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长腿不是你的理想型 第26章：鸢尾

“…回头？”陈赢用纤细的手指遮挡住了自己的嘴角的笑意，清秀的面孔上满是恬淡，“日吉君，你在说什么呢。”

少年张开眼，沉寂的眼眸转向陈赢。

那张脸，一如初见时的好看顺眼，黑发黑眼，不染一丝一毫的俗气。可是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终究不是从前他所认识的陈赢了。

“你和幸村的事，我管不着。”日吉狭长的眼里是冰冷的寒芒，“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伤及无辜。”

——比如张清纪。

这话，不用日吉若说出来，陈赢也能理解。可她偏要装作不懂的样子，歪歪头，无辜地笑问：“伤了又会怎么样呢？”

“……”

少年似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沉默着撇开狭长的双眼，习惯性地将两手插进口袋里。

陈赢歪着脑袋瓜，笑意浅浅地看着日吉若的脸，像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她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叹息：“你看看我，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说的也是。”日吉若冷不丁嗤笑一声，讥讽般地挑高了眉，“你怕过什么？”

陈赢展颜：“没有什么可失去的，还怕什么？”

“…随你吧，”少年人浅浅地皱上了眉头，转身背对着陈赢，“我先告辞了。”

说罢，他没有分秒地停顿，便迈开了步子，只留给那少女一个背影。

“好。”陈赢漆黑如墨的一汪潭水里看不出悲喜，嘴角却仍是弯弯，她叹息着说，“再见呐，阿若。”

少年的背影陡然一顿。

“再见了，”他开了口，凉薄的声线里有悲悯和怀念，“姐姐。”

……

当菊丸英二和清纪的室友们赶到医院时，天已经见黑了。看到清纪和幸村诗织平静地并排坐在医院里的走廊上时，几个人的心一下子都落了地。

“你们来了啊。”

她偏过头，看到走廊转角处的几个熟悉的伙伴，脸上因为惊惧而木讷的表情一下子就换成了笑脸，她眯着眼，笑盈盈地朝几个人挥挥手。

就在她转过头的一刻，恰好露出了幸村诗织脸上的那块白纱布。白纱布很好看，洁白无瑕，比幸村诗织那张白皙的脸蛋还要白许多，白纱布的中央还有点点渗透的红色血迹，像是一朵开在雪地里的花。

拥有这幅图画的那个少女转过头，看向几个人，也招了招手：“菊丸君、岳君、姚子秋，还有其他几位脸生的朋友，晚上好啊。”

她的语气那么平静，一如既往地骄傲又天真。她说话的方式那么讨人厌，甚至没有忘了个人恩怨，硬是要对姚子秋直呼姓名。她的眼睛那么目中无人，愣是叫其他几个人为“脸生的朋友”，导致言雅、杨桃、郑爱彤三人一阵不快。

可看着幸村诗织那张姣好的脸蛋被白纱布和血迹所沾染，几个人又无法发怒了。那张漂亮的、令人嫉妒的脸蛋，竟就这么被划伤，对于幸村诗织这样一个骄傲的女孩儿来说，应当是一种极大的痛苦吧？

“……”清纪撇过头，看了身侧的诗织一眼，不自主地叫了一声，“幸村君…”

对方太过平静。

就在刚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用公式化的语气宣告诗织的命运时，即使清纪只是个旁观者，仍觉得心头酸楚不已。

那医生冰冷地说：小姐，您要做好脸上留下疤痕的准备。

疤痕。

脸上。

清纪忧心地看着身侧一脸平静的少女，只能讷讷地唤她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别多想，”幸村诗织抿了抿自己的波浪卷发，将她们高高地束起，扎成漂亮的马尾，仍是骄傲地露出整张脸蛋，包括那块白纱布，包括那一抹淡淡的殷红血迹，她好像一丁点也没有被影响似的，甚至还有些轻蔑地朝清纪道，“医生只是说有可能留下疤痕而已。而且，就算有疤痕，我爸妈也会找医院给我治好的。”

“……”清纪一怔，别开了眼，点点头，“哦。”

——是啊，她是幸村诗织，是幸村家受宠的小公主啊，又怎么会被这小小的疤痕难倒呢？何况，即使有了疤痕，又会影响这个公主多少呢？

像幸村诗织这样的人，即使是疤痕，只要长在她的身上，都会变成高贵优雅的纹身，变成大家争相模仿的时尚吧？

清纪叹了口气。

“要不要走？我送你回去吧。”菊丸英二蹲在她的面前，手肘支在膝盖上，手心托着下巴，一双猫样的瞳眸对上清纪黑白分明的双眼，他略显几分稚气，却又俊朗的脸上分明写着担忧，却又带上了几分善解人意的笑，像是在试图抚平清纪的坏情绪。

清纪看着他英俊的眉眼，伸出手捏了捏他猫样的脸蛋，从椅子上一滑，也蹲下来，亲昵地环住对方的脖子，把自己的脑瓜藏在他的颈窝处，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心头的种种害怕和不快一下子就平息了下来：“…也好，今天真的好吓人呢…你陪陪我…”

其他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吐舌头的吐舌头，咧嘴的咧嘴，极有眼色地溜走了。

——嘛，反正也是为了确认一下自家清纪小盆友有没有事，既然没有，她们也没那么多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话要去说，干嘛还要杵在这儿膈应人家小两口儿呢？

“……”菊丸英二伸手按住清纪的头，另一只手轻轻拍拍她的背，然后放低了些声线，安抚似地哄着，“都好，陪多久都行。”

——真好啊。

幸村诗织看着两只小动物似的蹲在地上抱在一起的清纪和菊丸英二，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她一向清楚菊丸大猫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般幼稚无知，却没想到这家伙温柔起来腻得让人牙疼呐。

——……比起她哥哥，反倒是菊丸英二这样看起来不靠谱的人更体贴一些呢。

“诗织！”

“？！”幸村诗织一愣，没想到心里想的人果然一下子就出现在这里，不由得发傻似的瞪大了眼睛，讷讷地转过头，果然看到了极度浪漫的鸢尾色短发，还有那张比女人还要秀气的脸蛋，“哥哥？”

——吓？！

清纪和菊丸大猫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步调一致地向后退了一步。

哥哥？

那不就是幸村精市吗？！

清纪一下子瞪圆了眼，盯着步伐很快很急地走来的那个少年人打量起来。对于这人外貌上的美，她几乎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美，介乎于男子与女子之间，分明五官之间柔和得过了头，眉宇间却满满的布着阳刚之气。

与手冢的沉默稳重不同，幸村精市却隐约给人一种毒辣的感受，令清纪感到既亲近、又畏惧。

“诗织，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幸村精市的温柔是写在面目和眉眼间的，像个似真似幻的梦境。

长卷发的少女指了指自己的脸：“医生说，也许会留疤。其他的地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伤了。”

“……”幸村精市一下子怔住了，一双水一样的眼眸里满是疼痛怜惜的光，他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那块白纱布，好像受伤的是他自己一样感同身受，他颤抖着声线，轻声问，“留疤？”

“嗯。”诗织点了点头，脑袋后面的马尾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哥哥一定会给你治好的。”幸村精市皱了眉头。

“哥哥，别皱眉，”诗织嘟起嘴，伸出手替对方抚平眉间的褶皱，半是撒娇半是嗔怒似的，轻声道，“哥哥不要皱眉，不要不开心。我呢，没那么在意脸蛋的。反正哥哥都会喜欢我的，对吧？”

幸村精市的眼睛闪了闪，像在闪躲什么，又像在掩饰什么，却终究化作一个温柔又梦幻的浅笑，他点点头：“当然了，哥哥永远都会喜欢诗织的，你可是我的妹妹啊。”

诗织勾起一个笑容，既甜蜜幸福，又藏着苦涩。

“…幸村。”菊丸唤了一声。

“啊，”幸村笑着朝菊丸英二点点头，熟稔地叫了一声，“菊丸。”

当初同样作为u—17的成员，经历种种挑战，立海大、冰帝、青学、四天宝寺、山吹、圣鲁道夫这几大名校之间的网球部之间，自然感情十分深厚。至于远在冲绳的比嘉中的各位嘛，则由于风俗、距离原因，来往少了些。不过比起其他学校，也是感情匪浅的。

“这位是张君吗？”幸村看向清纪，友好地朝她笑了笑。

清纪一愣，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么个小小的路人甲能被神之子知晓，更是被对方的美貌惊得几乎说不出话了，活活呆了两秒，才算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是，我是…幸村君…你好…”

“…”幸村精市用纤长的指尖挡住嘴角，像是哑然失笑，而后又郑重地朝清纪一鞠躬，“张君，谢谢你帮诗织。”

“啊？”清纪再次当机，“不不不，真正帮幸村君…我指的是诗织…帮她的人是日吉君呀！冰帝的日吉君。我…我只是逞英雄啦。”

“…是吗。”幸村精市浅笑，“张君太过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