旁边的一个门说：“这里是你们工作前更换防护服的场所，今天不工作，不需要更换防护服，但你们可以进去看一看。”

黄炎厚走到门口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拿出馆内通行磁卡在识别器上刷了一下，房门自动打开，一行人陆续走了进去。

这个场所是长、宽各8米的正方形，左边有两个分别绘着男人像和女人像并有几种文字的房门，右边也是两个用几种文字标明的门，对面中间是一个比两侧大一些的门，门上同样有几种文字。

负责人说：“左边这两个门上绘有人像的房间是工作前更换防护服的密室，右边两个房间是备用室，对面门外是上、下轨道车的站台，人和物都可以乘轨道车到底层的任何场所。”

黄炎厚领着同伴们详细查看了每一个房间，然后跟着负责人上了轨道车，向左转弯200米处下车，在负责人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封闭非常严实的大门前。

“黄炎厚大博士，这就是你们马上就要启用的工作场所——综合操作室。”负责人说，“这个场所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根据你们的设计改建的，专家组验收时认为是合格的，你们再看一看，是不是适合你们的工作需要。”

黄炎厚照例拿出通行磁卡刷开了大门，同伴们陆续跟了进去。

这个圆形的空间按图纸上的设计数据，应该是386平方米，正中心是一个直径2﹒5米、“顶天立地”的圆柱，圆柱是空心的，有四扇颜色各异的活动门，门内分别储藏着四个功能不同的机器人。与四个活动门相对的3米之外，是四个面积基本相等的扇形工作区：正面的工作区略大一点，中间筑有一个弧形工作台，工作台的内弧中央有一个座位（是操作指挥者的位置），座位前的台面上摆放着一个体积不大的仪器；外弧台面上均匀地摆放着九个相同的仪器，仪器前有九个与内弧相对的座位。现在，弧形工作台上的十台仪器都被罩得严严实实。弧形工作台的左右两边，都是阶梯形的工作区，主要是用做摆放阴阳磁聚壶或其它物件的，所以区间留着两条供机器人活动的通道。与弧形工作台相对的那一面是个平坦的区域，这既是工作人员活动的场所，又是装卸货物的场所，因此没有座椅、桌子等生活和工作设施。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场所，或者叫操作间。”黄炎厚对同伴们说，“你们看，这个弧形工作台和台面上的十台仪器，是分检、归类隐物粒子要使用的。”

“这又是琳达博士的杰作吧？”苏菲仔细地看过仪器后问，“能不能打开让我们先睹为快？”

“你太夸奖了，如果算是‘杰作’的话，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本事。”琳达说着看黄炎厚一眼，然后问：“现在能允许打开仪器吗？”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熟悉地下工作场所和环境。”黄炎厚说，“因为实验馆地下场所的面积大，通道多而复杂，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现在就不打开仪器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台大一点的就是‘隐物粒子分检器’，可以简称为‘分检器’，那九台小一点的是‘观察记录仪’，可以简称为‘观录仪’，这都是琳达参与设计和制造的高科技仪器，其功能可以说是超时代的。至于它们的原理和用途，我们都已经心中有数了，等开工操作前再作简单的说明就行了。”

“这个场所里的设备和仪器都是我们从来都没见过的，安装的时候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仪器，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所以，只能凭借图样和说明进行安装。”负责人说，“不过，对于你们来说，就不是什么希奇了，因为你们在这里能找到亲自设计或制作出来的部件，只是有‘高人’进行了巧妙地组装而已。”

“这里就是那个综合操作室？”约瑟夫看琳达一眼问，“以后开启阴阳磁聚壶、分检隐物粒子就在这里？”

“一点不错，这里正是图纸上的那个综合操作室。”

“这里能行吗？”约瑟夫还有疑问，“在这个空间里，隐物粒子不会失散？”

琳达说：“分检隐物粒子并把它们归类储存，这道工序是可以在这里进行操作的，因为被分检的粒子不进入空间，只是通过仪器把它们从混装的磁聚壶中‘取’出来，经过分检后再‘装’入另一个磁聚壶中，它们没有失散的条件和机会。如果进行检测试验就不行了，这样的操作空间必须改装。”

一行人绕过操作台，对它的形状、角度、高度和其它地方进行评说。

“这个弧形操作台设计得很好，比我现在用的操作台方便多了。”郑汉仁坐在指挥操作的位置上说，“琳达博士，看来你的智商可能要比我们实验项目的主导专家还要高。”

“别开玩笑了。”琳达说，“甭说你们的主导专家，就是和你郑汉仁博士相比，我最多也只能算个刚入门的学徒工——新兵一个。”

“不要小看新兵。”郑汉仁又说，“我父母的家乡有这样的说法：‘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新一代，特别是你们，好像是接受过上帝醍醐灌顶似的，一个比一个聪明，看来，这‘天’和‘地’迟早是会被你们征服的。”

“我同意这个观点。”约瑟夫接过话题说，“就拿医天计划来说，莉莎博士参与设计、制造的气象飞盘，琳达博士参与设计、制造的仪器，石原秀蕙博士参与设计、制造的防护装置等等，吉姆博士和黄炎厚大博士的贡献更不用讲了。”

停了一下他又说：“看来，地球上的核能物理行业急需转向，再按老路走下去是没有前途的。这也难怪，在地球上过多的建造核反应堆、核电站之类的东西，不一定全是好事情，一旦遇到强烈地震，管不住的核辐射会给人类造成极大的威胁。所以，开发利用宇宙中丰厚的暗物质和反物质，是宇宙演化、地球发展的必然趋势。现在天体学家和粒子物理学家们企盼的暗物质和反物质，将要被你们首先掌握和利用；看来，地球上这场‘物质大革命’的先驱者，非你们莫属了。”

“你们两位也不是局外人，不能以‘老一代’自居。”莉莎说，“二位博士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应该是同时代的人，如果上帝真能醒醐灌顶，你们肯定也是其中之一，何况我们又是一个整体呢？”

“对！”琳达立即响应，“你俩虽然与我们接触时间短，也不能过度谦虚，否则，就会走向反面。再说……”

精英们看罢处理隐物粒子的工作场所以后，又在负责人的陪同下，按图纸和实地标明的方位，探视了处理气象数据的各个场所。在这些房间里，从机器人的形象到许多结构、布局都与先前看过的场所不同，特别是计算机系统与处理隐物粒子的场所，具有差不多的复杂性。

“大……博士。”石原秀蕙不习惯地叫了一声，然后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对这里的环境布局和用途应该不陌生吧？”

“开玩笑！”莉莎说，“这里面有些内容都出自他手，怎么可能陌生呢？‘大博士’——地球上只有一个啊！”

“大家注意！”琳达故意提高嗓门说，“现在，又有人开始……拍了啊！”

“鬼丫头，报复性还不小。”莉莎瞪着眼说，“迟早我会……收拾你！”

“你应该把我们三个女生都收拾了，只剩你一个多好！”琳达毫不势弱地说，“到那时候，你就理所当然地……哈哈哈！”

“别开玩笑了。”石原秀蕙怕琳达说得太露，立即抢过话头小声说，“这里是什么场合？让外人听到多不好意思，千万别开这样的玩笑。”

黄炎厚把几个人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前边的几个人，然后严肃地说：“以后，不准开这样的玩笑！”

“大博士。”琳达说，“在这些实验场所中，有吉姆博士的‘作品’吗？”

“有，几乎每个场所里都有一两项，最多的是在气象演示场，等一会就能看到。”黄炎厚说，“论实际工作经验，吉姆比我强得多，特别是对大气变化的先兆，他分析得比较准确——实践出真知啊！”

气象演示场是建在海水下面的，巨大的圆锅形空间就像人们视野中的天空一样，边缘就是“地平线”。脚下场面上的地形地貌也是仿照真实地形地貌缩建的，有山有水有平原，有城市有乡村也有沙漠，与真实地貌地物不同的是，在“地平线”下方安装许多能让大气变化的设施。据工程技术验收的专家说：这里的演示景象，具有百分之九十五的真实感。如果观察暴雨，观察者不带雨具就会被淋成落汤鸡；如果观察冰雹，观察者必须戴上特制的防护帽，否则就会头破血流；如果观察雷电，必须穿戴绝缘……

“大博士，你能操作吗？”莉莎迫不及待地问，“演示个小项目，让我们观察一下行吗？”

“对！那怕演示出一道彩虹也行。”苏菲说，“让我们饱饱眼福、开开眼界。”

“不行，这不是一般的试验场所。”黄炎厚说，“这是环球气象组织的核心模拟演示场，不是那一个人就能随便操作的，必须在重大的研究课题推理部分结束之后，经过许多专家论证，得到气象组织总部批准，才能允许到这里演示观察。再说，气候变化的所有现象都是由多种因素巧合才能形成，大气发生变化是要有一定过程的，不是几分钟、十几分钟或几十分钟就能促成的。比如龙卷风，在它形成之前，是需要很多因素和很长时间的孕育，就是平原上的小旋风，也是有很多因素促成的。另外，在这里演示一次是要消耗大量资金的，据说模拟一次中型龙卷风，大概需要数百万。所以，我们不能在这里开眼界、饱眼福。不过，你们也不要失望，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里也可能是我们的工作场所。”

从气象演示场出来，顺着一个通道步行20分钟向右拐，又有一个很大的场所，奇怪的是只有好几个面积不等的空间和基本构件，并没有什么设施。

负责人说：“这里是备用场所，总面积有好几万平方米，分成大小不等的四个空间，以后如果有什么新的科研项目需要试验场所，可以申请使用。”

多数人对备用场所没有多少兴趣，就跟着负责人往回走，只有约瑟夫和琳达恋恋不舍；他俩的行动引起了黄炎厚的注意，于是三个人把四个面积不等的空间仔细地观察一遍，最后在郑汉仁的催促下，才跟着大伙离开。

黄炎厚带着同伴们紧跟着实验馆的负责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浏览，从另外一条通道回到了升降车的终点站。他们乘坐升降车，又分别在900米处和700米处两个深度不同的场所下车，分别探视所有的地下建筑和实验设施，每到一处，约瑟夫、郑汉仁和四位女性都感到新奇而又陌生，只有黄炎厚和跟随他的几位气象专家对每一处的构建和用途加以称赞或评说。

当升降车停在500米深处时，一行人走进该层场所。在这里，琳达和石原秀蕙对一些设施、构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里是一个规模很大、科技水平很高、机械设备很完善的仪器修造场所，不仅可以检测、维修气象飞盘上装置的所有仪器，而且还能加工某些部件，甚至还具备组装、制造一些新型仪器的条件和工具。

“这里太好了。”琳达说，“以后我们的仪器如果需要检测、维修或改进，就不要再到南岛、北岛、本州岛和那些严格保密的地方去了，这里完全可以解决。”

“是呀！真没想到在地下500米深处还有这样理想的场所。”石原秀蕙说，“别说是检修现有的仪器，就是再研制新型仪器，别处也少有这样好的条件；当然，那些严格保密的场所除外。”

两个小时以后，一行人回到地面上来，在消毒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黄炎厚在管理人员拿出的登记册上再次签字，又与那位负责人协商了一阵有关事宜，然后带着同伴们登上自己的汽车。

汽车行驶到树林时停了下来，约瑟夫和郑汉仁与同伴们告别，然后下车。

安娜和另外两个女佣守在栅栏门口眼巴巴地眺望着，看到熟悉的汽车驶来，她们喜出望外地拍起手来。

“他们今天去干什么了？”一个女佣问。

“他们说是去看……什么馆?”另一个也说不清。

安娜斩钉截铁地说：“气象实验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