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替身 第十一章 结案

三月十五号

华朝都猜的没错，边民在办公室里也在想这件事呢。他让华朝都一个人去城中村调查，就是为了让自己脱身的。表面上是华朝都得罪了他，实际上他早有打算。

据他了解，老书记是接到电话去的市里，到了市里肯定

与什么人接触，应该不是去拆迁办而是拆迁公司，最后是谈判失败，不欢而散，而在回家的路上遇险，这不就说明这是有预谋有计划的一次打击报复行动？只是，想不到对方出手如此狠毒，竟然直接杀人了。而且竟然在白天下手！虽然是在他回家路上村口下手，避免了死在礼仪市的风险，但是，难道他们就不怕被人看见报警？

问题出在城中村拆迁时，城中村的村民因为谈判失败采

取的是抵制的态度，造成僵持局面，让拆迁公司老板戚三少很是恼火，戚三少恼火就是吴方恼火，因为这块地是吴方让戚三少以环球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名义拍下来的。而作为主管单位城建局局长华民生却是消极怠工，shi长几次督促华民生就以村民的赔偿问题没有解决为由不能采取行政强制措施，他强调如果强行拆迁可能引起自杀、跳楼、武力抗议、游行示威诸如此类的事件发生，全国已经有太多的因为拆迁而造成后果被曝光，在这一点上倒是和江中流的看法相同，只是出发点不同。华民生考虑的是村民的利益，江中流考虑的是避免因为矛盾引起上面的重视，进而对基金的不利。华民生的不作为让市政府丢尽了颜面。直到华民生被双规之后，吴义亲自操刀，拉上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以市政府城中村棚户改造办公室的名义召集公安、城管、卫生、工商、城建、环保、农林、土管等等有关部门开会，部署一系列的拆迁工作。闹事的有警署抓人，无照经营的有工商局取缔，威盛部门收取卫生许可证，其他有关部门发放的许可证一律收缴，有营业执照的同样也是工商局负责收缴吊销执照以无照经营对待，在会上吴义提出了“谁发证照谁负责”，要求各个部门各行其事，在吴义的操纵之下城中村的拆迁工作得以开展起来。

可是，村民的抵制态度仍然很强硬。城中村的前身是大

礼村，因为它处在城郊结合部，大礼村的后面又是靠近山区，在鸡头山山脚下，周围是贫瘠的山坡，于是，就有外来人在大礼村周围开垦土地，搭起了简易棚，于是，在大礼村出现了大量的棚户散落在大礼村周围，于是，这块地被市政府看中了，被强行圈在一起命名为城中村，以便于改造成为一个新区。

边民却不知道，这是shi长江夏初的好儿子江中流出的好主意。因为在人们的概念中，城中村一般都是外来人聚集的地方才叫城中村的，这样对于拆迁方面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上报审批的时候也可以蒙混过关。而且，今后在城市建设上可以作为政绩为市政府添上浓浓的一笔。只是，这个村子里有很多的原住民，里面情况复杂，将这么大的一个村子全部动迁，而且在赔偿问题上把棚户改造和违章建筑、合法宅基地建筑混为一谈，实行“一刀切”政策，显然，这是吴方的操作思路，这样的话可以多赚好多的钱，却难免有村民纠结顶缸，而且，过去的许多违章建筑都是在村里罚款之后建筑的，所以，矛盾也就自然而然的产生并且激化。

在拆迁公司以武力解决并且强行拆除了几户钉子户之后，拆迁工作才开始运作起来，却想不到这个时候老书记又出头了。老书记因为儿子的光荣牺牲，别人都敬重他，他的威信在村里是独一无二的。可是，这怀正华也真是老糊涂了，你好好的呆在家里享受晚年不好吗？拆迁公司可以额外的照顾你呀，怎么非要打抱不平呢？结果，拆迁工程又搁浅了。老书记自然而然的成了拆迁公司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让边民纠结的是当李通明把这个案子交给他之后，他的

顶头上司副局长卞利来就找上门来了，特别叮嘱他对于老书记的死亡必须以意外身亡处理。这让他很是为难。下去调查吧肯定有蛛丝马迹暴露出来，如果不处理的话就是失职，是渎职，是包庇，要吃官司的。在李通明看来是一件及其简单的事情，可是在他看来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宁可去破连环杀人案，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根本就不是这款料。

作为卞利来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边民当然清楚卞利来与吴义以及他的儿子吴方的关系有多么的铁，他们就曾经拉着他在吴方的场子——天上人间一起泡妞玩乐，这些当然是吴方买单。所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过去，只要是卞利来吩咐的他都是照办不误，不问是非。他也不知道吴方的创投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只要是吴方开口一律开绿灯。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这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呀？你

干嘛一定要弄死他呢，把他打个半死半身不遂搞个中风偏瘫不是更好吗？尽管老书记已经七八十岁了。而且，老书记不但在村里威信很高，即使在市里也有威望，老书记敢于一个人去市里讨公道当然是有所依托了。这样的人如果处理草率了，会引起市里领导的不满，别人正好抓住他的把柄呢。在警署就有人想要他好看呢！

如果不下去的话，李通明那里又无法交代。好在李通明

给了他一个新来的当助手，就让那个新来的去接手吧。看他的样子也不会搞出什么名堂来。到时候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即使有人追究起来也可以推脱不是？就让华朝都这个二百五去承担责任好了。谁让他在众人面前使自己丢尽了脸面！所以，边民只给了华朝都48小时的时间，让他尽快的完成调查任务。同时让村长牟水牛在暗中盯着，随时掌握华朝都的一言一行。

只是，边民想不到的是这个华朝都比他想象的还要二百

五，摆脱牟水牛不说，他竟然直接住宿在死者家里，还扬言要全面调查，追查凶手。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也坐不住了，赶紧去向卞利来汇报情况。

一辆汽车上，坐着礼仪市大德镇镇长付为民和副镇长郑国涛，他们正在赶往城中村开会做最后的拆迁动员。付为民正在满腹牢骚的抱怨，而旁边的郑国涛却是一声不响的听着。

“小郑啊，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前世有缘啊，你姓郑却是副镇长，我姓付却是镇长，去市里开会经常被人误解，你说这是市里故意的还是天意弄人？”

“镇长，你永远是我的镇长我的领导，”郑国涛不得不回答，“镇长，你还是想一想我们这次去城中村召集村民开会是不是合适？拆迁办拿出的拆迁赔偿方案村民的意见很大呀！这个方案到底是拆迁办还是拆迁公司搞出来的？这种事搞一刀切就是不合理嘛。”

“这有区别吗？你急什么，江shi长让我们去难道你敢不去？你要明白你的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也不是掌握在我的手里，更加不是掌握在那些老百姓手里，而是在上面领导的手里，你懂不懂！别以为你经常深入基层就能捞到民意，那没用！关键时刻靠领导！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去城中村动员村民拆迁啊？shi长督促着我能不去嘛。也不知道为什么江夏初盯着城中村不放，为了城中村的棚户改造，麻烦事一个接着一个，我们大德镇其他事情就不要做了。你说，江夏初这么猴急的改造城中村，是不是里面的油水很肥？”

“我不习惯背后议论领导。”

“随便说说嘛，你不觉得江shi长升官连级跳就是因为他为我们礼仪市引来了巨大的资金，他一个人把招商引资的工作给顶了下来？听说他背后有一个神秘大人物撑腰？”

“------”

“你说拆迁办搞一刀切不合理，那我问你，领导什么时候跟你讲道理了你不还是屁颠屁颠的去做？不还是为了头上的乌纱帽？再说了，拆迁公司没有给你好处？”

“没有，即使给我也没拿。”

“不会吧？你没拿？城中村村干部都拿了辛苦费，你这个分管领导没拿？！”

“镇长，你不会是也？”

“好了，还是说说下去怎么开会吧，我们大德镇的派出所所长沈剑虹应该到了吧？有派出所压阵，我看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就是那个叫华朝都的警察要不是他的捣乱，我们就不用来开会了。”

“华朝都是警察他来村里是调查老书记华民生的死亡原因的，怎么可能？”

“你是不知道，华朝都的父亲就是华民生，华民生被双规就因为城中村的拆迁------你别这么看着我，就当我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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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八号

经过一个星期的调查，华朝都基本上掌握了情况之后就

向边民汇报了。

笃笃笃----华朝都敲开了边民的门。

“华朝都？”看到他边民就想起了自己的手红肿了一个

星期，连吃饭都换做了左手，这都是被他所赐。

“报告，边队长，我来汇报------”

“华朝都，都几天了？我不是让你两天之内完成的吗，

你竟然用了一个星期！你不会是消极怠工吧？”

“报告，为了摸清楚情况我走访了附近的几个村子，了

解到了材料上没有的信息。”

“别啰嗦了，调查报告呢？”边民瞪着眼睛很是不满，其实他心里清楚华朝都即使再努力也是白搭，一个从部队退伍的新人即使再给他一个星期恐怕也搞不出什么名堂来，却不知道华朝都他根本就是一个跑龙套的社会经验丰富着呢！

“给”——华朝都把几张画给了边民。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以为是在作画呀！这就是

你的调查报告？”

“是。”

“滚！”——边民怒气冲冲的把华朝都的画丢在地上。边民觉得自己被他忽悠了，被他认为的二百五忽悠也就是侮辱他的智商，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华朝都没有动一动，他心里想幸亏我在手机里面储存了，华朝都觉得自己很聪明。

“怎么还不走？”边民色厉内荏几乎是吼叫，现在他看

到华朝都就有一种条件反射恐惧心理。

“我不知道怎么个滚法？”

“你？”

“让我把话说完就走，”华朝都就像一颗钉子一般牢牢

地站在原地。

“快说！”边民被他看的心虚起来，手也不由自主的藏

在桌子底下。他知道这是条件反射，但是却没法控制。一看到华朝都，他的手就疼痛。十指连心，他的手疼痛，心也跟着疼痛起来。

“死者是原大礼村的老书记怀正华，大礼村现在已经改

名城中村，所以，怀正华现在是城中村的村民，怀正华今年七十八岁，为了村民的拆迁赔偿问题老书记去市里城建局拆迁办交涉谈判，在回家的路上跌入河里淹死了。从外表上看是因为小桥上的护栏没了，老书记不小心掉入河里的，可是，从我调查的情况来看有很多疑点，我怀疑是他杀，我认为应该马上立案-----”

“等等，你是说老书记是他杀的，不是自己失足掉入河

里死的？你有什么证据？你才进来几天啊就以为自己是神探是个侦破高手了？你是警察说话要有证据懂不懂！这是法治社会，法律是讲证据的，懂不懂？警署办案讲的就是证据!不是胡乱猜测！”

“是，我觉得这里有些蹊跷：一是老书记是接到电话去

的拆迁办，临走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对人家说的，可是拆迁办不承认，老书记到了市里到底和谁接触没人清楚，老书记的手机上留下的电话号码也因为没有登记名字而无法查实。二是邻村有人看到老书记过桥的时候与三个年轻人在争执，年轻人手臂上有纹身，发现有人过桥也就没有了声音，路人也没当回事就走了。事后才知道老书记掉入河里淹死了。老书记的死可能与那三个人有关，需要进一步调查。三是老书记会游泳，如果是不慎掉入的话，这小河应该难不倒他。四是老书记身上有淤痕，经过法医的鉴定有可能是掉入的时候碰上的当然也不排除是被人打的。第五------”

“好了好了，你有完没完？既然法医都无法鉴定是不是

人为的，那就按照意外死亡结案。法律上有一条叫‘疑罪从无’你懂不懂？你以为这是在部队啊没有证据就别在我面前叫板！去，把结案报告送上来，放在我桌子上。”边民像模像样的摆出领导的架势，让华朝都很是无语。

“这，队长？”

“副队长！”

“是，副队长，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了解到了几个

与老书记争执的年轻人------”

“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啊？你知不知道警署现

在有多少个大案等着我们去破啊？你以为就你能干？要不这个副队长你来当？”

“可是，我以为------”

“啪！”边民突然把桌子上的材料往华朝都头上丢过去，

“你知不知道顶撞上司是什么后果？既然队长让我负责这个案子，那么这个案子就得我说了算！滚！”

看到华朝都走了，边民恶狠狠的说，“你以为？我还以

为呢！真是个二百五！”随后拿起电话小心翼翼的说道“卞局长，事情基本上按照您的意思办了，结案报告随后就上报。只是，只是------”

“什么，有屁快放，吞吞吐吐的？”

“那个新来的华朝都有点想法，一些村民也跟着起哄，

是不是？”

“华朝都？我怎么没印象？他才来了几天？这一点小事就来烦我，将来你怎么去争取队长的位置！你去和李

通明说一下，挑拨离间是你的拿手好戏，就说这种人不适应在刑警队工作，目中无人目无领导目无法纪，还是调离工作岗位，上面的工作有我来做！至于村民嘛，你就不用操心了，他们已经不是起哄了，他们公然围殴镇长、派出所所长，我已经让治安大队去处理了，这些人会有人去摆平的！”

“是，局长！”放下电话，边民心里噗噗狂跳，幸亏他按照卞利来的意思处理了，要不然他还有好果子吃？

这个案子卞利来太上心了，这似乎有点异常？可是，一想到将来队长的位置在等他，他就热情高涨，他才不管那老书记是怎么死的呢。

当然，只要把华朝都赶走了，那么这个案子就没任何问

题了。

“李队长，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华朝都的问题------”边民脸上一副满腔怒火地走进了李通明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