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九劫 第76章 尘在心中化灰尘【求收藏】

楚凡心中一惊，斜眼相望，只见明空不急不缓，恍若闲庭信步一般，一步踏出，瞬息即至，毫无一丝的元气波动，不禁暗生敬佩之情，复又雄心陡起，生出了比试之心。

当即罡气外放，凝于足底，轻轻一跃，身子犹似清风而起，翩然落在一根树枝之上，足尖轻点，又跃到了第二棵树上，宛如在树枝上飞行一般，霎时之间，便过了六七十棵树。

但明空仍是这般的不即不离，元气之深，身法之强，远胜于他，无论楚凡如何使劲，总是无法将其拉开距离。

如此过得大半个时辰，天色渐暗，楚凡脚步放缓，一面奔跑，一面喊道：“不比了，不比了，小师傅身法了得，修为高深，在下甘拜下风。”

明空与他并肩而行，大笑道：“哈哈，楚兄谦虚了，身如轻风，无影无踪，无影腿法名不虚传。”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脚下并未停步，晃眼间，又行出了数里，转过一个山坡，忽见远处房屋鳞次栉比，竟是一座大城，心中皆是一喜。

两人加快了脚步，下了山坡，待进得城去，寻人一问，方知此城名为清河城，隶属于保礼府管辖。

这保礼府与保智府相临，同属于冀州“十二边塞”，此时已离铸剑山庄不远了。

清河城是古唐国北边的大城，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贵为南北通道，市肆繁盛。此时战乱未起，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两人信步而行，放眼望去，街道两边尽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行人熙熙攘攘，甚是繁华。

沿着街道行了半盏茶时分，前面突然飘来一股香气，乃是焦糖、白醋翻炒鱼肉的味道，两人腹中皆已饥肠辘辘，当下循着香气，疾步前行，转了个弯，便见一座规模甚大的酒楼当街而立，雕檐映日，画栋飞云，楼头牌匾写着“醉仙楼”三个金灿灿的大字。

那招牌年深月久，透露着一股沉淀的韵味，下面的顶梁柱上，则书写着一副对联，上联：秀色可餐鼎烹龙，下联：香飘千里酒醉仙。

明空止步而立，望着那块牌匾，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须臾，才笑道：“好一个‘醉仙楼’，好一个‘酒醉仙’，楚兄，我们可是有口福了，这醉仙酿非得尝一尝不可。”

当下走了进去，径直拾级登楼，拣了个靠窗座儿坐下，唤来了店小二，说道：“快将你这儿最上等的菜肴，每样上来，至于酒水，那是不用说的，必然是醉仙酿了，马马虎虎的先来个十斤吧！”

楚凡一听，连忙摆手道：“万万不可，昨夜宿醉难当，我现在还未完全醒酒，还是多吃些菜肴为妙。”

明空嘿嘿一笑，拍了下包袱道：“楚兄，你觉得我这酒怎么样？”

楚凡想也不想的回道：“那是没得说的，此乃我喝过最好的酒，便是称作仙酿也不为过。”

明空面有得色，微微一笑，道：“那是，不过说到仙酿，怎能少得了这正宗的醉仙酿呢？楚兄若是不喝，啧啧，真乃人生莫大的损失也！”

楚凡瞧他一脸赞赏的样子，登时被勾起了好奇心，暗自寻思：“莫非这酒真乃仙酿不成？也罢，既然有幸来此，便尝尝滋味，也算不枉此行。”

他刚要开口，便听得那店小二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说二位爷，本店可概不赊账。”一面说着，一面斜眼相睨，心道：“一个臭和尚，一个小叫化，就你俩这副德行，还妄想品尝本店的醉仙酿，真是痴心妄想！”

明空微微一笑，道：“呵呵，你这人儿，怎么说话的，还怕我吃了没钱付账？”说着，手一扬，当的一声，将一大锭纹银掷于桌上，说道：“不够再给，你先将菜肴给上来，饿死小僧了，快快去吧！”

那店小二立马变脸，陪笑道：“是，是。”又向楚凡横了一眼，才懒洋洋的拿了碗筷过来。

也无怪店小二会多想，这段日子以来，楚凡连日赶路，多数时间都在荒郊野外渡过，一身青衫早已褴褛不堪，加上昨夜的淋雨宿醉，此时更是一副叫化子的模样。

不一会儿，菜肴便送了上来，两人也不等菜齐，拎筷就吃，一副风卷残云、狼吞虎咽的样子，直把四周之人看得瞠目结舌。

待吃了十盘菜肴之后，明空才发觉那醉仙酿竟迟迟未上，不禁喊道：“店家，怎么回事？都这么久了，为何还不见醉仙酿的踪迹？”

那店小二闻声立马跑了过来，陪笑道：“对不住您老，这醉仙酿每日只卖两坛，当真是多一坛也没有的。你二位若是不嫌弃，小的这就给爷送上十年陈的三白汾酒，你看可好？”

明空微一皱眉，旋即笑道：“可惜，可惜。”伸手解开了包袱，取出了酒葫芦，先给楚凡满上，又将自己的碗也给满上，端起碗来，道：“楚兄，这醉仙酿是喝不成了，只能勉为其难喝小僧的清酒咯！”说着，咕嘟咕嘟的便喝了下去。

楚凡哈哈一笑，道：“于我而言，这便是仙酿，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有你这一知己相陪，足矣！”也毫不迟疑的喝了下去。

跟着便又斟了两大碗，二话不说，两人又是仰头便干，甚是豪爽。

那店小二眼中颇有讥嘲轻视之色，待楚凡两人对饮完第三碗后，登时转为惊讶，再转为敬佩，喃喃道：“从这酒香辨来，至少是十年以上的陈酿，喝这烈酒，两人竟是这般的谈笑风生，面不改色，真乃英雄也。”

这可是大碗，一碗便是半斤多，这一斤半的烈酒下肚，换成一般人，非得醉态百出不可。

其时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月华如水，淡淡的洒在两人身上，恍若霜雪。

明空站起身来，将酒碗举到半空，透过窗扉，对月长叹道：“哎！浮生若梦，一梦千年，不知梦是人生，还是人生如梦？”衬着那月华清辉，竟带着些许的惆怅与沧桑，还有道不出的凄凉。

瞧着明空一副我很感伤的模样，楚凡翻了个白眼，举筷夹起鱼肉，咬了一口，笑道：“庄生晓梦迷蝴蝶，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不知是庄周化蝶，亦或是蝶化庄生？此可谓之为物化矣！”

他故意借庄子梦蝶一事，来暗喻人生与梦之关系，实乃是劝诫对方，莫要沉溺于此，虚幻与真实本就不易辨清，何况是大道至简，生死物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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