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慕思平四周一览,这个洞穴不过是个储藏室,书架上、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书卷。
慕思平随手捡起一卷,翻了几页,却是一字也无。
怎么会?慕思平把目光投向封面,书名是‘有道’。书脊上是卷廿十二。
慕思平放下书,从地上把书一一拾起,放到书架上归类,四灵、相生、无常、住行、存否、道者....等等,道者?慕思平翻开书,想要确认此道者的意思。
可惜,仍是一字也无。
慕思平灰了心,拿起书只随便翻翻,重点放在归类上。
尽管每一卷书都不同名,可它们的顺序却是有迹可循,也不知这些不同名的书是不是同一卷。
因为之前从未来过或发现这里,慕思平即便在此时一无所获,也不肯放弃这次探寻。
直到慕思平找到‘卷首’—鸿蒙。
也没有字,慕思平把它摆放着在右手第一的位置,一卷卷蓝皮线装书就这样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书架上还有很多灰,架顶上摆放着模拟的星象仪,蒙上一层灰雾,顶边上半挂着一架破烂的天枰,一端已被削去,另一秤盘上放着小小的物件。
慕思平尝试着调动元气——全然不受阻碍!刚才的阻塞仿佛只是上天的一个玩笑。
室内,很难有空气定向流动的地方,此时刮起了风,螺旋前进的旋风,将所有的灰尘荡涤干净,送到角落里。
那个残朽的天枰托盘上,如玉的翠绿色显露出来。
慕思平把它拿起,却险些划伤了手。
一枚梭罗(或者叫四棱飞梭)。
莹润而不剔透,深绿色的纹路映在浅翠的表面,仿佛人体经脉的纹路。
慕思平凝视半响,默默收入锦囊,又瞄向顶部的星象仪。
星象仪沉默地仰躺在顶部和岩壁构成的狭隘空间里,通体呈腐旧的暗铜色,透露出颓圮的气息,只是仪器连同那个大支架可不轻。
慕思平暂时没有去管它,继而看向书架,从他摆好书籍之后,这些伪造的古籍便列队等候在那里,像是等待检阅的军队。
慕思平默默地伸出手,取下卷首,鸿蒙那一本。
依然一字也无。
慕思平有些失望,在他观看飞梭的时候,察觉到书架的微妙变化,可明明看起来最可能揭开谜题的这些凭空冒出来的书,却还不是答案。
慕思平将书原位放回,眼睛却微微一眯。
平白地,起了一阵风,来自身后。
慕思平回过头,自然如元气感应那般,空无一人。
书架却起了变化,那些书脊朝外的书,却纷纷飞离了书架、打开了书页,装订的簿册披散开来,像是受惊的鸽群。
那些书里...好像有字?
不,那不是字,而是图画,一幅幅像是硬笔画的图样,占了整个篇幅,每一页,都是不同的故事。
什么故事?慕思平还未来得及用手翻看。眼前之景却已恍恍惚惚。
这是一个不同的世界,混沌中天幕拉下了沉重黑帘,万千的光芒明明灭灭,那或许来自于天穹之外。
可这里即是宇宙,哪来什么苍穹?
慕思平没心思穷究天理,他在想之前和之后,孰真孰假,自己是否陷入某个幻境。
魂魄没有动摇,慕思平稍稍安下心,静看着眼前的变化。
之前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如潮水般汇流入脑海。天地空虚暗之际,一蓬磅礴的紫气打开了天门:那是鸿蒙的孕育与化生。
慕思平抬头,穹顶之外,似有大扰动,慕思平气运双眼,金-水-木-火-土,却是观之不明。
唯有那浩瀚的紫气,却是不需用眼,也直达心里。
不需用言语,用五感去判定,慕思平便已明白,那是鸿蒙在造星。
慕思平定眼去望,紫色的雾气渐渐地溢满穹顶,慕思平却悍然发现闭上眼,从心底去感受竟比一味去开眼求索来得容易,更能感受到这个‘紫巨人’的浩瀚、磅礴。
慕思平却不愿意放松心神,他浑身紧绷,誓要把这天地看个明白。
蓦然,宇宙里,却忽然传出这样的声音:
万物循从本心,万灵回环寂灭。
不是耳孔接受的,也不是脑海或者元气,甚至不是心声,它更像一种天地永恒的脉动,传达到心底,引起共振。
慕思平悚然,这声音,到底是天地,还是鸿蒙?
天地?天地已被改造了,或者说是破坏,在慕思平目光中,这种旁观比漫长的等待更令人煎熬。
四灵各自炼出宝具,在鸿蒙的联动下对这原初的宇宙进行了改造。
于是星辰上多了无数生灵,这是孕育的功效,鸿蒙消逝,四灵内讧,造物的灵气随着造物者忘记了本分而走上歧途,生灵之间,也不断爆发战争。
慕思平看着生灵的不断演化,少许的流露着惋惜和痛恨。
那之前的天地不是好好的么,本当执法的四灵,干了什么?
慕思平留意到两颗最耀眼的星辰,与北斗九星不同,它们孕育出令人惊叹的生命。
“咦,那是....”慕思平明白了点化时所看到的异象,那是最早的六大巨灵。
看着代表着天地间不同的元气的巨灵相斗,慕思平在心底叹息,这或许就是崩坏的开始吧。
六巨灵就是元气或灵气的聚合体,无论衰亡或者腐朽,天地六合都将缺失衣角,以后的大乱,将此伏彼起。
怎么才能消弭乱象呢?慕思平不再着眼于生灵的演化,而是思考震旦与红尘的诱因。
两者说不上孰优孰劣,进化的两个方向似乎谁都没走错,又似乎都在离原来的目标越走越远....
慕思平久立无言,生灵湮灭—重造或许能挽救,如果是自己呢?令所有生命回归那原初的一,再经历时候重来呢?难保不会重蹈覆辙。
如果自己在..如果自己加以引导呢,会不会是另一个方向?等等,我在想什么,我哪来这样的能耐?圣人尚不能息万民之争利,我,要去做了那个所谓行天命之人?我何能为?
慕思平停下了不切实际的遥想,可心底却始终有一根刺在扎着他,引导他不断往这方面想。
那样才是人神之道不是么?
慕思平甩甩头,把令人发疯的想法停下来,思索离去的方法。
这里俨然自成世界,却不可能是真实。
越是集中精神,慕思平的精神却越不易集中,籍此身于天地,往返自由,可不是一种追求么,那么追求星辰之道是否相悖呢?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慕思平尴尬的那个夜里,在大缸中看到黑红色的天际下,huang沙弥漫,天上的星辰,成片地坠落,那个时候呢?星辰是否会像自己想的那样自由?
仿佛说服了自己似的,慕思平收回了迈前一步的脚,却忽然发现,踏前一步的前方,赫然是深不可测的山渊,目光所及,自己竟是立在壁立千刃的崖顶。
头上多了几许汗水,慕思平极度怀疑此刻的真实,是了,从看到几年前自己的身影开始,到莫名其妙回到石山,怎么可能是真实,尽管触觉与感知都没错,那么,到底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
“你刚刚踏过一条危险的界限!”一个声音传自身后。
慕思平并未回头,身后也同样空无一人。
“你刚刚的思想接近于魔徒!万象归一,那是一个寓言,更是魔徒的思考方式,若想不落幽冥,则只有...”那个声音又复响起,浑厚却又空灵,像是修饰过的声音。
“你引我入梦,又引观天地之始,究竟是...”慕思平却忽然问不下去了。
“.....道,在自然处寻,万象明了,你的道自然水到渠成.”
完全无法确定对方的位置,或者对方干脆没有位置。这人不像是震旦里的熟人,牠会是黑石山的建造者?
慕思平出了些汗,却清醒了些,他用尽力气大喊:“怎么出去?”
对方并未回答。
慕思平叹口气,凝视着深渊,四周没有下崖的路,他不敢飞起。
屏虚御风,慕思平顶多是踏风而起,元灵合一。
难道...要跳下去么?慕思平向崖底望着。
“喔喔.喔喔...呀-呀..!”慕思平无法想象自己会发出这么违反常理的声音,这羞耻感令他脸色涨红,身体确实不受控制地朝下落去。
刚刚慕思平用脚轻轻踏出,试试能不能用元气在山壁上滑行,以到达崖底在走到对面去。可那山岩光hua地像是抹了油,还凭空地产生一股吸力,慕思平就这么垂直朝下落去,中途无论他用手嵌入山岩还是元气反冲,都遏制不住下坠的脚步。
慕思平惊慌失措,情不自禁地大叫着,像落水的人一样双手无意识地乱划◎…◎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慕思平不能确定落下崖底就能脱离此方天地,更何况下坠这个状态无法令人往好处去想。慕思平惶恐至极,目光所及之处,前方深渊如狱。
慕思平头脑混乱,呼吸也愈发急促,口舌张开,竟pen出绿色的火焰。
这是...慕思平以前不会这种法术,只是一时无法想起在哪见过,也无暇去想。
绿色火焰连接成串,慕思平的意识却渐渐模糊,不是惊吓,倒像是精神的涣散。
半梦半醒间,慕思平半阖上的眼帘缝隙处忽然看到一簇簇篝火。不是在下方,而是对面,可是对面明明是一样的崖壁。
那景象漂浮在半空里。
一桥、一藤木舟、一条河隔绝了两岸。他在崖壁上hua行,可也处于那条路的入口处,道的两旁尽是火炬,橘红色的火苗照亮了此岸。
要上去么?一个声音在心底问自己,哪怕慕思平的精神已疲惫,神志已不是清醒着。
要怎么上去?慕思平不知道,也无法思考,但仿佛他就处在那个入口,一个念头便可上去。
下坠在继续,慕思平整个人都在hua向深渊,已容不得人再思考,慕思平精神一振,咬定舌尖“我--嘶。”
慕思平的左臂猛然一痛,像是吞下了火炭,直接烫到了心间。
慕思平捋起袖子,左手弯处的树形已经成了褐色,上面冒着蒸气。
这—简直煮熟了!
度凡印!慕思平想起这个名字,可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烧起来,是自己遇到危险的警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慕思平再看向半空中,那条道路已不甚清晰,可慕思平看到了更多,那道路两旁的灯火太明耀,可遮不住两旁树丛中的绿火,那是——碧麟火,慕思平响起了这个名字,在魔徒微生九手中使用过。
那桥是藤木的,看起来能容纳四五人并排走过,可对岸是什么,妖异的青紫色的沙墙,泥土色的城宕,那是他要去的地方么?
“迷障!”慕思平取出木剑,朝空一劈,一道雷电划过,景象消失不见。
“好险。”慕思平刚松口气,却发现自己还在下坠。
暂时没办法了,慕思平看了一眼恢复原状的树身,放下袖子,看向漆黑的深渊。
我到底到了哪里,我又要被送往何处?慕思平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想到明天答应少女要去参加的八非天试,又隐隐担忧。
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明天可不能失约,慕思平收回木剑,握紧双拳,一定要冲出这里!
下一瞬,视野陷入一片昏暗。
慕思平觉得,这可能是接近底部了。
好像岩壁到这里就没了,又好像外界了一个离心力,慕思平猛然被抛离了岩壁。
没法飞行,这种离开地面的失重感真的很不舒服,慕思平只能放松身体,仍其慢慢下坠。
时间在这里也被速度拖慢了,一切黑蒙蒙地,天地未判的时刻,一切缓缓地、井然有序地进行。
慕思平闭上眼,这里空虚混沌了无一物,在心里数了成百上千个3600秒,下坠的势头与周围景色依然如故。
这深渊,似乎没有尽头。
慕思平心中动摇了一下,又平静下来。在困厄中动摇本心,无疑是自取灭亡。
当慕思平不再数数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害怕真的睡过去。
可是刚一睁开眼,便发现,真的、与刚才不同了。
下方的位置,浮现了少女的巨影像。
少女抿目半笑,似是为他而高兴,又想是苦恼他一困许久不见踪影。
难道...出路在地下?
慕思平无法相信,即便手腕处的巨树发出了荧荧绿光。
深渊,就是一个不好的词汇,慕思平无法想象以贝清莪那样充满生命气息的少女,会从死寂的深渊底部冒出来。
慕思平拿出木剑,左劈右砍,雷光四溢,将四周照得亮堂堂地。
试一试吧。
慕思平以木剑为中心,暂时止住下坠去势,元气疯狂汇聚,雷电在掌中嘶吼。
天罡正清神雷!
极目的闪电形成白光,划破了黑暗,露出了兖兖诸天;看到星辰重新闪耀,慕思平一阵疲惫。
下方依然是黑漆一片,慕思平不知道能悬浮多久。他抱紧木剑,不愿坠下去。
木剑吸收了诸多雷电,剑身上隐耀着光华。
光分九点,九点连线。
木剑一闪,带着慕思平飞上天空!
“唔,这是...”慕思平看到自己借助木剑飞起,只一瞬便已超过崖顶。
看着向头顶接近的璀璨星辰,慕思平眼神恍惚,渐渐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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